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骗人的谎言千千万，虚伪的夸奖如群星璀璨，易岚活了十来年岁，生命中充满了谎言。

在大宅子的时候，人前显贵，背后给人戳着脊椎，少爷少爷的从府邸门口喊到厨房卧室在到后花园林子，易岚所到之处，记忆中都是鞠躬哈腰笑的灿烂的众人。

“这样就足够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不，没有足够了的说法，那都是自我满足放弃的前兆，易岚深刻的清楚，没有成功的努力，都是白费力。可到底如何才能成功，易岚真的好累，数不清楚的路，怎么选都选不中正确的方向，可说到底，这是能够通过努力就能成功得到的东西么？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啊！好想在夜深推开窗户对着外头的天空大吼，却又害怕被了邻居们投诉，易岚回到家中想起了今天遇到的事情，还得给自己准备晚饭和便当。打开冰箱，都是过期的促销食物，可能真的得吃泡面了，要不买些肉罐头凑合，说好了要认真吃饭对待饮食，不能落下营养，但每次都把钱花到了奇怪的地方，不断的别骗，不断的失望，然后在每一个寂静的夜里躺在床上捂住双眼，催眠一般的对着自己说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 不想放弃，不愿意放弃，明天……可也不会是真的是新的一天。

明天，只是今天状态的延续，明天的自己，也不会七巧生花变出异能来。

易岚最怕是这样，明天的自己，挥之不去的都是今天带来的阴霾，而明天的自己，和今天也仍旧这般一成不变。

这恐怕是他们都害怕的样子。

人最害怕的样子是什么，并非是今天的自己，看到了昨日自己的影子……

而是今天的自己，能看到明天自己的延续。

这本身是何等悲哀的事情，想着想着，易岚偶尔也会眼角落下一滴水珠，他不觉得那是泪，他只要不愿意去承认，那就不是，想要快乐，就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如果连某一天自己都对自己笑不出来，那么世间最后一道快乐的光芒便会彻底湮灭，一切都会变成纯粹的黑与白。

睡吧，面无表情的用最后一点食材做好了带着蛋花的粥水，洗澡时候冷水又抚摸上了遍布淤青的身体，今天的易岚，是不想再镜子中对自己微笑，生怕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模样。他不愿意看到，也因为一旦看着就会无法忘记自己窝囊的样子，易家的人，都不是这般的。

一觉醒来，天还黑的可以，准时的五点半出门负重长跑十公里路，感觉到浑身骨骼都在晃荡着咔擦作响，他已经习惯了疼痛，不用再继续咬牙也能坚持，然后背着沉重破旧的轮胎在海边来回冲刺，等待着阳光从海平面上升起，金色的光耀拨开了黑沉的大海，率先在海岸线上，与这城市所有人之前，他迎来了最初的光耀。

今天算是个极好的日子，因为在午休之后，班里那少了三名男生。易岚转念一想，这大概是校长察觉到了那张微妙的储存卡，只要点开一听，让信息技术搜索相关的异能者老师过来做一下简单的验证，就很清楚是什么来由。

可至于为什么没有叫上自己，易岚并不清楚，反正这学校也是如此，名门也好，大概吊车尾的垃圾学校也罢，都是沆瀣一气，不敢对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怎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只是所谓贴着成绩好坏或者性别男女的标签，他们不只是所谓的个人，而是代表着一种符号一个势力的小小缩影，异能者，背后的势力，家族，和他们背后那些榜上有名的实力双亲。交际在这样的名门中也是重要的一环，谁知道以后出了学校象牙塔在仕途，在军部，在组织里能够相互照顾到。

易岚是没人在乎了，他看着窗外，不在认真听课，听不听课也没关系的，老师照样慷慨陈词，活动课武斗实践课自己照样垫底，蓝天白云又不见得就不动了。

“易岚同学，麻烦出来一下。”

只是课上了一半，有人在外头点名让自己出去，看这样子大概是小张的秘书助理，又或者是教务处的行政老师。

“副校长找你。”

“能不去么？”易岚苦笑道。

“最好去吧。”小张助理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一路上跟在助理的后头，磨磨蹭蹭的易岚并不想前往行政楼校长室里，他到是不怕昨天弄坏了人家电脑而被指责，他怕的是校长究竟会对他说些什么。是无能为力还是诬告，是找到借口能开除自己还是要给三位小流氓背后的势力做个交代？

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红黑沉木的双门，抬头一看发现里头也就作者副校长一人而已。

“坐吧。”

老头子头也不抬，摆手让秘书出去，哐当一声大门合上，内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墙上的钟摆在况且况且的卡动着齿轮。

易岚看着校长趴在桌上来回的书写，动作十分流畅，行云流水，刷刷刷的似乎都没听见抬落鼻头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了十来分钟，才是将三份文件整理撰写完毕，老爷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放下老花眼镜，他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跟前的男孩。

