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寂静鬼

这种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出事了，江间路放弃了无谓的喊叫，慢慢地向里屋的门走去。实际上里屋距离他之前的位置也不过三四步的距离。但就在这三四步的距离内，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江水奔流以及巨鼓被敲打的声音，反而是外面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小，直至减弱不见。

幻觉？这是江间路的第一反应，但他很快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江水和打鼓，而是他自己的血液的声音和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放大了，并且越往里屋靠这种倾向就越明显。

里面有什么东西，江间路确信，又迈出一步到了门口，看见别惊鹊在里屋往里两步处，倒在地上，双耳流血，捂住耳朵，一动不动。而屋子正中间，是一只捂住耳朵的石像，和复活岛的石像一个款式，只不过要小了很多倍，石像不大，大概拳头大小，表情栩栩如生，好像正在享受安静的午后。

江间路顾不上那么多了，把别惊鹊抱起来就往外冲，出了房间到外面，才停下，而别惊鹊的表情也缓和很多。江间路只是探出身体抱起别惊鹊而已，就是这么一下，陡然增加的巨声就差点将他也击溃。

江间路稍微缓解了一下眩晕之感，又想抱住别惊鹊把她带到医院去，没想到这丫头已经醒来了，她自己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蓝色符咒贴在自己胸口。符咒渐渐融入她的身体，别惊鹊苍白的脸色慢慢多了一点血色，双耳出不断流出的血液也止住了。

“什么情况？”江间路皱着眉头问。

别惊鹊虚弱地摇头，用手指指耳朵再挥挥手，示意自己现在什么也听不见。江间路心下也没什么办法，还是准备抱着别惊鹊去医院。

“没关系。”别惊鹊见他这样举动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用比平时稍大的声音阻止了他，这大概是因为别惊鹊暂时失聪而导致的音量失控。

“我用了符咒，这种程度的伤大概一两个小时就会恢复。现在的问题是……”别惊鹊艰难地吞口水，用手指指屋内，“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屋内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江间路犹豫一下。

“那也是鬼吗？”

“当然。”别惊鹊强撑着给他解答，“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么一件事——如果宿主比鬼先死掉，会发生什么事？”

“鬼随之一起消失？”江间路不作他想，给出了个看起来靠谱的答案，“不对。”他转头看向保安室，“还是会存在并且执行愿望吗？”

“对也不对。”别惊鹊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他们会转换形式并且暴走，虽然暴走的内容和之前宿主死之前的愿望相关，但一般来说会有所改动，有的甚至完全相反。眼下这只鬼，大概是转换成了地缚灵的形式。失去了宿主的鬼，我们一般叫做无主。”

别惊鹊的声音逐渐回归正常，看来是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拜这只鬼所赐，我终于明白了那只杀人鬼的宿主，为什么改换目标，杀害一个保安了。明明之前是只挑这所学校的女学生的……”

“清除威胁吗……？”江间路若有所思。

“这鬼在保安大爷还活着的时候，能力十有八九是寂静。”别惊鹊接着说。

“何以见得？”江间路回想起来那天夜晚悄无声息的保安室。

“我因为经常很迟才走，所以和几个保安都挺熟的，死去的这位……受耳鸣困扰很久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安静的睡一觉。所以我推测是寂静。”

事情的原貌被还原了出来，江间路遇上别惊鹊那晚，杀人鬼想要对别惊鹊下手，却意外发现了保安室里的大爷用鬼来祛除噪音而判断这位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威胁，于是就对保安大爷下了杀手。再之后，就是他驱使着鬼去杀害别惊鹊，遭遇江间路，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哈哈……可是，”江间路干笑一声，“可是就算推测出这些东西，对我们寻找杀人鬼一点帮助也没有啊。”

别惊鹊站起身来，活动手腕，看起来已经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她冷笑着撇了江间路一眼。

“你确定？办法……当然是有的，不过眼下，我们应该解决的是屋子里的寂静鬼。”

江间路若有所思地看向屋内。

“照理说……警察第二天堪查现场的时候就应该被寂静鬼攻击了吧？但我那天在学校门口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嚯！不简单啊！”别惊鹊赞赏地拍拍江间路的肩膀，她大抵是想拍拍脑袋的，无奈身高不够。

“别把我当傻瓜！”江间路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任由这家伙拍了。

“鬼的转换，是需要时间的，具体时间会因为鬼的强度而改变。最经典的例子就是大概三十年前左右，西安那边出现了一只强大的无主。调查过后发现，这是清朝就诞生的一只鬼，主人死后过了几百年才转换成功，当时为了讨伐这只无主，整个关中的讨鬼都去了，后来在全国都掀起一阵浪潮。”

别惊鹊解释道。

“唔……好了，我去干掉这只鬼！”江间路打起精神道。

“你有办法啦？”别惊鹊疑惑。

“拉开距离用远程攻击一炮干死他就完了。”江间路洋洋得意。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别惊鹊无语了，“你这一炮下去，学校这保安室是妥妥地炸了吧！”

“那咋办嘛？”江间路反问，“那你给个办法！”

别惊鹊笑笑。

“也不是全盘否定你，基础思路是对的，那就是拉开距离用远程攻击干掉它。现在的问题在于，我的远程攻击手段基本上是靠符咒来搞定的，威力是固定好的，而你现在对力量的控制不足，一不小心就把学校炸了。”

“太阳当空照……我去炸学校……”江间路还哼起歌来了。

“打住啊！正经点。”别惊鹊白了他一眼，“办法嘛，多的是，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得到无主身体里的结晶。”

“结晶？”江间路疑惑。

啊！别惊鹊暗道，忘记解释了。虽然锅不在江间路身上，她还是白了江间路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别惊鹊感觉自己遇上江间路后，把自己上半辈子的白眼都白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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