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帝国军的又一次为难

针对中兖王室的屠杀结束后，学徒们的经验不足便体现出来了。生在法师塔中的他们，别说杀人，杀鸡都没见过。

在帝国军扬长而去后，大批的学徒都忍不住弯腰呕吐，而剩下的也大都脸色发青。

莫毅转头看了眼胡瑞宣，发现一向云淡风清，一副儒雅样子的他也同样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僵着嘴，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大堆躺在血泊中鲜衣华冠的尸体。

因为王室成员身上的木偶咒在那一瞬间的解除，麻木的双眼开始恢复灵动的同时却又因为现实的冲击而加上了震惊，恐惧，疑惑的味道。

要是有画师在场，将这场面以一幅画的方式定格为永恒，想必能以此获得很高的荣耀。

但可惜，现场只有毫无绘画能力的法师学徒，虽然法阵需要绘画功底，不过法阵学对学徒来说可遥远了一点。

红的是血，血中是白的，黑的，黄的，着不同衣服的人，横七竖八的。像鱼市上被打捞上箱等着出售的海鱼一样。又像一朵大红牡丹，尸体是花芯、花蕾，而漫开的血液是花瓣。这一处屠杀现场，从整体上也同样艺术感爆棚。

不过这幅画是被屠杀在中兖王宫门口的中兖王室。就像个黑色笑话了。

过了一会，胡瑞宣终于还是缓过来了。悄悄走近莫毅，问：“首席，该怎么处理？”

“处理？”莫毅摇了摇头。“用不着处理。帝国军就这样把他们扔在这了，就代表着他们想让中兖王室烂在这。”

“可让中兖的民众看见，总归是不好的吧。”

“谁知道呢。或许中兖民众看到了更怕帝国军了说不定。我们可没义务帮帝国军干清洁。”莫毅旁观着学徒们出丑。

莫毅没上过战场，但莫毅预料战场的情况必定比这惨烈百倍。光是这场面都受不了，上了战场后该咋办？

看着学徒们的反应，莫毅有点庆幸自己将这群拖油瓶推给了胡瑞宣。

过了一小会，看大伙都缓得差不多了，莫毅对胡瑞宣命令：“赶这群家伙动起来吧，让帝国军久等就不好了。”

听了莫毅的命令后，胡瑞宣很快就传达下了去。在队伍后赶着那群学徒跟着莫毅。

其余的学徒队伍看到有一支队伍动了，也在各自队长的领导下缓缓挪动，跟在后面。

斯德丁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大街中部成直角伸出另一条同等规模的大街，连接王宫。而大街中央与通往王都的道路的交界点处，斯德丁市政公办处，也就是市长办公厅就在那。

在寸土寸金的斯德丁中央大街上，一众挤得像是廉价鱼肉罐头一样密密麻麻的商铺中，突然出现了一栋有围墙，带有花园的别墅。

别墅外墙装修华丽，到处都是石雕，石刻，同时还用蓝、黄、白等色油料分别粉刷墙壁，窗台同石柱。不仅如此，别墅外的花园里还种有各种名贵漂亮的花卉，在阳光下显得五彩缤纷。花圃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喷口也都精心装饰着海豚等各种在缓冲区看都看不见的海洋生物雕刻像。在喷水池中央，水雾朦胧之中，一个用白色石膏雕成的.逼.真女神像在飞扬的水汽中隐约可见。

莫毅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不管来多少次，莫毅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太漂……不！太腐败了！”

不过，现今这个漂亮的办公厅已经被帝国占领。花园的石板路上频繁跑进跑出背后插着旗子的传令兵。同时，也不时有抱着大堆文书的士兵跑进办公厅。莫毅猜测那应该是从其它机关里调来的资料。

现在被围在斯德丁内的帝国军想要完成迟滞联邦军队的任务的话，必须利用好斯德丁内每一寸资源。那么存放在各处中兖机关里有关斯德丁的资料将是帝国军最大的助手。

办公厅外站岗的守卫看到百来名法师靠近，将手中的长枪横着挡住。“诸位大人有事吗？”

“你们军团长的命令，要我们到办公厅里集合。”走在前面的莫毅回答。

“有手信吗？”

莫毅愣住了。确实，那名自称是一团团长的大块头只是告诉要学徒到市政办公厅集合这个命令，并没有留下纸质的或是任何实体的证物。想到斯德丁现在情况复杂，守卫保险点要求查看手信也并无不妥。可问题是，莫毅确实没有……

该不会那家伙在玩咱吧。

莫毅将手掌放在别在腰间的法杖手柄上，考虑着要不要带着学徒们闯进去。就算雇佣军被这样耍也会生出几分火气。就算魔法团的这些学徒们需要帝国军赏的功勋，但魔法团是魔法团，而不是那些呼之即来斥之即去的雇佣兵。

看到莫毅的动作，两名守卫也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这不是莫毅莫首席吗？怎么，连两条看门犬就能把你给拦住了。”

