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亲的往事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莎莉耶身裹着白色的大浴巾，坐在伊维安的膝盖上，开心地哼着网络上的流行歌曲。

伊维安不知道自己和妹妹的上一次共浴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五年前？六年前？谁也说不准。大学中的种种琐事让伊维安忽略了妹妹的成长。

虽然理论上她与自己同岁，可她的真实种族身份一直是一个谜，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的外貌年龄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得多。

在愉快地唱完了歌以后，她半闭着眼睛，微微抬起了脑袋，开始享受着从头皮与发根深处传来的温柔触感。

而伊维安正在尽心尽力地为妹妹揉弄着头发。如同瀑布般直达腰际的墨蓝色秀发披散开来，在他的揉搓下漫出了许多泡沫。

（嗯……莉莉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啊……不知道哪家的男孩子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娶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娇妻呢……）

“哈……哥哥，痒——不要往我的脖子上吹气。”

小丫头呵呵地笑了起来，在她躲避着戏弄的同时，少女后腰上柔滑细长的白色尾巴像是一条灵蛇那样抬起了头，在绕过伊维安的腰际之后渐渐地收紧。

“哥欺负我……那我也要在哥身上欺负回来……嘿嘿，看招，看招。”

光滑而柔顺的尾巴在伊维安的腰际灵活地游走着，细腻滑嫩的触感撩拨着伊维安心中朦朦胧胧而又复杂的情感。

他在妹妹的尾巴上地瘙着痒，在小丫头的耳边轻声道：

“嗯……我说莉莉啊，假如有一天你嫁给喜欢的男孩子了，你也会让他这样为你洗头吗？”

“嘻……哥哥好痒，今天哥哥好奇怪啊，为什么要问莎莉耶这个问题？”

妹妹的脸蛋微红，裹着浴巾的胸口微微地起伏，在受到了哥哥的抚摸之后感到奇痒无比。她呵呵笑着，来回摆动着尾巴躲避着伊维安的魔爪：

“人家不是人类也不是精灵，很难被哥哥以外的人喜欢上，大概整个阿玛纳世界大概也没人敢娶我，恐怕以后是嫁不出去的啦。”

莎莉耶的小尾巴轻轻从伊维安的脸上掠过，轻轻地笑出了声来：

“可是莎莉耶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像现在这样陪伴着哥哥又有什么不好嘛——哥哥你是想要赶莎莉耶走，不想再要我了吗？”

妹妹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回头头来狠狠地瞪着正在为自己洗头的哥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所以现在开始觉得莎莉耶碍眼，开始觉得我妨碍了你的人生幸福了吗？”

莎莉耶瞪大眼睛，假装气哼哼第注视着自己——此刻的她就像是误入人间的小小天使。她那迷离的幽兰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轻纱，薄薄的樱唇微微地开阖着，时不时伸出猫儿般粉嫩的舌头，润一润有些干燥的唇角。

好闻的洗发水味道与淡淡的处子幽香撩拨着伊维安的心弦，年轻人一时间有些心神摇曳，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

（嗯……确实是长大了，眼前这朵青涩的小花苞，已经渐渐开始结出名为妩媚的果实了。）

“伊维安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在伊维安为眼前甜美可人的小天使而怔怔出神之时，莎莉耶似乎对伊维安没能及时回应自己的怠慢感到很不满意，原本满是依恋与信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这让年轻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顿时从暧昧的遐想中回到了现实。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不嫁就不嫁了吧，大不了哥哥以后养你，这下满意了吧。”

“我就喜欢听哥哥说心里话……”

小姑娘的视线再一次变得柔和而温暖起来，她捉住了哥哥的手掌，摩挲着自己柔软光滑的脸颊，然后侧着身子躺了下来，像只小猫咪一样卧在了伊维安的膝上。

“莉莉？”

“嗯？”

“如果有一天哥哥没法陪在你身边了，你会恨哥哥吗？”

小丫头浑身一颤，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梦是真的。”

莎莉耶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那样滚落。

“这一幕我曾经在梦中见到过，这句话也早已经在睡梦中听到过一次了……哥哥，不要走，留下来陪莎莉耶好吗？”

伊维安的手指抚过女孩光洁的脊背：“对不起，是哥哥太没用了……我想要莉莉过上幸福的人生，可是却没有实现这种愿望的能力……原谅哥哥一次吧。等到我挣够了足够的钱，以后我就回来陪你，再也不离开你了。你说这样好吗？”

“哥……真的要走吗？”

“是啊，姑姑需要我的帮助……”

……

在听到了伊维安所讲述的内容以后，女孩沉默了片刻，细声细气地开口道。

“哥哥，我困了，把我背到卧室里去吧。”

“好。”

小丫头闭上了眼睛，耐心地等待着。伊维安扯下了身上的浴巾并换上了睡袍，然后耐心地取过毛巾。

他闭着眼睛，擦干了妹妹身上滴落的水珠，在小丫头环上了睡衣以后在她面前蹲下，任由小姑娘爬上自己的后背，从身后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最后一次陪我一个晚上吧，哥哥。”

