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艾莉卡的冬幕节礼物

“冬……冬幕节快乐，变态面具男。”

艾莉卡的声音有些发窘，当伊维安漂亮的蓝色眸子注视着她时，艾莉卡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今天的少女剑士同样穿着白色的衣裙，可惜那不是亚莉莎的礼服，而是一套特情局干员的标准制服。

“艾莉卡小姐，稀客啊。”

伊维安礼貌地点了点头，“今天这个日子里，不去和喜欢的男孩子送礼表白，干嘛专门往我这里跑一趟呢？”

“谁，谁专门来找你啦？”艾莉卡的脸微微有些泛红：“给，这是给你的，送你的冬幕节礼物。”

……果然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傲娇呢。

“谢谢你的好意。别客气艾莉卡小姐，喝杯草莓奶昔暖暖身子吧。”

”哼，才不会和你客气。“

少女送给伊维安的东西让他很是在意——那是一只小小的盒子，却有着与体积不相称的重量。

当伊维安把脑袋贴在盒外时，听到了里边响起了滴答声，这声音很有节奏感，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钟表？”

“其实这东西是菲亚大人让我送给你的，说是给你留个纪念，也是结算枫荷市治安任务的额外奖励。”

伊维安很不优雅地一屁股坐在了妹妹身旁，“这么说，是阿莉雅大人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的么？居然还真让你找到这里来了！”

“没，没错……”

当艾莉卡小姐与伊维安在那个黄昏之日相逢时，伊维安给她留下的印象，是身披破烂斗篷，头戴埃斯（S）爱慕(M)黑面具，恶俗抽象五毒俱全的变态一个。

“如果不是公馆一战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像你这样的脑瘫我肯定是撞到一个逮一个——话说你真是那天那个满口骚话的变态吗？”

“怎么？不像？”

伊维安笑了，他拍了拍妹妹的幽蓝长发，惹得小姑娘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虽然莎莉耶那天也戴着面具，但你应该对这笑声有印象吧？”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艾莉卡无论如何都没法把眼前这个蓝眸棕发，笑容温和的男孩子与那个面具男联系在一起。也许是看出了艾莉卡心中的迟疑，伊维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向着莎莉耶的方向偏了偏脑袋。

“难以相信？来，莎莉耶，给艾莉卡姐姐整个活！”

“好啊，哥哥来配合我一下！”

伊维安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之前戴在脸上的黑面具，摆出了低幼动画片里反派BOSS的羞耻POSE：

“两只鸳鸯同命鸟，一对蝴蝶可怜虫！”

莎莉耶有样学样戴上了自己的白面具，配合着哥哥摆了个耻度更大的姿势：

“文思三千不如胸脯四两，才高八斗不如**半斤！”

“喂喂，”伊维安打断了妹妹的即兴发挥，“小小年纪不学好，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嘻嘻，那下不为例啊哥哥。”

“合则生，分则死；身侧生死两界，眼前彼岸花开。”

“脚踏大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

“噗……”

艾莉卡把口中的草莓奶昔喷了出去——这套出场词前半段还像那么回事，后半段怎么就变成对拉肚子内急的含蓄写照了。

“书剑同修百十年，非非是是千万千，日移月换孤星在，人间随处一片天。在下不才，江湖人称玉面小郎君。”

“留情不留命，留命伤感情。妾身薄命，世间名唤天使俏佳人。”

艾莉卡：……

“不愧是你，有内味了，现在我终于相信你们就是那对鬼畜兄妹了。”

少女剑士无奈地比了个大拇指：“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都是哪里来的？”

“哦，你说这些啊，都是我和我姑姑斗嘴的时候瞎编的。”

伊维安的声音在面具下有些含含糊糊地：“现在我把脸上的面具摘掉……”

“别！”艾莉卡搂着肩膀打了个冷战，“你还是把那面具带上吧。”

“切，带上就带上，看来一定是我那张帅脸把你给吓到了？”伊维安昂首道：“如果帅是一种罪过，我理应被判处无期徒刑。”

“如果酷要受到惩罚，那哥哥就该被千刀万剐。”莎莉耶的眼睛里满是桃红色的小心心。

然而话刚出口，便再一次被伊维安把尾巴抓到了怀中，狠狠地**起来：

“下次再敢咒我小心把你尾巴毛给盘秃了！”

“唔唔……臭哥哥小心今天晚上我咬死你。”

在一旁看着兄妹二人温情互动的艾莉卡有些无语，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听说阿莉雅大人给你做了特训？现在你已经是一名蓝色法术师了？”

“嗯。”伊维安点一点头，“不过我的实力并没有因此增强很多……”

“怎么讲？”

“心思不纯，难免就会在抉择之时有所迟疑。”

伊维安解释道：

“操弄蓝色的魔力需以理性与智慧开道；而白色的魔力则提倡秩序与守护。现在的我仍然心有彷徨，还不能把这两种不同的魔法之道融会贯通。”

“哦……听阿莉雅大人说你对蓝色的法术学的都很快，却在提纯魔力的环节上上出了点问题，果然不是谣言啊……”

艾莉卡的声音低了下去，自言自语道：

“果然，在前往那种地方之前，首先想到的同伴还是你呢……”

“你说啥？”伊维安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艾莉卡慌忙摇了摇头，就像是被暗恋的男生偷看到日记的小女孩。

