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剑韵

曾经，简素是个幸福的人，练剑、睡觉、看小黄书……青春修炼手册。简素一直都以为自己前十六年的人生很快乐，直到遇上叶泠然，她才明白，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快乐。

时至晚冬清晨，寒意渐散，旭日初升，剑宫深处的某处楼阁之中，简素与叶泠然相对而坐，正侃侃而谈。

“师姐，你学的那一剑其为剑韵，剑韵之道，在于一个一字。”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灵轮转自有其命数，诸天命数尽散之时，落叶归根便重于道，是故归一。”

“一即无穷，却还是一。”

听着叶泠然神神叨叨的言语，简素则是若有所思般地频频点头，等叶泠然说完，少女的眼瞳中是少有的认真。

“这些是我的感悟，想来对师姐你学那一剑有所帮助……听懂了吗？”叶泠然注视着简素，轻声问道。

“没听懂……”简素用力地摇了摇头，“第一句就没听懂。”

叶泠然险些一口气没吸上来，他用力地拍了拍心口，稍微平复下激荡的心情，然后瞪着这榆木脑袋，大声质问道：“那我刚才解释的时候你点什么头？”

“这我不寻思着，我身为剑宫大师姐，要啥都没听懂不是很丢脸吗？”简素吐了吐舌头，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简素露出有些惆怅的表情，“感觉小师弟你懂得好多哦，这剑韵的事情，我想了好长时间都没想明白，虽然我有点听不懂你说的，但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见简素这幅失落的样子，叶泠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看着少女，用很诚恳的语气说道：“多读书多看报，没事少睡点觉，脑子长时间不用会变生锈的……”

只失落了一瞬间便自我调节好心情的简素秀眉一挑，在反应过来叶泠然是在编排自己后，少女顿时不满，伸手就要去敲叶泠然的头。

但后者只微微偏头，便很轻易地躲过了简素的袭击，甚至还不忘记顺手回击一下，叶泠然屈指在简素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弹你脑门……”叶泠然小声嘀咕。

“唔……”简素捂着脑袋，对着叶泠然怒目而视，瞪眼道：“到底你是师姐还是我是？怎么天天没大没小的敲我头？会被敲傻的你知不知道？真是的……”

简素还在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叶泠然却只是微笑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天边越挂越高的朝阳，轻叹了一声，把手边几本薄薄的小册子推到简素面前。

“这是我这两天写的一些关于剑韵的感悟，还有从藏书阁里找出来的……大概对师姐你学那一剑有所帮助。”叶泠然缓缓说道。

“这么多？”少女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她草草地翻了几页纸，脸上顿时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冲着叶泠然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道：“师弟……我看不懂该怎么办？”

叶泠然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原以为自己写的感悟已经足够通俗简单，只要是个识字的，哪怕是头**也应该能看懂才对……

叶泠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微微靠近简素，用试探的语气说道：“要不……师姐你问问无所不知的神奇海螺？”

“问个鬼。”少女娇俏地白了叶泠然一眼，伸手把桌上的几本小册子揽到自己怀里，大声道：“那我就收下啦，嗯，是小师弟你孝敬师姐的……”

叶泠然撇了撇嘴，把脑袋偏向一边去看风景，并不理会这丫头在口头上占便宜的行为，反正她除了过过嘴瘾之外也啥都做不了。

“不过话说回来……”叶泠然轻声喃喃着，语气中颇有几分感慨的意味，“能创造出这等逆天地法则而自成一脉的剑韵，那人也真的算是惊才绝艳之辈。”

“那人”自然指的是镜，镜天赋卓绝，惊才绝艳，是万中无一的剑道天才，这也是叶泠然早就知道的事情。但饶是如此，这丫头还是一见面就给了叶泠然一个大大的惊吓。

这些天在前山山崖跟镜的聊天中，叶泠然偶尔也问了关于这一式剑韵的问题，镜虽然没有多解释什么，但叶泠然还是凭借着自己数百年来对剑道的感悟，从镜的三言两语中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最开始，因为简素说她在镜的剑韵中看到了四时的变化，叶泠然便以为这一剑是和四季有关，但在更深入地了解了之后，叶泠然便又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这一剑代表的并不是人间四季，而是万物的流转轮回。

从有到无，从生到死，从繁荣到枯萎，从辉煌到没落……

既是生生不息，又是绝对的死寂，在生死有无之中，万物形成轮回。

这确实是不被天地规则所容许的一剑，一剑定轮回，一剑破生死，叶泠然甚至怀疑镜她自己都没有把这一剑修到极致，当然，她能靠自己悟出这一剑，就已经足够叶泠然感到欣慰与自豪。

“想来那人应该有个相当厉害……不，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师傅。”叶泠然悠悠地说道。

但简素明显没听进去这最后一句话，少女趴在面前的桌子上，小脑袋微扬，定定地看着叶泠然。

“嗯？”

察觉到简素的视线，叶泠然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下意识地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瞅啥？”

“啊！没，没有……”少女很是诡异地突然慌张起来，她连忙摆了摆手，脸蛋有些发红，小声地说道：“小师弟诶，你有没有发现？我感觉你和师祖长得好像——就大殿里面的那个好大的铜人，我越看越感觉你们俩长得好像……”

叶泠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他挑了挑眉，故作惊讶道：“是吗？我以为我更好看一点来着。”

“得了吧……”简素白了这家伙一眼，语气有些怅然，“其实小师弟你刚进剑宫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师祖，而且也是在五指山那边……我一开始还怀疑你会不会跟师祖大人有什么关系，比如说是他的私生子什么的，毕竟我听说师祖大人风流成性，就连好看点的母猴子都不放过……”

似乎是觉得这么编排师祖大人有些不对，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完全忽略了叶泠然一脸震惊的表情。

“后来想想不对，师祖天赋那么强大，他的私生子怎么可能会是个只有入微一境的辣鸡……大概真的只是凑巧长得像罢了……”

简素这么小声嘀咕着，却突然注意到叶泠然露出一副幽怨的表情，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伤人的话，便连忙道歉，试图补救：“不，不是……师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虽然实力差了点，但还是有很多优点……”

简素眼珠子转了转，回忆着叶泠然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她想了好半天才终于想起了一个，于是少女大声道：“比如说师弟你长得很好看啊，肯定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这样的，以后就不用操心娶媳妇的事情……”

叶泠然愣了一下，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这还是数百年来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夸赞好看，不过好像感觉还算不错。

但叶泠然可还记得这家伙刚才说自己是辣鸡的事情，他可算不上什么君子，报仇什么的也不用等上十年。

叶泠然悄悄凑近简素身边，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小声地问道：“那，师姐你喜欢吗？”

少女顿时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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