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以为恒王是有心为难之时,却见马车的帘布缓缓撩起,一身月白衣袍的齐泽奕缓缓探出身,深邃的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对面的花轿。
是的,他是故意挡她的道,却不是有心为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来这里,明明知道不可挽回什么,不能带她走,却还是来了,只想再看看她,因为,从今以后,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见了恒王,喜娘马上又笑脸贴上去:“不知恒王可否行个方便,改日左相大人定会送上厚礼感谢恒王!”
由始至终,齐泽奕连看都没看那喜娘一眼,迷人的双眸,只是看着花轿,将周边的人,全都视若透明。
轿内的蓝沫,努力平复着自己如沸腾的开水般不停翻滚的内心,她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习惯性的淡定从容,这才伸出玉指,缓缓撩起轿帘。
“快看,快看,新娘子也出来了!”
“啧啧,还掀了红盖头,这样多不吉利啊!”
耳边又传来百姓的议论声,蓝沫全都充耳未闻,只是在探身出来的瞬间,双眼就投向了马车上的男人,再也移不开半分。
仍旧俊美无双的脸,却带了丝妖孽般的散慢和慵懒,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缱绻如冰,冷冷地让她感觉到了寒意。可是,不知为何,她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丝不舍……
是不舍得她,嫁给龙锦辰吗?
可他明明都舍得把她赶走,她要嫁人了,他做什么还舍不得呢?
他们俩,就这样隔着五米不到的距离,眸光穿过那些人肉墙,默然相望。
当然,在蓝沫打量他的同时,齐泽奕也在审视着她,她今天着的妆不浓,脸颊上着了些胭脂,遮住了那分病态的苍白,也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些活力,不似之前那般幽沉。
他整颗心抽痛起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因为,别说现在他给不了她幸福,就连保护她,他都暂时做不到。
喜娘有些不高兴地折了回来,埋怨着蓝沫:“哎哟我说夫人呐,这盖头可是留给新朗官掀的,你怎么自己倒掀开了,快回轿子里去盖上!”
说着话,喜娘就伸出胳膊,使劲地把蓝沫住轿中推进去。
蓝沫本就身子虚弱,枉有内力,这会儿却使不出半分,也敌不过喜娘的力道,整个人瞬间就跌回了轿中!
她吃痛地轻呼出声,听得齐泽奕内心跟着一紧,恨不得下去掐死那个该死的喜娘。
可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抬手一挥,齐泽奕示意车夫把马车架到一边,给迎亲队伍让道。
见恒王的马车终于退开,喜娘笑呵呵地大喊出声:“起轿!”
队伍再次出发,锣鼓索拉声再度吹响,一派欢天喜地,却终敌不过蓝沫内心的凄凉。她挣扎着在轿内坐起,慌乱地掀开车窗帘,想再看他一眼,只可惜,他已进了马车内,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和花轿相互交错而过。
浑浑噩噩地拜完堂,蓝沫就被喜娘和两个丫环送进了新房,而龙锦辰则在前厅招待客人。
到了新房外,喜娘却没有进去,而是对着两个丫环厉声吩咐道:“你们在这儿好生伺候着夫人,不可离开半步,知道了吗?”说完,她转身离开,准备去前面热闹热闹。
洞房内一扯安静,蓝沫端坐在床沿,低垂着头,透过盖头下的缝隙,看着旁边的两双脚,握了握袖中的那包药,她必需想办法把这两个丫头支走才行。
然方才那喜娘已经对这两丫头有了吩咐,只怕要支开她们,并不是易事。
蓝沫左右思量着对策,却在这时,屋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像是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稍片刻,房门就被人打开,只听那两个丫头齐齐恭敬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
蓝沫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口中的皇后,指的应该是云诺了!
她来做什么?
正这样想着,就听得云诺的声音响起:“本宫有些话想单独和你们夫人谈谈,都退下去吧!”
“是!”两个丫环得了令,很快便退出新房,如此,屋内便只剩了蓝沫和云诺。
蓝沫直接掀开了盖头,抬眸与正要走向她的云诺对视。
云诺显然没料想到蓝沫会这般直接,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拂开一抹让人感觉阴寒的笑容,高高在上的道:“怎么,见了本宫也不行礼,你的架子倒是挺大!”
蓝沫瞪着她,仍旧端坐于床沿,半分也没挪动,别说给云诺行礼了,就是起身,她也嫌麻烦!
被她这样冷瞪,云诺心里很是气愤,但想着今天的场合,夜珲也在前厅,所以她也不敢闹出什么事,只是用嘲讽的口吻说:“我现在该称你恒王妃,还是左相夫人呢?”
