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雯知12岁那年的某一天。
“啪嗒啪嗒……”雨滴落在窗户上,发出这样微小的声音。
“雯知,过来帮妈妈搭把手。”
“雯知,你在做什么呢?”
母亲的话语,令站在窗户前观望着外处的陈雯知回过神来。
她转身看去,发现母亲就站在她的身后。
“外面发生了什么吗?”陈雯知的母亲一脸困惑,走到了窗户前,并朝外面看去。
“诶?是出车祸了吗?”陈雯知的母亲眯着眼睛喃喃自语。
“呐,妈妈,为什么那个男孩会救那个女孩呢?”陈雯知蓝色的眼眸带着迷茫,用尚且稚嫩的声音提出疑问。
“什么男孩女孩?”不了解事情经过的母亲,不解地看着陈雯知。
“在下雨前我就在站在窗户这里看着马路,本来我以为会跟平时一样无聊的,然后呢,我突然看到一辆车闯了红灯,就要撞上一个在斑马线上走着的女孩,在就要撞到女孩的时候,在女孩子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子冲了上来,将女孩推开了。”陈雯知回忆了一下之前眼中看到的事情,将过程娓娓道来。
“居然会有这种事?”陈雯知的母亲闻言,露出震惊的神色,她一下子就相信了陈雯知说的话,因为从小到大,陈雯知都没对她说过慌。
“呐,妈妈,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个男孩子会去救那个女孩子呢?他流了好多血,他不怕痛吗?”陈雯知再次望着窗外的马路,视野中,已经有救护车来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和那个女孩子,关系很好吧?”片刻后,陈雯知的母亲用不确定的口吻给出回答。
“是吗?可是……”陈雯知欲言又止。
“怎么了?”母亲看向陈雯知,问道。
“如果,只是说如果,那个男孩子有没有可能根不就不认识那个女孩子?”陈雯知澄澈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母亲的眼睛,期待着母亲为她解惑。
“应该不会吧?不过,如果真的像雯知你说的那样,那个男孩子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孩子,那这个男孩子也太善良了吧?”
“hero?”陈雯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说出了这个单词。
“什么?”
“那个男孩子算不算是那个女孩子的英雄?”陈雯知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她的心底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美好的东西。
“英雄?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词?”母亲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老是觉得陈雯知会说出些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最近看的书里,偶尔会提到英雄这个词呢。”陈雯知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天天看些奇怪的书呢?”
“我会不会和像那个男孩子那样的人相遇呢?哦,对了,那个男孩子,会死吗?”陈雯知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悲伤起来,声音也愈来愈小。
“不会的,那么好的孩子,肯定会有好报的。”陈雯知的母亲看着陈雯知,说出令陈雯知安心的话语。
“那就好,要是好人没好报,那就太令人伤心了,”陈雯知垂下眼眸,随后又问,“那爸爸是个善良的人吗?”
“你爸?我感觉,他不怎么善良。”陈雯知的母亲抿着嘴唇,随后摇了摇头。
“可是爸爸不是医生吗?帮助了那么多人。”陈雯知发出不解的声音。
“这跟善不善良没关系啦。”
“哦。”陈雯知理解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歪着脑袋,说,“我将来呢,想和善良的人在一起。”
“傻孩子?你才初一,怎么就考虑这种事了?”陈雯知的母亲笑了笑。
“初一怎么了?”
“你还小,这种事,应该将来考虑才对嘛。”
“将来时什么时候?那不会太晚了吗?要是我以后嫁不出去,肯定就是因为妈妈你的这种想法。”
“哎呦,我的雯知长得这么可爱这么漂亮,怎么可能嫁不出呢?”陈雯知的妈妈脸上露出苦笑。
“哼,谁说漂亮就一定嫁的出去的?”陈雯知反驳道。
“咔哒——”就在这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嗯,欢迎回来!”陈雯知转身看着她的父亲,莞尔一笑,那一刻,她像是向日葵一样,活力四射,迸发着希望的气息。
***
星期日的早上十点钟。
“喂。”一通电话将陈雯知从睡梦中吵醒,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将手机拿到耳边并点击接通,用迷迷糊糊的声音说道。
“雯知,还没起床吗?”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的话语间,透露着关怀之意。
“爸爸?嗯,我是还没起床。”陈雯知突然清醒了一些,先是发出疑惑的声音,随后回答道。
“昨晚什么时候睡的?”陈雯知的爸爸继续问道。
“挺晚的吧,但睡的时候也不记得是几点了。”陈雯知思索了一下,这么回答道。
“为什么会那么晚睡觉?是因为看书吗?”