听到这个声音，莫毅默默地抽出法杖，转过身去。看着那个有这一头金色头发，模样英俊潇洒的家伙。

“这不是昨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的迈卡锡少爷吗？”莫毅笑问。“那浑身都是自己胃容物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吧？如果为您带来了困扰，那我很抱歉，下次我会把握好力度的。”

“你！”迈卡锡猛地抽出法杖，指着莫毅。“在决斗中下毒，用尽下三滥的手段得胜，并且以此沾沾自喜！有你这个首席弟子，我真为卡西迪大法师感到不平。”

莫毅笑了笑，没有反驳迈卡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莫毅同卡西迪不和的莫毅人品有问题等谣言就在学徒们的群体里流传。说卡西迪老早就想罢免莫毅首席的职位，但却因为要维护法师塔内竞争上岗的规矩而作罢。

第一次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莫毅笑得连肚子都疼了。

不就是一个平民成为了首席弟子吗？那些贵族派的家伙还真是玻璃心。

两百年前，魔法师施法的必要工具法杖的制作工艺才从毛特兄弟那里流传出来。在此之前魔法一直都是贵族的专利。有魔力感知能力的平民，除非天赋真的异常优秀，否则一一律不准学习魔法。当然法杖全都掌握在贵族手里平民有能力学也没条件。就算是那些天赋异禀的平民，也不过是被贵族视为一个奴隶，会魔法，受到恩赐的奴隶。

当然，在两百年前毛特兄弟将法杖制作工艺曝光后，被贵族垄断魔法的局面就顺利成为了历史。

但不管怎么样，平民法师因为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支持，虽然数量巨大，但与同时期的贵族法师相比差距依旧大。首席这种学徒中顶点的位置，一直都是贵族派或是同贵族派有密切关系的人来担任。莫毅这种从里到外都是平民的家伙当上首席，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个。

这也是莫毅同迈卡锡关系不好的根源。

两人举着法杖对峙，周围的魔力也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眼看着两人就相互攻击。突然，一个胖乎乎的，肚子将法袍撑起些许弧度的胖学徒带着和蔼的笑容**了两人中间。

“消消气，消消气两位。莫首席，迈卡锡少爷。”胖学徒对着两人。“你们也不想在帝国军前出丑吧。”

“哼！”迈卡锡收回了法杖。

“既然陆首席出声了。”莫毅同样将法杖别回到了腰间。“不过陆首席你怎么也会在这？”

陆首席，真名陆明思。月辉法师罗素的首席学徒。身量不高而有点肥胖，圆圆的脸上总是带有很敦厚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个返老还童的富商一样。年纪已有二十过半，但具体多少岁没人能了解。而且听说还真是一个大商会老板的儿子。不过这也没人确切知道真假。

陆明思看到两人都收起了法杖，松了口气般地擦了擦额头。回答：“别管这些了，莫首席你不也一样来这里当帝国军的狗腿子吗。”陆明思笑着。拍了拍莫毅小小的肩膀，并用那肉感的手指隐秘的，当然莫毅看得到的，指着一个有着一头罕见的金色直长发女孩。嗯，大姐姐应该更符合，因为女孩看起来有二十几了的样子。

“咋样？”他问。

“漂亮。”莫毅诚实的回答。确实是漂亮而且身材很好，尽管穿着一件黑法袍，但依旧同陆明思一样显露出身体的曲线。可想而知，那黑袍之下傲人的身材。并且脸上的皮肤白哲细腻，有好看的鼻子，粉润的嘴唇，同一双蓝色的锐利的眼睛，极其恰当地契合在一起。尽管没有笑意的嘴角让她看起来很是冷淡，但却平添了几分令人着迷的气息。

“陆首席，你新交的女朋友？”

“人家能看得上我这种胖子？”陆明思苦笑。

“那你指着人家干什么。想给我介绍？那很抱歉，我年龄太小了，不适合谈恋爱。”

“你想得到挺美的。别打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可是雅赛莉昂，理事长的核心学徒啊。”

“理事长？哦，魔法庭的理事长是吧。”莫毅想了会才想起理事长是什么。

魔法庭理事长，就是那名管理着魔法庭的魔导士，当今皇帝的亲密好友。

“她怎么也来了？”莫毅疑惑地问。

“我猜吧，应该是来观察咱们的。毕竟这法师团的组建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朝廷总要有人来看看的。”

“原来如此，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毅坚持要陆明思回答。

陆明思听后扭着脸。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心里很为难而导致表情很不自然。看样子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你知道我家经营着一个大商会吧。”

“原来你家真经营着大商会！”

“……”

陆明思扭着的脸变得更蛋疼了，但坚持解释了下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家同斯德丁的奴隶贩子有些交道，而我需要借法师团的资源，而她可能会造成点问题，所以我希望到时候你帮一下忙。”

“帮忙？声明一下，我可不想惹到她。”

真！莫毅现在已经被审判庭盯上了，如果有惹上个魔法庭，莫毅感觉自己很可能活不到三十。

“不是要你惹她，只是要你看着她，如果她一旦有异常马上捏碎这个东西。”说完，陆明思交给了莫毅一个小木片，上面刻着好看的花纹。“用力按一下，就会碎了。”

