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神的眼泪与姑姑的女仆餐厅

作为整个费尔斯凯因商业联合体的首都，海雾市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城市中的异类：

费尔斯凯因是一个亡灵吸血鬼与活着的人类共同存的国家，而它的行政中心处于海雾市历史悠久的地下大墓场中。

在海雾市郊外的最外围，搭建着堪称为魔导学与神器学奇迹的事物——那就是所谓的“熵之渡桥”，链接不同多元时空，让阿玛纳世界的精英进行跨世界探索的超级时空门。

而在它三环以外的区域，则聚集着整个阿玛纳世界最有活力的工业与科研产业带。

受到死灵术操控的灵俑（即僵尸）工人在工厂流水线中没日没夜地劳作着，将各种商品输送到洛瑟尔大陆各地，无愧于“大陆工厂”之名

在它三环以内的区域内，是保留了旧时海港城市基本风貌的老城区，随便哪个能说得上名字的地标建筑，都有可能是历史悠久的文化遗产。一砖一瓦都有着海风与时光侵蚀过的痕迹。

在车组到达海雾市的终点站——介于内外城分界处的三神大广场后，也就该到道别的时刻了。

伊维安与铁三角三人组挥手作别，各自踏上了不同的旅途：

“就此告别了。”

“有缘再会。”

（姑姑这会儿估计不在地脉魔导网络的覆盖范围内……借着这里的网络信号给她发一条消息。等她把那些违禁品处理完毕，把车修好之后应该就能看得到了……）

从未出过远门的莎莉耶在大城市里显得兴奋异常，对所有新奇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哥哥！你看那个！你看广场中间那三个哥哥姐姐的雕像！”

“哎？那不就是阿玛纳世界的三位主神嘛——神王莫德雷德殿下，守护与肃清之剑梅希亚殿下，还有真理与救赎女神涅露瓦殿下。以前我不是还带你去过哈斯塔德市本地的三神殿堂看过他们的雕像么？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嘛……”

“可是你看，那个穿着铠甲的骑士姐姐和哥哥长得好像哦……”

虽然在海雾市曾经读过四年大学，但大学期间的伊维安一直很宅，就算偶尔路过这里估计也完全没有注意过这里的三神雕像与别处有什么不同。

直到今天，在妹妹的提醒下，伊维安才第一次地注意到这些细节。他拉着妹妹的手来到了广场中心，仰视着由白色大理石所雕成的塑像。

（和圣堂里的三神雕像看上去不大不一样……无论是人物相貌还是造型，感觉都差了好多啊……）

在伊维安的映像中，三神的神像大抵都是英勇而庄严的：

“肃清之剑”梅希亚，在典籍与教会的描述中，她的形象应该是一位英姿飒爽的银甲女骑士。

她披着天蓝色的披风，容貌高贵而美丽。她手持无坚不摧的群星之剑，是一名将混沌中不可名状的万古邪恶斩杀的英雄。

“登神者”莫德雷德，他是一位有着精灵血脉的探险家，传说中他完成了远古秩序女神阿斯塔利亚的十项考验后，受到了女神的亲手加冕，拥有了与女神比肩的智慧，成为了阿玛纳世界诸神的领袖。

而“救赎女神”涅露瓦呢？在传说，她是另外两位主神的女儿。是拭去受苦者泪水，怜悯世人的慈悲少女：

当她回应人们的祈祷之时，她的力量将会消弭所有个人，群体——乃至一整个文明，甚至一整个世界的罪孽。

（但……这里讲述的故事，和书中记载的内容却很不一样啊……）

“那一天，神王与凡人的邂逅，注定了不平凡的事情发生

众生向往着最崇高的神王，而王却放弃了所拥有的一切

他，选择了回归田园

而她，不愿再为自己所担负的一切执剑

因为所有的史诗与伟大，都是日复一日承担着剪灭一切的悬顶之剑

但，一生一次的邂逅，失去便不能复还。”

在自言自语地念出了纪念碑上的文字之后，伊维安猜测着雕塑想要表达的内容：

三位主神的立足之处，是象征着阿玛纳时空的球体。

但不知道出与什么样得原因，球体似乎正在崩毁，剥落。

在三位主神的雕像之外，环绕着黑色的巨大衔尾巨蛇。而这个记号则意味着着混沌，毁灭与再生，在通常情况下往往被用来指代邪恶力量。

可如果说雕像想要表达的内容是三位主神一起对抗邪恶力量，阻止世界的毁灭——那三个雕像的动作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与圣堂中美丽神圣的样子很不一样，在这里，梅希亚女神的相貌并不美丽，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程度。

她银光闪闪的铠甲已经残缺不全，身后的披风也已经破碎不堪，一副在战场上血战过后的样子。

她流着眼泪，一脸的不舍与眷恋——但她手中那把无坚不摧的神剑，却深深地插入了神王的胸口之中。

而蓝发蓝眼的神王莫德雷德则一脸平静地迎接着爱人的剑锋，向她张开了双臂，是一副想要拥抱爱人的姿势。

在两人的身侧，两位主神的女儿——真理与慈悲的女神却并非是少女形象。她身穿长裙，有着和神王莫德雷德殿下近乎一模一样的蓝发蓝眼，在外貌上看起来甚至要比梅希亚还要年长。

