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欢单手护着先前受击的小腹,一瘸一拐地从融剑台上慢慢走下。
她受的伤似乎挺重,少女面色很是苍白,步伐也不稳,从台上落到地面的时候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在下面等候着的简素立马冲着雪清欢跑了过去,比起比试结果,她更关心雪清欢的状况。而叶泠然则是在后面不急不缓地走着,微微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停留在看台一边的瑜子兮则是深深地蹙着眉,盯着被自己予以厚望的雪清欢,神色间颇为复杂,她怎么都想不到雪清欢会以这种方式落败。
瑜子兮面色有些沉重,天意弄人,她想不明白这所谓的天意为什么偏偏要跟她过不去。少女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想不通,便不再想,只是觉得有些委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而另一边,简素已经一路小跑冲到雪清欢面前,雪清欢见到简素,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还没待她说些什么,简素便抢先说道:“清欢清欢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啊?要不要去看大夫……”
说着,少女伸手朝着雪清欢额头摸去,似乎是想试下温度。
“她又不是发热,摸头干什么?”
叶泠然的声音从简素身后悠悠传来,刚把手伸出去的少女顿时不满,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样了?”
叶泠然走到前面来,看着面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的少女,淡淡地问道。
“公子……”雪清欢咬了咬唇,低着头不再言语。
叶泠然突然伸出手来,雪清欢以为是要打她,下意识地便缩了缩脖子,但叶泠然的手只轻轻地落在少女的头上,顺着光滑的发丝轻轻抚摸几下。
一股暖流顺着头顶被叶泠然抚摸的地方贯穿而下,流淌过全身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到少女小腹的位置。暖融融的感觉轻易地便缓解了疼痛,雪清欢刚要说些什么,张开嘴巴却忍不住发出舒服的轻哼。
“好点没?不行的话回去再给你熬点汤喝……”叶泠然盯着面前矮自己一头的少女,轻声说道。
“对对对……”简素在一旁连连点头,“上次抓住的鸽子和没吃,回去给你煲汤喝……”
雪清欢抬起头开看着两人不带丝毫杂质的关切眼神,不知是想到什么,鼻子一酸,眼圈骤然红了起来,少女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道:“对不起……我,我输……”
简素见状,便连忙把雪清欢搂到怀里轻声劝慰,比试输了她也很慌,但简素并不会因为此而去责备雪清欢什么——尽管这丫头怎么看都像是在打假赛。
“比试嘛,有输有赢才是正常……而且不还有我们呢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叶泠然把手缩了回来,毫不在意地说道。
“不过……”叶泠然微微皱起眉头看向雪清欢,轻声问道:“刚才在台上,怎么回事?”
雪清欢知道他问的是为什么自己不使灵力,少女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了两个名字:“苏宁易购……”
“他们又加广告费了吗……”
叶泠然忍不住小声嘀咕着,心里却已经了然。
当初他在五指山上第一次见到雪清欢的时候,这丫头正被苏宁易购两人追杀,想来雪清欢应该是与阴阳阁有着什么矛盾。而场间阴阳阁弟子众多,雪清欢的极寒灵力又颇具辨识度,那些阴阳阁的人不一定记得雪清欢的脸,却很有可能知道她的灵力。
如此说来,雪清欢打假赛的原因便已经找到,而一旁的简素却露出一脸懵圈的样子,她扯了扯叶泠然的衣角想问些什么,还没说话,便被后者伸手轻轻弹了下脑门。
少女顿时惊呼一声,捂着额头对着叶泠然怒目而视。
“不过师傅那边可能不太好搞……”叶泠然想起瑜子兮,忍不住露出苦笑,“她可一直都对你抱有厚望……”
雪清欢听着,轻轻抿了抿唇,脸上表情有些惴惴不安。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站着,总得回去到看台。简素身为大师姐,头最铁,走在最前面,叶泠然则稍落后一些,雪清欢小心翼翼地跟在叶泠然身后,表情有些惶恐。
“回来了?受伤严不严重?要不要师傅给你治疗一下……”
有些出乎雪清欢意料,瑜子兮似乎并没有发怒的意思,她的表情相当平静,看向雪清欢的时候,眼神中也满是关切,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师傅……我,我错……”雪清欢低着头,小声嗫嚅着。
“没关系的。”瑜子兮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简素瞅着自家师傅,注意到她眼底那一抹极淡的疲惫,少女用力地拍了拍发育不良的胸口,大声道:“师傅没事的,清欢输了不还有我呢嘛,我一定可以……”
“师傅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瑜子兮的表情很是平静,她看着手中的剑,轻声道:“大不了就放弃八宗的虚名,只要你们还在,剑宫便还有希望……”
简素神色一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瑜子兮,她知道光复剑道一直都是瑜子兮最大的执念,保住八宗之一的位置是她心里解不开的死结,而如今她竟然想要放下了?
叶泠然站在一旁看着神色疲惫的瑜子兮,轻轻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几人言语之际,台上便已经换了新的一组八宗弟子开始比试,而这一场的关注度似乎要比雪清欢那场还要更高,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静静地站在融剑台一角,神色有些茫然的黑裙少女。
少女安安静静的,在台上一角站好,一袭黑裙均匀地覆盖至小腿,少女睫毛低垂,目光向下看着脚面,她一身唯有墨色的裙裳和雪色的肌肤。
像是雪白画纸上绘出的少女。
只是让人有些遗憾的是,这画一般的少女却是个瞎子,她灵动美好的双眸看不见任何东西,像是一潭死水。
“是她?”叶泠然自然注意到这个女孩,心里有些意外。
台上的女孩他曾经在匠圣家门口那里见过两次,叶泠然还以为这女孩只是普通人,毕竟叶泠然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灵力的存在,但现在看来,他当初显然是看走眼了。
“你认识?”瑜子兮疑惑地看了叶泠然一眼,表情有些严肃。
“见过几次……”叶泠然轻轻摇了摇头,问向瑜子兮:“她是谁?”
“阴阳阁苏家的大小姐,苏衣然……”瑜子兮皱起眉来,神色间有些疑惑,她忍不住轻咦一声,说道:“有些奇怪,我竟然看不出她的境界……”
叶泠然忍不住挑了挑眉,心里有些讶异,瑜子兮身为通神九境,被誉为圣者之下第一人,此时却看不穿一个后辈的境界,这显然不正常。
总不至于说这位苏家大小姐年纪轻轻便已经突破圣者,这种事情叶泠然做梦都不敢想。
可……现在的情况又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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