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虎穴狼巢

“嘿咻。”吃力地放下杠铃，苏墨拨了拨被汗水粘结在一起的发丝，吐出灼热的气息。放眼望去，亮堂的室内广场上，几百个少年少女在各自附近屏幕上显示出的人工智能的指导下进行着锻炼，或是练习瑜伽，或是拳击演武，或是深蹲仰卧，一个个都前仆后继地挥洒着汗水，以极大的热情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

“发什么呆呢，你还有五百个卷腹没做，还想偷懒？”人工智能里传出以女老师声音为模板的指令，同时苏墨手腕上的机械表释放出微弱却刺痛的电流，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黄色的计数。

黄色计数若是超过三个，就要被足以令人失禁的电击惩罚，超过五个则要被关禁闭，苏墨倒是没超过五个过，但三个的滋味却是受了一次，直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要不是提前上过厕所，清空了膀胱和肠胃，恐怕现场会很惨烈。

“哦，抱歉，走神了！”苏墨应声道，紧接着又投入到如火如荼的锻炼中。

自从那天深夜穿越来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快一周，这一周来苏墨也差不多摸清自己的处境。可以得知的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叫做【贝希摩斯】的地下训练场，是由一个叫做【混沌会】的组织建造，用来培养人才与做某种神秘异能的研究。

这种神秘异能似乎是叫做【轮】，【混沌会】坚信这个世界是由所谓的轮组合而成，轮是不停流转的信息能量抽象化提取的概念，在创世时，一片混沌之中，就是最初的轮，即所谓的太初之轮转动开来，分裂成了时空轮，元素轮，精神轮等等细小的轮，然后化作宇宙，星球，各种物资，生命才因此诞生。

但因为轮的不断流转，就如太初之轮会分裂，那些构成世界的轮也会慢慢碰撞，融合，最终小轮变大轮，大轮吞噬大轮，等到了某种程度，与太初之轮对立的终焉之轮就会诞生，它一旦转动，整个世界就会毁灭，然后化作混沌，并诞生新的太初之轮，重新创世。

总之就是这么邪门扯淡，近似神话瞎掰的理论却被混沌会这群家伙深信不疑，而比起阻止终焉之轮，拯救世界这种极具普世价值的宏伟志向，他们更想要做的竟然是主导催化终焉之轮降临，快速毁灭这个腐朽的世界，然后创造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根据这种太初即是终焉，灭世即是创世的根本教义，他们组织的标志才会使用咬尾蛇乌洛波洛斯也就是希腊神话中围绕整个世界，代表无限，宇宙的统一与永远的巨蛇来确立。

但话又说回来，贝希摩斯这个名字其实也是圣经里上帝创造的怪物，代表地狱君王中希望的反面之强欲，足以看出这个组织对于这个地下训练场的看重与期盼，还有那种根植于骨子里的疯狂。

但混沌会的结构成分和更多的虚实情况苏墨却是不甚了解了，只知道这貌似是个在二战期间成立，历史悠久的组织，由一个幕后的强横存在控制，纠集了世界各悲观国认为人类和当今世界无药可救的志同道合之辈或者干脆就是单纯投机倒把的家伙创立，从囊括其中的知名学者，科学家，政治家和一些家族财阀处，获得了巨量的技术，人脉与资金流支持，从而壮大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触角几乎遍布整个世界，堪称黑暗世界的无冕帝王。

以至于他们自信到连毁灭世界这种大逆不道又异想天开的终极夙愿都能随意乃至是故意让苏墨这种小喽啰打听走，充满一种霸道——老子都特么正大光明毁灭世界了，还怕纸包不住火？告诉你们又何妨？有种来制裁我啊？

当然，他们还是很有分寸的，要不然也不会藏身在黑暗世界里了，事实上在别国和其他势力看来，他们不过就是个在作秀的邪教组织罢了。但实际上因为大部分的基层组织成员都是挑选自那些对社会绝望，愤世嫉俗的人，混沌会的组织极其严密，且忠诚度奇高，几乎不可能被内部击溃，仿佛一头在假寐磨牙的老虎。