莫毅狐疑地接了过来，从陆明思的话上推断，这小木片因该是一个能发射信号的魔导具。

“我有什么好处？”莫毅简洁地问。“而且我有任务，她也会有任务，不能时时看着她。”

“关于你的问题，你只要在觉得她有异常的时候捏碎小木片就行了，其它的你不用管。而且，凭咱俩的交情，还用给好处？”

“别说得好像我和你很熟一样。”

关于这事，莫毅没多想。帝国商人同在斯德丁同其他奴隶商人交易，这可是掉脑袋的。而且雅赛莉昂如果真的是理事长特意派来的话，肯定会留意法师团内成员的动向。那么陆明思去和奴隶商人见面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就不好了。代表了理事长，也就代表了帝国政府，要是被帝国政府知道陆明思家族名下的商会非法进行奴隶交易，那陆明思全家就要准备去见先祖了。

帝国政府对境内的非色门族奴隶交易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毕竟这是帝国政府官员的一项重要的黑色收入。但如果有商会胆敢走私撇开帝国政府私下交易，那么很抱歉，就算是皇帝下诏也救不了。

“我知道帝国政府对你们这些违法乱纪的奸商有多么痛恨，没点好处我可不帮你办这些事。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就算了，这次可不一样。”

如果陆明思说的是真的，那么一个商会的继承人不惜从帝国内地跑到缓冲区，那他要干的事可想而知有多重要。莫毅可不想放弃这个敲竹杠的好机会。虽然莫毅同陆明思打过多次交道，说是朋友也倒说得过去，不过本质上两人关系1还是狐朋狗友那一类。

陆明思想了想，一脸肉疼从纳物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阴刻着精美图案的金属卡片交给莫毅。上面阴刻留下的沟槽里填充着金色的填充物。

莫毅接过卡片，发现上面的金色填充物质感很想是金子……

“哦，白岚花商会的贵宾卡。你真是个富二代？”

“怎样？”陆明思一脸舍不得的样子。

莫毅收下了那张卡。拥有一张白岚花商会的贵宾卡，可就代表着可以参加白岚花商会举办的拍卖会了同进入贵宾展厅购买一些罕见的东西。这对法师的魔法研究可以带来很多的帮助，并且可以的到百分之三十的优惠，这张小小的卡片可是个好东西啊。

“咱俩什么交情啊，这点小事我当然尽量帮啊！你还给我礼物什么的，多伤感情。”莫毅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下卡片的同时说到。

陆明思不着痕迹地躲开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东西。“那就拜托了。”

“一张白送的贵宾卡就打发了……”走开后的陆明思心里吐槽。

莫毅带着张笑脸回到队伍里，胡瑞宣马上就走上来问：“怎样？同陆首席商量出什么对策了吗？”

“……”

莫毅这才想起自己这一帮人是被人堵在这里了……

“要不，咱们强闯进去吧。”

“我估计没人反对，但谁领头呢？”

“我觉得迈卡锡少爷就不错，实力强，身份高贵，脸又帅。”

莫毅说了句没有一点建设性意义的废话。

“……”也幸好胡瑞宣自制力强，且自认打不过莫毅，不然他肯定会让莫毅那张漂漂亮亮的娃娃脸和他的拳头来个亲密接触。感情那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了那么一会什么都没有商量出来。

“可这么等着不是闹笑话吗？咱们就这样等下去，帝国军那里指不定怎样看我们。”

“要不我们就解散算了，让那些想要军功的等着吧。”

胡瑞宣现在是真的想一拳呼上去，没见过这么没吊儿郎当的。但无奈，他不能。

“可导师那……”

没等胡瑞宣说完，“哒哒哒”的密集马蹄声从远方靠近，打断了他的话。

很快，几个帝国军骑着马，同时牵着大批没人的战马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一个没有穿着铠甲的年轻人离开坐骑，快速走到众人面前。

莫毅看着他。

长及腰部丝绸般的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只在下部用一个珠形发束束着。白净的脸上带着令人放松的，温柔的笑意。眼梢是微向下弯着的，嘴角是微向上翘着的。看起来很是随和干净同从容。

暖暖的笑容，纯色的灰白长袍穿在身上，混在在帝国军的群体显得很是显眼，看上去就是在狼堆里杂着一只羊。

“诸位，请息怒。”一边用满含歉意的语气对着学徒们道歉着，一边快步走到莫毅一众面前。即使是快步，看起来没有失去那一份从容，不慌不乱的。

“我是中央军第二军团第三团的团长，白玉淮。”他笑着，带着歉意，躬下了身。“刚是为了给诸位申请坐骑，耽误了时间，还请诸位原谅。”

聚在一起的学徒们在他介绍自己的时候仅仅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他之后那过度谦卑的姿态显然将所有学徒给吓住了，连雅赛莉昂这个冷脸美人也一样，在他的姿态下，被迫纷纷大方地表示没有什么，让白玉淮轻轻松松地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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