在云诺的眼里,蓝沫明显地看到了不屑,可她却不为所动,不急不缓地轻声应道:“皇后娘娘这话,问得是否太过弱智,方才与我拜堂的是左相,不是恒王;而我的新房,也是在左相府,不是恒王府!”
被蓝沫这么反堵一通,云诺的脸色瞬间如猪肝,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哼,你这个女人,可真是叫本宫长见识了,之前龙锦辰无势的时候,你就嫁给恒王,现如今恒王失势,你又倒回来嫁给龙锦辰,简直是不要脸!”
蓝沫的眸光瞬间变得犀利,狠狠地剐了云诺一眼,然脸上却仍旧波澜不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由她云诺怎么说。
见蓝沫不动怒,还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云诺简直就不信邪了,再次口出恶言:“怎么,被我说中了要害,没话说了吗,贪图富贵的女人,别以为你嫁给了龙锦辰,就能过上好女子,你最好以后别犯在我手上,要不然,以我现在皇后的身份,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蓝沫越是平静,云诺就越是要把她激怒!
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现在的蓝沫,又岂是三言两语恶伤,就能被惹怒的。
“皇后娘娘说完了吗?”蓝沫淡然地开口,“若是说完了,就请回吧,呆会儿夫君该来了,只怕娘娘再留在这里,不大合适!”
云诺气得发抖,这一趟真是白来了,没把蓝沫惹毛,倒是让她自己生了一肚子闷气,自讨了没趣!
“哼,本宫还不稀罕留在你这里呢!”云诺愤愤地吐出一句,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两个丫头见皇后一走,又如柱子似地,站在了床边。
蓝沫滴溜转动着双眼,不禁计从心来。她突然弯下身去,双手紧捂着肚子,痛苦地轻吟出声:“哎唷……”
丫环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过过,关心地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蓝沫虚弱地张着眼,沉声道:“我受了皇后的气,肚子痛得厉害,你快去帮我请左相过来……啊,好痛……”她尽量让自己叫得凄惨些,还故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丫环有些为难,但是见她痛得这般难受,只好道:“那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左相大人!”
目送那丫环离去,蓝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还剩一个,这就好办多了,“你去帮我打些热水来好吗?我这肚子一痛,若是不用热水泡脚,只怕是好不了!”
“可是,奴婢要留下来照顾夫人!”丫头诺诺地回答。
蓝沫不想耽误时间,索性来了硬的:“你若是不去,万一我痛得出了个好歹,左相定不会放过你,还不快去!”
丫环恐慌地望了蓝沫一眼,想来她也是听说过,左相对这个夫人甚是情深,从小就爱慕夫人,所以,如果夫人真出了意外,左相大人肯定饶不了她!
“夫人等着,奴婢马上去!”丫环恭声应道,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这下,屋子里再无别人,蓝沫要下药,就方便多了。
她直起腰,快步走到桌边,将那包药粉拿出,用指甲抠起一些,涂抹在一只酒杯的杯沿,等一切做完,她刚坐回床上,就见一身大红新郎装的龙锦辰,出现在了洞房内。
“沫儿,你怎么了?”一听丫环说她不舒服,他就丢下那些宾客,马上赶了过来。
蓝沫抚了抚额头,将软软地身子朝龙锦辰怀中靠去,轻声说:“锦辰哥哥,方才只是有些肚子痛,这会儿好些了,可头晕得厉害!”说话间,她故意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因为,她知道,主动与他接近,就是减少他防备的最好办法。
龙锦辰顺势搂着她,抬手挥退丫环。
“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下?”她苍白的脸让他说不出的担心,虽说今天是新婚,不益请大夫,但他怕她的身子有所不适。
蓝沫摇头:“不用了,见了锦辰哥哥,已经不再难受了!”
她挑着这些贴心的话说给他听,还含笑带真地抬起水灵灵的双眼,怔怔地望着他。
果然,听了她这话,龙锦辰当即就笑得合不拢嘴,抬起手怜爱地捏了捏她的脸蛋:“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不出去喝酒了,好吗?”
“恩!”蓝沫浅笑嫣然地点了点头,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明显地是在对龙锦辰放电!
迎着她的电眼,龙锦辰顿觉一阵晕眩,心神荡漾般不受控制地俯首下去,想要吻她的双唇,却被她轻轻推开。
“锦辰哥哥,我们还没喝卺呢!”蓝沫娇嗔地笑道,径直起了身,步向桌子旁,提起酒壶,将两个空酒杯满上。
龙锦辰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温柔地说:“那喝完合卺酒,我们就歇息吧!”
蓝沫笑着点头,大胆地自己拿了那杯浸了毒的杯子,反而将没毒的那杯递给龙锦辰,她在赌,赌龙锦辰亲自开口,要喝她这杯,否则,她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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