譬如苏墨这些天来一起锻炼时搭讪认识的小伙伴就有男有女，人种民族不一，既有战乱之地长大的，也有在拉丁美洲被毒贩害得家破人亡的，还有思想中二的，被父母虐待的，遗弃的孤儿或者患有精神病的，手染鲜血的，生来因【轮】产生的异象与天赋被排挤欺凌的——貌似夏柯那双琥珀色的蛇瞳就是这种性质？一大堆大杂烩混在一起，十足演绎了什么叫【幸福的人大抵相同，不幸的人却各自不同】。

就连苏墨自己，在他们口中的人设也是个父母双亡，被各种霸凌，不公平对待，浑浑噩噩活着的死肥宅，在不久前自杀时被救下才加入了混沌会。

而这些作为预备役的少年少女们虽然个体差异很大，却都无比赞同混沌会的理念，一个个平时相处都很和善，但一旦说起自己的过去，全都面目狰狞，恨不得把造成自己不幸的社会里里外外都翻个底朝天，把所有人都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嗯，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之所以能交流无阻，是因为混沌会似乎是以中文作为官方语言，英语则作为补充。

感觉那个混沌会的幕后老大猫腻也颇多啊…

而在贝希摩斯中，苏墨的日常就是学习文化课尤其是关于轮的知识和混沌会灌输的种种教义以及私货，再就是锻炼身体，进行各种特工训练，诸如开车啦，打枪啦，躲藏啦，间谍啦，格斗啦，势要把他培养成全能型兵王似的。

听着似乎很酷，但实际上很是辛苦，基本上一天到晚十多个小时都在干这种事，等吃完特供的营养餐和理疗按摩，再给穿白大褂的医生收集各项数据后，回到宿舍的房间里洗个澡基本就死狗一样睡过去了。

但除此之外，待遇却是很好，手机虽然不能向外界传输丝毫信息，GPS定位也是一会儿澳大利亚一会儿新疆一会儿墨西哥一会儿北极一会儿撒哈拉，但正常上网看小说，直播，影视剧等还是可以的，倒不如说苏墨几乎就要这个世界类似却又迥异于他那边的文娱产业弄花了眼睛

。

大量新鲜又有趣的日漫美剧之类轮流替换着看，无数陌生的纸片人老婆等着他去临幸，还有琳琅满目的新奇综艺…唯一要遗憾的可能就是属于中国的文娱产业要稍微弱点，但网文却是十分发达，加上虽然没有零花钱之类的经济能力，却可以根据表现积分来和老师兑换实现一些物质条件的奖励，除了垃圾食品会影响锻炼严格管控，像什么动漫周边，手办模型都是要多少有多少，每天换着抱三千佳丽，各有千秋的老婆抱枕，除了最早有点不适应，却是越来越舒服，甚至还能做出用抱枕铺床这种奢侈的事情，搞得他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反正混沌会有钱，财大气粗嘛！

而且训练的日程虽然辛苦，却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苏墨那小身板的确是比以前强了许多，肌肉线条逐渐分明，体力增长，高中苦读留下的一些暗疾比如胃溃疡老腰病之类的也有好转治愈的倾向。能够在大学军训后再度摸枪发射实弹，挥舞平日里仅是携带就要蹲牢子的危险武器，也让人很是亲切，而文化课的知识也绝不仅限于书面上的应试教育，多是一些教人如何读心侧写，反侦查，制作炸弹，之类实用又禁忌的理论，让苏墨恐惧之余，又很是刺激，大呼过瘾。

不过这样的生活固然可以接受，苏墨却也没彻底沉溺于其中，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家，虽说他也是个成年人，不至于哭哭啼啼地想爸妈妹妹，也相信妹妹有能力抚养好爸妈，但能选择的话，他还是想回去的，即使那里的生活似乎并没有这里精彩刺激，但至少平稳温馨。

是以苏墨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融入这个组织，中二地去干一番事业，乃至去毁灭世界，他早就过了叛逆期，并且中二毕业许久了，也不反人类，有什么悲痛的过去而憎恨社会什么的。在他看来，这种因为自己的不幸就把过错怪罪于世界，去报复无辜的人，简直又坏又蠢还恶心…