“其实这次过来，是因为有件事想和你一起去做。”艾莉卡索性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冬幕节？莫德雷德殿下向梅希亚殿下求婚的日子？男孩女孩相互表白送礼物的白色情人节？”

“伊维安先生，你这会儿是在给我装糊涂还是真的一无所知？”

艾莉卡疑惑地偏了偏脑袋：“不久前我已经查过你的资料了，你是今年海雾市新人赛的大奖获得者（之一），在前不久托运了一大批重型军火物资来到了枫荷市。”

“那又怎样？”伊维安昂着头：“我已经向菲亚大人拿到过授权许可了，难道皇家特勤局怜这些事情都要管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艾莉卡慌忙摇了摇头，“我只是说，在不久后的行动中，也许可能会用得上这些装备……”

“不久后的行动？枫荷市最近风平浪静的，在公馆一战之后也没发生什么治安事件——你看，就连警备厅发布的任务不也在前段时间给我们完美结算了么？”

“是啊，菲亚大人发布的任务是结束了……”艾莉卡点点头，“但在入冬之后，很快又会有新的麻烦事来了……”

入冬……大麻烦，新的任务……

伊维安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

“你是说，南方那边的……”

“没错，正如你想的那样！”

艾莉卡的视线投向了窗外，望向了遥远的天边。

在目力所及的及远处，地平线上，苍空之下，乌云漆黑如同棺柩帷幔，其间电闪雷鸣，令人恐惧而不安。

“当洛瑟尔大陆进入十二月份，寒冬将至，阴影再现，来自北方的晶石粉末将会携带着混乱的魔力席卷大地。”

看着远方不详的风暴与乌云，艾莉卡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前所未有的魔力风暴与大魔潮，马上就要到来了！”

……

同一时刻，在枫荷市警备厅内，阿莉雅与菲亚两位执法官正同处一室。

恰如此刻极目远眺的艾莉卡，两人此时也同样站在窗边，目视着天边越来越浓厚的黑色魔力风暴。

“怎么样，在您和那孩子相处的几个月里，您观察到了什么？”

“为想看到的东西而来，也因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而离去。”

“不要打哑谜了。”

神器生物人偶菲亚负手而立，低声道：

“你我同出身于自密斯塔尔西亚时空，昔日间也算与涅露瓦和梅希亚有过几分旧日情分，难道对老朋友还有什么值得藏拙的么？”

虽然明明看上去只是两个名声不显的警备官，但两人在提到三神的本名时却毫无凡人对神明的敬意。

不！这并不是说菲亚与阿莉雅提及三神之时有着恶意。正相反：两人交谈时的字里行间仍然有敬重。然而那并非凡人对神明的尊崇，反倒像是谈起有着多年交情的平辈好友。

“往昔之事，休得再提。”

阿莉雅大人打断了菲亚大人的追忆，“让我们还是把话题放在那孩子身上吧。”

“很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在你和他近距离相处了几个月之后，有在他身上观察到什么超凡之处吗？”

“超凡？”阿莉雅笑了，“不，似乎和一个普通年轻人也没什么大的差别——至于他的魔法与战斗技巧？那也是通过后天的学习才拥有的能力。除了和他从小到大一路相伴的守护神以外，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那还真是和尚未登神的涅露瓦与梅希亚夫妇很像呢——当然，和密斯塔尔西亚那位终战骑士也很像。”

“真是奇怪，似乎每个够影响多元宇宙格局走向的个体，在最开始都是这种似乎随便一口气，一滴水就能毁灭殆尽的弱小生命。”

“对于芸芸众生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吗？”阿莉雅反问道。

“每一个在生命演化图中登顶的生命，在最开始都是极为脆弱平凡的生命，只有当他们和凡物彼此贴近，能知凡人生老病死之悲，悲欢离合之苦，才存在让上位者与凡物和谐共存的可能性。

对于我们这样的平凡存在而言，真神那样毫无感情的理智暴君视我等凡人如蝼蚁，而欲求颇多的登顶者亦如是。然而前者不会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的举手投足会碾死多少无辜的蚂蚁，后者却会为造成的伤害而羞耻，软弱，流泪。祂们的凡人的一面恰恰是我们与祂们理解彼此立场的可能性。”

“也许……你是对的。阿莉雅阁下，作为密斯塔尔西亚的‘首脑先导’您的确有着洞察真谛的智慧。”

菲亚真心实意地感到了由衷的佩服，“但愿我那颗神器之心确实能帮到他——不过我还是想向您斗胆一问：无论是密斯塔尔西亚的终战骑士，还是梅希亚与涅露瓦夫妇，抑或是现在的这个年轻人，在您与他们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发现什么超脱凡俗的过人之处吗？”

“有啊，”阿莉雅笑了，“当然有，而且似乎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能看到同样的品质。”

“那是……什么呢？难道那就是成为登顶者的秘密所在？”

“他们啊，似乎单单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能赢得身边亲近之人的好感，团结在他们身旁。”

阿莉雅的语气如梦似幻。

“虽然有时不可能尽善尽美地把爱与关怀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但他们从未放弃在这方面的努力——无论是最为亲近的配偶亲人，还是身处他乡意外相逢的伤心过客，总是会倾尽自己所能，安抚每一个感受到痛苦的心灵。

一句话——他们比我们更像我们，比凡人更像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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