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你太弱了

而当融剑台上叶泠然与白浅战得正酣时，苏衣然却被她爹苏明给拉到一旁的楼阁里谈心。

先前苏衣然在融剑台下拦住叶泠然，并说了想让他去阴阳阁这样一番话后，各大宗门都以为这是阴阳阁生了惜才之心，想要招那个剑宫弟子入阁。

可苏明，他身为阳阁主，自然是明白阴阳阁何曾有过那种心思，先前那闹剧般的一幕完全是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一手策划的。

为此，苏明还特地把苏衣然叫到这无人的僻静处，想要跟她好好谈谈这事。

只是到了这时，苏明却有些犯了难。

苏衣然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裙，这颜色并不少女，可她很喜欢。苏衣然这次听了话，衣裙的下摆一直覆盖到纤细的脚踝处，将少女双腿的白皙肌肤完全遮盖。

而此时，被叫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少女正趴在小楼的栏杆上，纤细的身子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翘起，少女含苞待放的曲线便带上了几分诱人的意味。只是苏衣然她本人毫无察觉，她把脑袋搭在栏杆上，“看向”某处。

苏明在苏衣然身上一扫而过，尔后便迅速地移开了视线，这位权倾天下的阳阁主不住地叹着气，看着自家女儿，心里很是无奈。

苏衣然打小便不在他身边长大，直到两年前才刚回到阴阳阁来。而苏衣然从小的经历也让这位少女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她沉默寡言性格怪异，而且不通人情世故，就连苏明平常都很少有机会跟她说话。

在寻常世俗的眼光里，苏衣然完全可以算作怪胎，而她也确实常常会做出些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比如说今天这事……

难道说衣然真的是像那些弟子讨论的那样，看上那个剑宫的小子了？

苏明突然浑身一抖，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回去把祖上早些年传下来的那把杀猪刀给找出来，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他又看了苏衣然一眼，犹豫着走近过去，柔声说道：“衣然啊，你今天去找那个拱白菜的……那个剑宫的小子……”

“那边，发芽了。”

苏明话还没说完，苏衣然却突然回转过身子，站直起来手指向某个方向，淡淡地轻声说道。

苏明愣了一下，他顺着苏衣然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到远处街道的对面有一口爬满了青苔的古井，而在井的旁边栽着一棵槐树，那树看上去明明已经枯死，却不知为何又抽出了新芽。

“啊？衣然喜欢这树吗？那我等会吩咐下去把它拔了移植到你的院子里……”苏明献着殷勤说道。

苏衣然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茫然。

苏明这才想起他还有话要跟苏衣然说，便连忙接上刚才的话头，继续说道：“就是那个剑宫的小子，衣然你去……”

“我去比试了。”

淡淡抛下这么一句，苏衣然便丢下苏明，一个人径直得往楼阁外走去，原来融剑台上叶泠然和白浅的比试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和那个玄宗的天之骄子了。

苏明见状愣了一下，心里却更加坚定了回去找刀的念头，他幽幽叹息一声，便循着苏衣然的背影连忙追了过去。

……

却说另一边融剑台上，上一场比试才刚刚结束，玄宗玄子言便已经来到台上，而他很快便吸引了各宗弟子的目光，甚至之前还在讨论叶泠然是怎么打败白浅的那些人也暂停了下来，专心地等候着他与苏衣然的那场龙争虎斗。

虽说叶泠然再下一场很令人震惊，可在所有人的眼中，苏衣然和玄子言才是这届大比真正的主角，很多人都迫切地想知道，他俩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最强。

而此时，苏衣然已经回到了场间，她在众人倾慕与敬畏的目光中朝着融剑台走去，少女扶着台阶旁的栏杆，一步一步地走上台。

因为看不见，所以她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带着几分茫然，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可爱。

早已在融剑台上的玄子言耐心地等待着，他看着那位绝色的少女一步步走来，也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很有趣。

如果不是为了大比的话，玄子言倒是很愿意和这丫头聊聊，苏衣然除了是修道的天才外，她本身还是一位绝美的少女，而她那一身清冷的气质也让玄子言很是心动。

这位寒秦王朝最天才的少女终于走遍一百单八层阶梯到了台上，她面向着玄子言所在的方位，神色认真。

玄子言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不由得开怀道：“衣然啊，我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衣然眨了眨眼睛，她很努力地回想了一番之后，才平静地说道：“不行。”

玄子言微愣，旋即笑意更浓。

他看着不远处微微低垂着眼睫的苏衣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觉得眼前那女孩有些陌生。

他忽地想起一年前自己与苏衣然的初见，是在大泽平静无垠的水面上。那时玄子言在船上，苏衣然坐在一块木板上漂着，微微探头“看向”水面，水里的鱼儿便纷纷簇拥在她临水自照的倒影边打转。

她看着水，玄子言看她，一眼难忘。

苏衣然容颜清冷，气质更冷，像是春水中一块薄薄的浮冰，她在哪里，哪里便是人间独一的风景。

融剑台上，有风微微撩起少女裙裳的下摆，就像是大泽深处翻滚不息的浪涛。

风吹过了场间的每一个角落，融剑台下默默走着的叶泠然脚步突然一顿，他扭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少女，忍不住笑了笑，觉得有点意思。

苏衣然缓缓地对着玄子言张开双手，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出现在她身上，而在苏衣然胸前的位置，一本厚重的古书悠悠浮现而出。

苏衣然喜欢看书，而且只喜欢看一本书——虽然是个人都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但这并不影响她没事就抱着那本书到处乱晃。

那本厚重而破旧的书很多人都见到过，他们只把那书当做一本普通的古籍，可只有苏衣然一人知道，那是她从那个地方所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你是通明境了？”苏衣然突然问道。

她的声音被很多人听到，融剑台下便骤然响起一阵哗然，各宗弟子看着台上的玄子言，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如此，我便以入微败你。”

苏衣然缓缓地说出了后面一句，她声音很轻，除了不远处的玄子言外没人能听见。

玄子言听着苏衣然的话，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收敛，他缓缓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气息便随着他的动作陡然拔高，一下子便冲破了入微境最后的桎梏，来到了更上一层的通明境。

场下人皆震惊无语，就连一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苏明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玄子言什么时候入的通明境？他早就是通明境了？

“为什么？”

玄子言面无表情，他看着不远处明艳动人的少女，突然问了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

苏衣然没有理会玄子言，她抬起了手，平放在胸前，微微屈下，那本静浮在她身前的古书便随着她的动作“哗哗”翻着书页。

一朵巨大的青莲法相突兀地出现在苏衣然身后，而坐在台下的雪清欢却在那法相出现的一瞬间娇躯剧震，一向平静的她赫然动容：“怎么……怎么可能？”

而此时融剑台上，苏衣然也终于再度开口说话，她“看着”玄子言，微微歪着脑袋，声音清冷而平静，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既定的事实。

“因为……你太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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