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柒夜v.a】

“魔王大人，关于召唤的事情，您真的想好了吗？不管怎么说这也未免太过......”

这是一处不为任何人所知晓的地方，它永远的处于黑暗之中，它渴望拥抱光明，但却不会有一丝光明愿意驻足此处，因为所有的光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然毁灭。

而在这里，有着一个神秘的地下祭坛。

这里虽然是一处地下祭坛，但顶部却没有任何的遮掩，里面的全貌都暴露在月光的照射下，但意外的却一片模糊，只得隐约地窥见里面的情况。

在这里，有着两个人的影子。

其中一人，单膝跪地，对着面前之人沉声地表明自己的忧虑。

低沉的嗓音，随着外面的风声消散，与远处的乌鸦声交杂在一起，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压抑的气息。

他的沉声，并不只是因为自己本身沉稳的性格，更多的，则来源于对面前之人的恐惧。

他知道，敢在这位大人面前提出意见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死法。

“柒夜。”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出，他的头埋的更低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但他脸上仍然带着那副焦虑，染上了名为恐惧颜色的焦虑。

他并不能抬起头颅，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准许他这么做，也是因为不敢对上那位大人宛若已死之人般的眼神。

如同这漆黑之地一样的空洞，融不进一缕光采的双眸。

只要对视一眼，仿佛灵魂就会被解读，思绪会被终止，身体会被撕裂。

那就是，魔王的魔瞳。

【我知道这么做会被这位魔王起更大的杀心，甚至还会让他找到理由今天就把我在这里杀掉。】

【不过这也是我当下脱离他身边唯一的机会，他大概会让我一辈子据守在布伦多城吧。】

柒夜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当然，是在保持这种跪姿允许的范围之内。

这种姿势如果是长时间保持的话，就算是他这种正统魔族也会觉得酸痛。

“你的身体在发抖呢，柒夜。”

然而魔王却并未对于他之前的质疑有过多关注，反而问了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柒夜松了一口气，在这种人手下做事太久，不得不谨慎起来，所以回答也不能有一丝疏漏。

更何况......自己在上次的魔琦琉那里，私下里搞了太多小动作，致使之后会被留在布伦多那座处于边缘的城池这么多年。

这些年，他一直过的不舒心，所以这一次对于这位魔王的突然召唤，他不得不提防对方终于要下手的可能。

“是，这座永夜牢笼属下还是第一次得到您的准许才来，从温暖的布伦多城来到这没有阳光的地方，属下实在是难以适应。”

“哼。”

魔王只是轻哼了一声，显然对他这种耍小聪明的回答不甚满意。

“然而吾记得，吾曾赋予过你暗虹？”

“那可是吾杀掉那该死的魔法使后得到的纯物之一，它的效用，你别告诉吾说忘记了？”

被称为柒夜的男子摇了摇头，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努力地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暗虹，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只要主人随身携带，就不会使主人感到身体上的一丝不适。

它当然有别的效用，但魔王当初却并未对自己提过太多，只是让自己随身携带并保护这件血战而得的纯物。

柒夜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是魔王从不早之前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不再关心征服人类的计划，也不在意十二光使对于魔族的威胁。

他好像只带着一种目的，从那一天睁开双眼开始。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在魔族之中，魔王一直是最高的统领，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

所以之后魔王去收集一些绝世的材料，纯物，甚至......活祭品时，没有人敢提出哪怕任何意见。

因为他，就代表着魔族的意志。

而如今魔王提及暗虹这件存放在自己这里的纯物，怕是要开始着手实现自己的目的了。

【来到这里之后，魔王就一直在准备一种召唤仪式。我并不清楚具体的内容，但我经常看到他翻看一本古老的典书。】

【但是每次他都并不会翻开那本书，仿佛其中有着什么禁忌，不容许世人窥探。】

【但是他在那时候悲伤的表情，就算是那空洞的眼眸也无法遮掩。那里面好像存在着对他而言很珍视的事物。】

【身为魔王，也会有珍视的事物？倒不如说，他也会拥有感情这一人类的残缺吗......】

想到这里，柒夜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索如何从这所牢笼里脱困。

自己早已不被魔王所信任，那么肯将他从边境调到这些年魔王活动的秘密场所，只会有一个可能。

利用他，然后......

