一道横贯了几乎半个山峰的剑气从云端落下,如九天仙女降世,带着无可匹敌的锋锐将血魔神半个身躯斩得分离。
吼~
朱明汜痛苦的嘶鸣了一声,血魔神只剩半个身子从半山腰滚了下来,压倒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虽然血魔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不过是虚像,但和朱明汜的精气神却是完全交融在一起的,可以说将血魔神腰斩不亚于将他本人腰斩。
剧烈的疼痛让他那本就不伟岸的身躯几乎弯成了虾米。
血魔神伸出去阻拦的手曾将有着三品灵阵雏形的轰雷阵捣碎,却在剑气面前连抵挡片刻都做不到,粗壮的手臂直接被斩成了三截。
“血!我需要燃烧更多的血!”
自己是绝对不会输的!
朱明汜额头青筋暴起,面部好像染上了奇异的纹路,就跟血魔神胸膛上的图腾一般,原本整齐的牙齿开始如野兽突出,眼部带上了很深的眼影,皮肤更加苍白枯槁。
就像慕容凌雪前世电视剧中的吸血鬼,还是营养不良的那种。
熊熊血焱从血魔神腰部的断面燃起,逐渐蔓延开来连半座小山峰都笼罩在了其中,被斩下的上半身受到血焱的牵引化作虚无,而血魔神的伤势也随着血焱的熄灭而完好如初。
嗷!
血魔神发出了更加愤怒的咆哮,苍茫的大地都在震颤,那些一到晚上就嚣张不已的灵兽全都龟缩在了洞穴里。
一群还在森林里为了身份牌交战的缥缈峰弟子狼狈的放下屠刀自顾自的逃窜。
“还是不行,这家伙的恢复力比想象的还要厉害些,就算打消耗战先被耗死的也肯定是我。”慕容凌雪的翠绿色衣裙随着呼啸的风如蝴蝶般翻飞,戗的一声将长剑入鞘。
唤灵境动用七品宝器发动灵诀消耗还是太大了,本就消耗巨大的身子更加难以为继,慕容凌雪气喘吁吁的坐在了鹰背上靠着洛红霖的小腿。
“不过能勉强拖慢他的前进速度就行。”
那片天蓝色如琥珀般澄澈的湖面已经近在咫尺,甚至岸边还能看到些许上次作战留下的痕迹。
现阶段也只能驱虎吞狼,至于之后到底是被狼吞还是被虎吞就不好说了。
“红霖,快绕到湖对面,降到岸上去。”
洛红霖有些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但对于凌雪的话还是深信不疑,双腿一夹不用任何言语小绿就乖乖的沿着湖岸飞行。
“你们跑不掉的!我会将你们统统撕得粉碎!哈哈哈!颤抖吧!”一个都快赶上两女一鸟大的手掌从树丛中猛的伸出,血魔神高高跳起八条蛛腿似伞面一般撑开想要将她们抓下来。
凶恶的獠牙下慕容凌雪二人不过是可怜的玩偶,仿佛随便一爪子便会四分五裂。
“哼,想啥我们,你还是做梦去吧。”月牙状的剑气好似银色丝带在空中穿梭,扭动着优美的曲线。
藏在血魔神身躯里的朱明汜长刀出鞘,惨白的手指扣住刀柄,哗啦啦密集的刀影将剑气阻挡在外,血魔神一爪子便将它拍得粉碎,而但绿也早已借机飞到了更高的地方。
“你以为就你们能飞吗?”朱明汜瞪着一双可怖的眸子露出残酷的笑意。
召唤血魔神虽然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行动,可某些能力也得到了加强,八条大腿往下一压,借助弹性反冲而起如利剑般向着凌雪二人射来。
“给我下来吧!”
“蛇藤乱舞!”张牙舞爪的藤蔓像烟花一样从中心盛开,千钧一发间将二人一鸟包裹在内,凌雪顺手就将一大堆金刚符撒了上去。
嘭!
藤球如炮弹一般弹射而出,直接贯入湖中,在水面上“调皮”的弹跳了几下,然后被水的压力给射到岸上。
土坑里,藤球在弥漫的烟雾中四分五裂。
慕容凌雪灰头土脸的从小绿的翅膀底下钻了出来,颤巍巍的扶起了洛红霖。
洛红霖哇的一声吐出大口血,脚下一个踉跄坐倒在地,将慕容凌雪也拉了下去,差点摔到她身上。
“我们要死了吗?”洛红霖摸了摸昏迷过去的小绿又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凌雪身上。
这个状态在血魔巨人手下撑不撑得过一招都是疑问。
她已经到极限了。
“咳咳,应该还不会,不要这么悲观嘛。”至少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
做了半年多女人慕容凌雪并不喜欢身上脏兮兮的,反射性的整了整裙子站了起来遥望着湖对岸的血魔巨人,眼里有着锐利的锋芒在闪动。
“相比于半残的修仙者来说,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家伙威胁应该更大一些吧。”她低声喃喃自语道。
“嗯?”洛红霖有些困惑的看了镇定自若的慕容凌雪一眼,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底气,但莫名就让人心安。
如果真有什么不测,能跟她死在一起,还有小绿也陪在旁边。
似乎。
也是个挺不错的结局呢。
朱明汜眼见着终于把那烦人的苍蝇拍了下来,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操控着血魔巨人踏湖而来。
湛蓝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底,简单的反射着万里晴空的蓝天白云连条游鱼也不见,如同世间最完美的梳妆镜,透露着一股子空灵的美。
不管岸上打得多么激烈湖面连丝浪花都没有,仿佛被什么东西镇压着。
一对猩红的瞳孔在水底缓缓睁开了它厚重的眼皮,冷漠的注视着水面上的一切。
逢水绕路。
这句话在修仙界低阶修真者中并不是虚言,你永远也无法确定水里面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藏了什么你惹不起的存在。
比起那些你看得见的危险,未知的显然更让人恐惧。
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朱明汜血红的瞳孔骤缩,一股危机感笼罩全身瞬间头皮发麻。
哗~
一颗硕大无比的头颅冒了出来,狰狞可怖的竖瞳中只有无情和阴冷。
嘶嘶。
张开的血盆大口一下咬住了血魔神的八条蛛腿。
嘎嘣嘎嘣。
“啊~,血,魔,之,怒。”朱明汜怒目圆睁,强行忍住那股让他快要崩溃的剧痛,插在血魔神背后的柱子闪烁着电光,爪子膨胀了一圈重重擂在了碧天蛇椭圆形的头部。
咚!
