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刚开始的时候

他似乎做了个安详的梦。

宛若置身于茂密的树林当中，耳畔传来的是鸟雀的鸣啼声，忽地，有如百灵鸟般的天籁之音响起，他猛然一惊，便知晓这里绝非现实世界，周遭的一切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开来。

“滴——滴——”那是机器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基调。

小男孩缓缓睁开眼眸，黑曜石的眼眸凝望这白色的天花板，眼中的迷惘，说明了他还未了解现状。

“这里是哪？”用干涩的嘴唇，吐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小男孩扭动脖子，这个动作似乎对他来说极为艰难，令他不由得露出疲惫的神色。

医院？小男孩心中如此想到。

片刻后，有脚步声传来了，并且在逐步接近这里。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说着令小男孩无法理解的话语。

是英语吗？小男孩不禁这么想到。

“太好了，你醒了。”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小男孩的视野内。

小男孩端详起这个女孩，金色头发，看起来有点胖，他想起来了，这是被自己推开的人。

也就是说？我没死？小男孩意识到这一点后，眼底所带着的迷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的绝望。

将视线从金发女孩身上移开，小男孩空洞的眼神没有了焦点。

周围的人又多了几个，这些人似乎在说些什么话，但小男孩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就算小男孩能听懂，也不会去在意，因为他早已心如死灰，对自己的未来不抱期望了，不，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没有未来那种东西了吧？

“你还好吗？”金发小女孩用手摸了下小男孩的额头。

小男孩对此，只是瞄了金发小女孩一眼，并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金发小女孩将手收回，轻声问道。

小男孩依旧没有理睬金发小女孩。

在这时，有个大人拉了下金发小女孩，轻声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便没再继续说话了。

她怎么会说汉语？被绝望所笼罩着的小男孩朝金发小女孩的方向看去，心生疑惑，但很快就不再去想此事，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孤儿院的楼道里，金发小女孩缠着小男孩，不时地问出问题。

“嗯。”小男孩点了下头，对金发小女孩爱搭不理。

“名字都不记得了？”金发小女孩一脸好奇地追问道。

“嗯。”小男孩默默地走着，依旧只是应了一声。

“那我该怎么叫你？”金发小女孩不依不饶，继续问道，动了动自己的眼珠子，似乎在想什么。

“随便你。”小男孩道出平静的话语。

“那我就叫你‘heart’吧？”金发小女孩想着想着，如此提议道。

“什么？”小男孩忽然顿住脚步，回身看向金发小女孩，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heart’就是心的意思。”金发小女孩解释道，并且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左胸位置。

“为什么会想那么叫我？”小男孩先是理解似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金发小女孩先是眨巴着眼睛，似乎对小男孩突然说这么多话而感到意外，随后，她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么说道。

“哦。”小男孩怔怔地看着金发小女孩，大约十秒后，他转过身去，继续走了起来。

“不过，用一个字称呼你，会不会奇怪呀？”金发小女孩见状，感觉迈步跟了上去，继续自顾自说起了话来。

“不会。”小男孩淡淡地回答道。

“对了，心，你是要去哪儿啊？”金发小女孩走着走着，如此问道。

“我只是随便走走。”小男孩回答道。

“哦。”金发小女孩理解似的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小男孩用平静的口吻突然问出的问题，令金发小女孩愣了一下。

“我想来找你玩。”金发小女孩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金色发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这么无聊，你为什么会想来找我玩？”小男孩走路的速度慢了一些。

“因为我想知道我的救命恩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金发小女孩思忖了一下，随后给出了回复。

“就因为这个？”

“还有就是，没人陪我玩啦。”金发小女孩垂下眼眸，语气似乎有些悲伤。

“你的爸爸妈妈呢？”小男孩随口问道。

“他们要上班。”

“那你是一个人来这的？”小男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金发小女孩点头。

“你的爸爸妈妈这么放心你？就不怕你遇到坏人？”小男孩继续问。

“因为我家离这里近嘛，还有就是，我的妈妈和院长以前是高中同学，关系很好的那种。”金发小女孩闻言，轻声给出了回答。

“那还行，我还以为又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小男孩说这话时的语气有点冷。

“怎么了？”金发小女孩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小男孩停下脚步，这令金发小女孩撞到了他。

“怎么突然就停下了？是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金发小女孩关心起小男孩来。

“没。”小男孩转身看了金发小女孩一眼，摇了摇头。

“哦，如果有不开心的事，能和我说吗？”金发小女孩先是抿着嘴唇，随后问道。

“为什么要和你说？”小男孩说罢，没等金发小女孩回答，就又走了起来。

“因为我希望你能开心点。”金发小女孩跑到小男孩的旁边，如此说道。

“将不开心的事告诉你，我就能变得开心了吗？”小男孩不以为然地质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但是，两个人一起面对一件不开心的事情，总比一个人面对要好吧？”金发小女孩沉默了一下，随后这样说道。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男孩瞥了金发小女孩一眼，这般说道。

“其实我也不懂啦，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啦。”金发女孩说道。

小男孩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有说话，但走路的速度不自觉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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