【魔王告诉我这次要进行的，是一个召唤仪式，然而看魔王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怕是事后要将我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人，全部排除。】

作为跟随在魔王身边这么多年的手下，其中的利害关系，魔王的做事风格等他无不知晓。

【但是这次他既然让我来到这里，说明我有利用的价值。而我的筹码，大概就是那件纯物了吧，所以这里......我必须对他表示忠诚，捎带一些小小的谎言，才能全身而退。】

“关于暗虹，我不得不解释一点，它现在被我留在了布伦多城，那里的暗黑子民需要它来守护他们。”

“由于这次您的召唤十分紧急，而人类的帝国势力最近的动作频繁，所以属下才出此下策。”

月光渐渐地朝着北面移动，而原本开放的祭坛顶端，突然像是被撕裂开来，有虹光在其间飘忽地闪烁着，最终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这也使得里面的人，得以显露出来。

暗红色的铠甲，紫色的披风，沉重的头盔。

魔王阴沉地笑了起来，柒夜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魔王显然此刻还并不想动手。

柒夜听得出来，他或许急切地需要那件暗虹来完成这个召唤仪式。

“你是在畏惧吾杀死你么？柒夜”

柒夜的头上渗出了层层冷汗，其实那件纯物此刻就在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只是他不敢在此刻直接交予魔王。

还没等他开口，却突然地觉得肩膀一沉。

“你是该畏惧吾，毕竟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对于比自己强大的事物，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总会产生那可笑的本能。”

魔王原本身处于比他这位下属高几个台阶的身位，此刻却没有声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么魔王大人，您又为何去触碰那本禁忌的古典？那里面所记载的，远不是属下可以理解的。”

“吾当然也会畏惧那本古典，那是在吾的时代之前的产物了，就算是吾也无从考证它的来源了。”

“但吾为了自己的私愿，还是找到了它，它就在这所牢笼之中，经过了不知数万年，它上面的残缺可谓是被人拿到暗物质里泡了一个澡那般不堪。”

“然而吾却还是在里面找到了吾最为渴望的东西，而这所牢笼，原本就是那些老家伙们为此准备的。这里是世界的尽头，也是一切的开端。”

“那个意思是，那些先辈们的时代因为这里而终结，我们的时代开始了的意思吗？”

魔王放开了自己的手，转而走上了王座。

“起来吧，我从来不喜欢这些繁杂的规矩。”

柒夜楞了一瞬间，以前可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

魔王从来展示的都是自己的无上，而不是与下属的闲谈。

但他又不得不服从那命令，只是他觉得很困惑，思绪突然就乱了起来，像冗杂的线圈那般纠缠不清。

【这......不像是魔王......】

柒夜活动了一下身体，但还是没能成功的直起身子，就算是拥有暗虹的加护，神经上的麻木也还是无法消除的。

魔王转过了头，没有去多看柒夜一眼。

既然魔王并未再多聊那些沉重的话题，那柒夜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于是他努力地想抬起自己的身躯。

但这只是在做无用功，他感到身体里的活性散失，意识逐渐远去。

在拥抱那片黑暗之前，他仿佛想起来了些什么，他徒劳的伸出右手，抓到的却只是一粒粒浮尘。

【终究，还是没能抵抗过奥漾么......】

就在这时，一名“鸦”推开门扉走了进来:“魔王大人，仪式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魔王点了点头，熟练地按动了王座旁的一个机关，随着咔咔的机械运转声，王座翻转了过来，露出下面的通道。

鸦并未过多言语，而是看向了躺在殷红地面上的柒夜。

“要处理掉么，魔王大人。”

“不必，把他的记忆消除，送回布伦多那座令吾至今仍然仇恨的地方吧。”

“遵命。”

“对了，鸦的人数还有多少？”

“魔王大人，算上属下在内一共17人。”

“全部召回来吧，你们的新任务就是保证在吾启动这种仪式的时候，不能有任何客人来打扰，不然，吾可没时间陪他们喝下午茶。”

魔王走下了通道，，在目送完魔王之后，鸦看了看地上昏迷着的柒夜。

“被魔王大人施了那本古典上的咒术么......”

他全身被黑斗篷所遮盖着，看不清他的脸部。

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阴测测的，仿佛在看一件垃圾。

“但魔王大人终究还是对你下不去手啊，柒夜，你自以为拥有暗虹就可以来和魔王大人谈条件么。实际上魔王大人根本就不需要暗虹，也不需要杀掉你。一直以来你的小聪明......耍过头了。”

鸦打了个响指，身后的门被关上，同时他将斗篷抖开了一条裂缝，无数的乌鸦从其斗篷下飞散而出。

“该回老家干活了，伙计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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