小姑娘轻轻地吻了吻伊维安的脖子，胸腹毫无缝隙地贴着兄长的后背。伊维安能通过两层薄薄的布料，感觉到她发育中的柔软身体，还有胸膛中那颗快速搏动着的小小心脏。

“一定能平安归来，我们说好。”

“嗯……一定。哥哥晚安。”

……

新历1024年的晚夏时分，一辆黑色高级旅居车正从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奥莉薇娅.贝纳洛特骑士正坐在驾驶位上，头戴着耳机，欣赏着车载音响中播放着的重金属音乐。

莎莉耶.艾瑟特雷拉则抱着数据板，全神贯注地玩着大逃杀游戏。在打出了一波二十九杀的击杀纪录，拿全了三级头三级包八倍镜吉利服后，小丫头终于在最后的毒圈对峙阶段率先一步爆掉了对手的脑袋。

“ye！成功吃鸡，我又苟到最后一个了。哥你看我厉害不？”

“啊，厉害厉害，再接再厉。”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伊维安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以示鼓励，可心中却如同一团乱麻。他忧郁的眸子将目光投向窗外，却无心欣赏盛夏时分的美好道旁风景。

“歌放完了换碟，别让我提醒，动作麻利点HOLA”

吸血鬼骑士摘下了耳机，却发现身旁的年轻人有些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目光茫然地追随着一辆打着超车灯的白色越野车打着转向灯超车，然后又再一次地恢复到了视线散漫的出神状态。

“怎么啦？感觉到压力很大？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母亲的事情。”

伊维安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金色的坠子，一个留着银色短发，有着紫水晶一般透明澄澈眸子的精灵姑娘的照片正淡淡地微笑着。“姑姑，可不可以告诉我，身为探险家的母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呵。”

吸血姬骑士轻笑了一声，却没有正面作答——她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了一块沉甸甸地金属制品，随手甩到了伊维安的怀中。

“这……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数据板？”

在魔导科技兴盛阿玛纳世界中，所谓的数据板就是一种功能与外形都和地球上的智能手机差不多的东西。伊维安打开了开机键，在屏保上看到了自己的头像与短短地几行文字描述：

姓名：伊维安.艾瑟特雷拉

性别：男

法术学派专精：白色

探险者声誉等级：九级。

“在得到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我已经拿着你的个人信息帮你登记好了。”吸血姬骑士笑笑，“探险者声誉等级从高到低排列一共是一到九级，想吃这碗饭？那就先从马仔和小弟开始干起吧HOLA！”

“那么，九级的探险家又可以接到什么样的委托呢？”伊维安疑惑道。

“帮邻居抓猫，扶老奶奶过马路之类的委托，啊哈哈哈……至于报酬方面则毫无疑问，自然也是少的可怜。”

“……我这是被耍了么？”

“我就是想让你认清现实，我亲爱的侄子。毕竟凡事都不很难一步登天啊HOLA。”

吸血姬激活了旅居车的机魂，让神器装置的人工灵魂进入了自动驾驶状态，“别忘了，当初你妈妈也只是一个一抓一大把的九级探险家。想靠新手阶段唯一能接手的低级委托提升声誉等级会是个漫长的过程。

但凡事总有例外啊HOLA，你妈妈当年正是因为参与过探险家协会举办的新人大奖赛才跳过了这个最艰难的原始积累阶段。你要是不想和邻居奶奶家养的大猫小猫打交道的话，就给我振作起来努力拿个名次吧HOLA。”

懂了……

“姑姑。”

“嗯？”

“我想听你讲讲妈妈的事。”

“我会看情况作答。”

“为什么……”伊维安有些犹豫，他低头看了一眼挂坠中带着温柔笑容的女精灵，“为什么……妈妈明明是一个温柔而聪慧的女性，却为什么会被给予‘歼灭卿’的称号？”

“呵呵呵哈……”

吸血姬骑士发出了狂气的笑声，“其实你自己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了对吧，作为母亲的可可罗女士，和作为一级探险者的微光精灵佣兵精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你们兄妹两面前只能看到她温柔善良的一面，却从未看到过‘工作中’的她对吧？”

“……”

“有一说一，”奥莉薇娅说，“也许这个称号听起来是够威风霸气的。但你们母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不光给你们兄妹两个，也给我带来了许多不小的麻烦。毕竟你老妈在完成委托的时候可得罪过不少人……”

当奥莉薇娅正回忆着与昔日友人相处着的日日夜夜时，原本坐在后车座上的小丫头突然不安地呼喊了起来：

“姑姑，莎莉耶感觉好奇怪哦，”小女孩看着窗外，发出了有些担忧的呼喊声，“快，你们快过来看。”

顺着小丫头的指示，伊维安将视线投向了莎莉耶所指示的方向——一辆白色的军用越野车正不紧不慢地行驶着，尾随后方大约几百米开外的地方。

“似曾相识，”伊维安喃喃自语道，“麻烦，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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