碧天蛇痛苦的嘶鸣一声,一朵血花在坚硬的鳞片上绽放,尖牙死死不放松反而咬得更重用力了,粗大的蛇尾卷起缠住了血魔神的腰部想要把它勒成两半。
朱明汜这辈子长这么大在宗门内除了被大师兄压一头一直是横行霸道,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畜生如此撕咬,痛得整个人都似乎不是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到达了极限。
碧天蛇摇晃着脑袋生生拽断了两根蛛腿,这才落回到水中乘着水波拉开距离。
二者在湖中遥遥相对,血魔神不过是虚影,朱明汜身上燃起的血焱很快又将伤势治愈,但那些疼痛却都是自身切实的经历。
就算能一次次修复自己召唤的虚影,但那断臂的伤痛却无法避免,一次次挑动着他疲惫不堪的神经,让他眼里的怒意几乎积累到了顶端。
他摸着自己那重新凝聚出来的右臂,现在勉强还能用,可这不过是假象而已。
等到灵诀无法维持右臂就会消失,事后还会有巨大的反噬。
因为那个女人自己永远的缺失了一臂。
仙灵大陆疆域茫茫无边,并不缺乏能修复残肢的天材地宝,可那绝对不是一个即将被宗门作为弃子抛弃的人能够有资格享用的。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我一定要杀了她!”他咬牙切齿的瞪了岸上的慕容凌雪一眼。
“你们以为召唤出一头通灵境小成的灵兽就能阻挡我了么?痴人说梦!我可是被魔鬼眷顾的人。”
碧天蛇恼怒的瞪视着对面气势汹汹的血魔神,吞吐着长长的蛇信,伺机想要一口结束这个可恶的入侵者。
看起来肉乎乎的身体竟然只是虚影,中咬不中吃。
略偏过头,看了看岸上那卓然而立的一袭青裙。
作为通灵境小成的灵兽自然是通人性的,它记得这是不久前刚从自己手里跑掉的一个人类,不过它本来也没打算吃掉她,她头上戴着的那个棒棒糖样子的发髻总给它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上面好像还沾染了一丝让它既熟悉又惊恐的气息。
在它漫长的蛇生中经历过的人类并不算多,虽然每年总有几只小虫子喜欢到湖边找什么东西,但那时湖中还住着不少强大的生物,甚至比它还要强大,那时它还没有如今的修为,根本轮不到它出手。
不用多少功夫它就想了起来
直到去年的某个宁静午后,它像往常一样盘踞在湖底。
一个光着脚丫子的女童扎着包子头拿着红色的缎带和金色的项圈在湖边玩水,咿咿呀呀的唱儿歌。
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每年葬身湖中的不知几何,自然有兽会去教它做人,只不过代价是她的生命,它没有闲心去分一条细胳膊细腿,安静的沉睡在湖中。
等到它被搅动的湖水再次惊醒,岸上只剩下森森鱼刺,一群蚂蚁一样的修仙者在附近架起了火堆,空气中飘满了肉香。
它被揍得满头是包抖抖索索的匍匐在一对白嫩的小脚丫边,就算是再凶恶的灵兽面对无法匹敌的对手也会感到恐惧,它在强大的对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后屈服了。
粉嫩的脚指甲轻轻在它泛着幽光的鳞片上画着圆圈,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让它脆弱的心甘狠狠一颤。
它听到一个略带些委屈的童音,“肉太老了不好恰,而且人家不喜欢吃蛇蛇。”
虽然话不中听,但它知道自己得救了,你不知道它是多么的庆幸自己祖先传承因子的伟大。
最后看了眼穿着花襦裙正在拿鱼刺剔牙的小姑娘,和她脚边插着的一根比锅还大的棒棒糖,咕隆了一声钻回了水中。
算起来差不多又快到每年的那个时候了,这个女子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那个人罩着的,就绝对动不得,不仅如此自己还得拼尽全力护住她。
不然万一惹到了那个家伙,那绝对会发生比眼前这个长得凶巴巴的魔神更恐怖一万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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