“这不挺像的嘛。”

“像什么？”易岚一愣，忍不住追问道。

“你父亲啊，当年也是愣头青一个，对，就你这个惊讶的表情，一模一样。”老头挑了挑眉头“你知道他以前在这虚斎，也是天天捣乱，除了撩拨女生，就是带头打架，好几次都我都差点要勒令他退学了，结果半夜你爷爷就提着你爸爸，拿着一条碗口粗的木棍，然后一脚踹他在我这地毯上……对，就是你屁股后头的空地。”

易岚一听，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干干净净的大波斯毛毯。

“然后死命的揍啊，说看你这逆子我揍死你叫你不听话。我那时候和正校长盯着，能说什么，你爷爷是大英雄易峰，刚刚拯救了帝国于水深火热之中，那在战场上击溃七国异能者联军的一剑，气吞山河，虽然都知道爷儿两在宴席，但谁敢说不啊，于是每一次都勉为其难的把你爸给留了下来，当初他毕业的时候，我们老师们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没有举横幅欢送离开了。”

“是么？我都没有机会听他说过。”易岚记忆中，确实没有听过这般的话题，也许易绒想要等自己再长大些再聊，可惜却没这个机会了。

“还有那个臭小子方哲，就你爸的损友，也是个干坏事的混小子，现在虽然人模狗样的当了老师，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昨天弄坏了我的电脑，花了我一整晚上叫人修理……”老头说着，莫名停顿一下，忽然咧嘴一笑“易岚，没有异能，过的很辛苦吧。”

易岚听了这句话，有些眼角一热。

“还好。”

“行啊，是男人就得忍住，有什么酸的苦的我可不想听，你走吧，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我批你一周假好好恢复一下。最近就别一大清早跑去拖轮胎了，调理调理身体。”老头说完，大手一挥，示意滚蛋。

易岚也不知副校长是怎么知道自己每天的运动计划，也不敢过问，可是起身就要离开，但还是没有忍住：“那三个人……”

“转学了，滚的远远的，发配边疆。让他们的父母亲知道，虚斎高中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他们家有钱有权，我可不怕。”老校长把老花眼镜戴了回去，打了个哈欠，露出了一口假牙“对了，10tb兔女郎写真的事情……”

“那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清楚。”易岚赶紧摇头。

“哦，去吧。”

易岚关上大门，莫名奇妙的觉得天色有些亮堂起来，嘴角露出了一抹难以控制的笑容，身子一软，差点没有坐到地上。

这时候不远处一鬼鬼祟祟的男人麻利的走了过来，一把就是揪住易岚的衣领然后朝着远处小跑拉去。

“小家伙，那老家伙有没有对你怎样啊。”

果不其然，流氓教师方哲早在附近守株待兔。

“我好得很。”不管如何，易岚对着家伙是没有半点尊重。

“那就行啊，嘿嘿，怎样，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人赶走了，钱回来了，是不是该考虑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往你的修行场所啊。”方哲挤眉弄眼，前来邀功。

易岚开口要说什么，口袋手机忽然一震，拿出来看着早碎了懒得更换修理的屏幕，还真是还款清单，甚至那什么放贷公司也说收到了尾款两清。

“不去了，我还要上课呢。”

“不是放你假期么，走吧，你以为没有我在老家伙背后美言几句，事情会这么利索啊。不急不急，又不能骗了你的，你以后在哪里修行，包吃喝住宿，要是不能变强，你尽管找我。”方哲说着，已经是和自己的学生易岚勾肩搭背搂着卡着身体强行给拽下电梯奔向自由的校门“我们做事情很公道的，你先体验，满意了，我们再说钱对不。”

方哲笑的龌龊，心想了上了贼船还能走得了不成，以后每个月的小黄片会员和小黄书的费用就有了着陆。

易岚确实不好拒绝，一是方哲归为年级组长还是虚斎的老师，二则是刚才校长不说了，这是父亲以前的损友，至少这一次，也就坑不了自己。

于是两人上了小破车，一路向北，开的又是七弯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山岭。

“老师，这不对吧。”

进了深山，来到了一处私立用地，一栋老旧的四层楼房横在眼前，而上头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大字……

流歌市精神病院。

“不，当然不是这里啊，再开远点，后山呢。”

“哦哦，那可好。”

开什么玩笑，易岚这么大年纪，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眼看上去就各种鬼故事，感觉阴森的很。

只是又开了十来分钟，坑坑洼洼的山路拍打着两人的娇嫩屁股，震骨机拆卸着两人的五脏六腑，又是来到了另一栋两层小洋楼跟前。

这次连刻字都没有了，入口敞开的铁闸旁边，直接用破布挂下一行烂字……

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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