“嗯,是。”
“虽然说爱看书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早点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的。”陈雯知的爸爸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
“不过周六周日这样熬夜倒是没什么关系,起码第二天能保持充足的睡眠,但上学的时候就不要这样了,会影响第二天的上课状态的。”
“爸爸,你好啰嗦啊!”陈雯知微微一笑,随后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额,没想到雯知你也到了嫌弃爸爸的年纪了。”电话的另一天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落。
“知道就好,不过,爸爸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陈雯知没有去安慰她的爸爸,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我打电话来,就一定是因为有事才打吗?”陈雯知的爸爸反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说,以前爸爸你打电话来,都是有事找我的,所以我想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毕竟爸爸你平时都是很忙的,怎么会有空和我闲聊呢?”陈雯知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唉,不愧是雯知,真是聪明,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的确是有事跟你说,才给你打电话的。”中年的语气听起来挺无奈的,被自己女儿看透的老父亲,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什么事?说罢?”陈雯说完这话,打了个哈欠。
“雯知,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你有一个姐姐吗?”电话那头并没有立刻传来话语声,先是一阵沉吟声,随后陈雯知的父亲才道出话语。
“是有说过这种话,不过那时候,你不是说是跟我开玩笑的吗?”陈雯知愣了一下,随后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其实,这是真的,那时候我跟你开玩笑,只是因为怕你追问。”
“为什么怕我追问?”
“那时候那还小,跟你太早说那些东西,怕你接受不了。”陈雯知的父亲解释道。
“怕我接受不了的话,为什么当初要跟我提起?”陈雯知像是想刨根问底一般,问题一个接一个。
“那时候也是无意间就说出来了,所以才糊弄你说我是在开玩笑。”
“好吧,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提这个?”陈雯知的脸色有些波澜,眉头微微皱着,心里在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我在每个生日都会去约她出来说说话,今天也不例外,然后就是,我想让你和她见一面。”陈雯知的爸爸慢慢说出了这样的话,他的言语间,透露着担忧的味道。
“那个姐姐,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吗?”陈雯知先是抿着嘴唇,随后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有。”
“是你和谁的孩子?什么时候?”陈雯知垂下眼眸,声音似乎有些阴郁了。
“我和我的前妻。”许久,陈雯知的爸爸给出回答。
“前妻?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妈妈,她知道吗?”陈雯知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心中某些构筑好的,如同朴实瓦片房一般的美好观念,逐渐开始崩塌了。
“你妈妈自然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你妈妈,我当初肯定已经一蹶不振,对生活放弃希望,荒废度日吧。”陈雯知的爸爸,感慨道。
“嗯。”陈雯知仅仅是应了一声,她的心里,一时间还无法平静下来。
“雯知,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些,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去见见你的姐姐。”陈雯知的爸爸用着愧疚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嗯,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吗?”陈雯知轻声问道。
“当然能,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见她。”陈雯知的爸爸回答道。
“不过,我下午就要去见你姐姐了,如果愿意的话,就打电话跟我说。”陈雯知的爸爸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电话就先挂了。”
“嗯,那就先聊到这儿吧。”
之后,陈雯知就挂断了电话。
“姐姐吗?”陈雯知先是看着手机喃喃自语,随后将电话放到了床头桌上。
她慢慢地缩回被窝里,想继续睡会儿觉,但刚才她的父亲和她说的话,令她难以入睡,脑袋里时不时就会蹦出这样那样的想法。
无法睡觉的陈雯知,索性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被子,脑袋里考虑着要不要去见她父亲口中的那个姐姐,随后,她仰起头来,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了眼眸,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走向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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