但要回家，夏柯无疑是其中的关键，一想到夏柯那个像是浑身长刺的小猫的女孩，苏墨就是一阵头痛，这些天来他可是多次尝试过与夏柯交谈，但都无功而返了。

主要原因是他们隶属不同的班级，没错，像他们这种预备役也是分班级的，以英文字母排序，夏柯是a班的，更上还有个s班，最次的就是苏墨在的f班了，基本都是些萌新，知识和战力都不足，需要经过训练考核的淘汰才能晋升到其他班去。

不同的班级也就意味着活动范围的不同，尤其像是夏柯这种a班，大体就相当于尖子班了，他们都是觉醒了本命轮，可以驾驭轮的力量，使用精妙的轮术的【御轮师】——说到这御轮师，貌似有个不成文的推测就是历史上那些所谓的超自然力量，道士，法师，炼金术师等都是御轮师，也即是驾驭轮的人类。至于说吸血鬼，狼人，龙族之类，似乎就是其他的种族掌握轮或者御轮师堕落后演化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分类，其实大家的力量本质都是相同的，都是来自于轮，只不过因为曾经的人对轮没有直观的认识，才会产生这种分歧与差异。轮的本质是到近代才发现，并推导出的理论，由一个叫做楚未明的清末中国人，对这位，纵使是混沌会这种极端恐怖组织也抱有敬意，可以说楚未明几乎就是他们的半个祖师爷了。也正是因为他才有了太初终焉的推测，佐证了他们的教义，才让他们有立身之本。

a班与f班的差距太大，f班即使辛苦训练也不一定能觉醒本命轮，无法成为御轮师，更无从谈起去理解混沌会基于轮之奥秘的教义，自然而然两者间就存在有巨大的鸿沟。在苏墨他们这群萌新还在挥洒汗水进行机械运动时，夏柯他们已经在接受混沌会指派的御轮师们一对一的指导了，使用的也不再是凡俗的力量，而是催动轮力，转动本命轮衍生出的，动辄就能操纵元素，外放念力，强化肉身的轮术。

通常苏墨也就在偶尔几天早上被统一的铃声叫醒时才能碰见夏柯，但人多眼杂加上走廊有监控以及夏柯本人的冷淡态度，苏墨想打个招呼都难，吃饭就更不用说了，夏柯他们都有独自的团队护理，哪用像他们一样吃大锅饭，根本见不着面，更别提a班之中除了愤世嫉俗之徒，也不乏一些组织高层的儿孙或者组织背后的财阀等的后辈，和f班相比更可谓是贵族和屁民之别了。

而苏墨和夏柯虽然住宿的房间紧邻，但就如之前说的，苏墨回去后都没力气了，哪还爬的起来冒着给女老师发现的危险去夜袭？话说苏墨可是很忌惮那个女老师，多天来以她为模板的人工智能的教训和苛责更是让他加深了畏惧，生怕要是夜袭不成，给那货拿了把柄就惨了，以他为主角的各种标题的avi文件仿佛在向他招手。

想着，做完五百个卷腹，苏墨瘫倒在地，紧接着几条机械臂探出，将他抓走放到一个平台上，进行精密的按摩排打还有涂抹药膏，甚至注射据说能刺激肌肉生长，多巴胺等有益物质分泌以及一些微量元素补充，促进本命轮觉醒的药剂…一条龙服务下来，苏墨去浴室洗了个澡，吃过营养餐，坐到休息室玩起手机来。

一边玩着，他也在想该如何去和夏柯接触，一直混着肯定迟早会出问题，混沌会又不是什么慈善组织，如果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比如苏墨就不认为他能觉醒什么狗屁的本命轮，耗尽了那些管事的耐心后，他估计也就要玩完了，最好的结局也是当炮灰，坏一点干脆直接被人道处理也未尝可知。

看了眼钟，心知午休时间将要过去，苏墨自觉起身要去继续锻炼，却忽然听到一道广播传开：

“请所有的学生们到大会堂集中，请所有的学生们到大会堂集中…”广播以复读机的架势重复着。

大会堂？

这是要干啥？

不，没准是转机？

苏墨眸光闪烁，快步跟随大部队上了几乎相当于一栋洋房体积的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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