可涅露瓦女神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是剧场中欣赏比赛时的观众，漠不关心地看着两人的悲欢离合。而在她的身后，则是一个由十个圆环与二十二条直线构成的神秘对称图案。

（好奇怪的雕塑——真是诡异啊，这些内容和三神教会的宣教师们讲述的内容没有多少能对的上号的，居然没有被砸掉。）

“嗯哼，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是公共区域与重要文化遗产，请您不要长时间在这里逗留。

（是三神教会的人……）

一位身穿着教会外勤人员制服，有些像是穿着女仆装的女性吸血鬼教士走了过来，善意地提醒着年轻人。

“啊……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先生——两百流通点，把罚款交了就可以走了。”她掏出自己的数据板敲了几个字符：“我是三神教会的瑟琳恩，如果您对此有何异议，请您即刻前往三神教会最近的事务接待处投诉。”

……

“哈哈哈，哥哥刚回到海雾市就被罚款了，这就是所谓的落地成盒吗？”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小坏蛋。”

在不情不愿地缴纳了两百元罚款之后，兄妹两在大街上找到了一处长椅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当初我一定是昏了头才会把你带出来。”

伊维安头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要是之前姑姑和双子刺客讲到的内容属实的话，只要我们两中有一个人还呆在洋馆里，就不会遇到那些想把我们两个脑袋拧下来的坏人了吧。”

“我才不相信姑姑的鬼话！要是真的有人铁了心想干掉咱们两个，完全用不着顾及什么狗屁协约——纯粹就只是随便编出来吓唬我们的罢了。”

“好了，别烦我——吃你的鸡去吧。落地成盒了可不要在我面前哭鼻子！”

（但在我还在读大学时候，确实没有遇到过像先前双子杀手那样的袭击者啊……）

伊维安懒得和妹妹继续斗嘴吐槽，他全神贯注地瞪着手中的数据板，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一声新消息的提示音。

但此时此刻的妹妹已经有些不甘寂寞，她放下了自己的那块数据板，偷偷地爬到了伊维安的身后：

“哥在干嘛？是不是在和旅馆里那个精灵小妹妹聊什么私房话？呸，恶心，炼铜，变态哥哥。”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用‘审判官罗网’把你捆起来，信不信我说到做到？”

“大庭广众之下想要用**这种涩情把戏捆缚自己的妹妹——没想到哥不但炼铜妹控还是个字母爱好者。”

（算了……要是和她继续这么说下去我非先把自己气死不可……还是先思考下自己该做些什么吧。

首先呢，要和姑姑取得联系。因为虽然理论上在城市里是安全的，但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像双子杀手一样的人来袭击自己……）

虽然自己的剑术与术法能力都来自两位当世的高手，但伊维安完全清楚自己具体有几斤几两。

先前双子刺客那样的袭击方式虽然看起来很有气势，但那种大张旗鼓的方式明显就是为了好心提醒兄妹两“我要来抓你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后的袭击会通过何种形式进行，可就很难说的清了。

（接下来，还得去按时参加探险家协会的新人大奖赛……哦对了，还得想办法帮莲那个小丫头打听她姐姐的消息。

恩，事情得一件一件做，一步步慢慢来……不过就这么在公共场合之下带着军用武器，恐怕没有哪个旅馆能接待自己和妹妹吧）

“您有一条新的邮件——请及时查收回复。”

正当伊维安出神地思考着下一步的去路时，数据板中响起了他苦苦期盼的短讯。

“妹！走啦！姑姑联系我们了。”

“哎？真的吗？去哪里啊？”

伊维安怀抱着琴盒，微笑着拉起了莎莉耶的手。

“去找住的地方，去姑姑的地盘——那里已经有人在等我们了。”

……

当伊维安想方设法地找到一条前往落脚点的线路之时，时间已近傍晚。

他拉着妹妹的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数据版，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找错地点。

只见由彩光灯装饰的店面在傍晚的昏暗光芒下显得格外招摇，上书几个大字——《大宝剑女仆餐厅》。

年轻些无语地抬头看了看店面的招牌。“恩，是这里没错了——姑姑的取名风格还真是有够直接的啊。”

“傻瓜哥哥——有哪一家提供特殊服务的店面会使用这种明显就会招来执法人员的店面名称啊。”

小丫头得意洋洋地踹了一脚伊维安的小腿肚，“要我说，这肯定就是招揽顾客的幌子罢了。女仆可能会有，餐厅可能也算靠谱——但大宝剑嘛，十有八九是没有的啦。”

“哦……那我还有点失望啊……”

“恩？哥你说什么？”

“没啥没啥！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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