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超市

在得知自己的心也将向丧尸转化之际，诗瑶的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无名火。

因为病毒爆发，w市的供电早已中断，路旁因车祸燃起的车辆，亦或是因意外被烧毁的店铺，经过火焰一天的洗礼，也早早熄灭，城市彻底沦为一片死寂，方才还依稀的月光，在此刻也被乌云彻底遮蔽，没有一丝的光亮，城市陷入了真正的黑暗，令人心悸的黑。

说来奇怪，尽管身处这种死寂般的黑暗，尽管诗瑶也什么都看不见，她却有种莫名的从容，仿佛这片黑暗就是她最终的归属地，完全没有身为人对黑暗与未知应有的恐惧感，一想到这，诗瑶心中的无名火又旺了几分。

是的，她迷路了，就在刚刚，诗瑶经过一扇铁门，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小区，但肯定不是回酒店的路。

从商场回到酒店有些距离，在白天跟着路标走也就半个小时，可她真没想到，w市的夜晚居然还能这么黑，周围的丧尸还在没完没了的嘶吼着，让本就烦躁的诗瑶更加恼怒。

“闭嘴！”

诗瑶大声吼道，声音中又夹杂着禁声和避让的指令，这一声下去，整栋小区的丧尸纷纷闭嘴，同时为诗瑶让出一条道路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再混杂上丧尸的嘶吼声，让许多留在家中等待救援的人无法入眠，而诗瑶这声吼，更一下令整栋小区都寂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安起来，这是一种人类在面对黑暗与未知的原始恐惧，原本朦胧间即将入睡的人也都猛的惊醒，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仿佛微微一动，四面八方就会再度出现咆哮着的丧尸。

宁静只保持了片刻，宁静过后，丧尸比之前叫的更欢，诗瑶知道，她现在还不能控制整片小区的丧尸，所以只能通过夹杂着震慑指令的声音来影响更多的丧尸。

“受我影响，闭嘴了我可以理解，但叫的更欢了是什么操作？挑衅我？”

身边的侍者也显得特别活跃，但碍于诗瑶的指令，只能在原地徘徊，不敢走远，也不敢做出吼叫的声音，畏手畏脚的样子着实好笑。

侍者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被一支武装小队袭击，当然，像侍者这种普通丧尸是区分不出武装小队的，如果他们活跃起来，只能说明有活人在附近。

诗瑶随便标记了几个丧尸，果不其然，这几个丧尸都在向同一个方向奔跑，也就是说，那个方向有人。

诗瑶也立刻走动起来，她要救下这人，若要说她和其他丧尸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丧尸杀人，而她，救人。

几分钟前……

小区高层的电梯早已不能使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守在一楼紧急通道的楼梯口，大口喘息着，企图平复剧烈跳动的心，楼梯间从六楼到一楼这段距离东倒西歪的堆积了几只彻底死去的丧尸，这都是这一老一少的杰作。

年长者叫做廖建国，是这栋楼601的住户，廖建国的妻子在灾难爆发之后至今未归，家中除他外还有一个小女儿，所以他迟迟不敢外出。而青年叫做孔明杰，是廖建国的对门，和父母住在一起。水煤电都因病毒爆发而中断了，家中冰箱储备的也多为生食，剩下的熟食怕是撑不了几天，迫于无奈，两人才铤而走险，趁着夜色，偷偷去超市拿回些食物。

两人的手腕都用胶带缠了一层硬纸板，以防丧尸撕咬，即便这样，经历过激烈的战斗，硬纸板也变得皱皱巴巴到处是牙印。

孔明杰拨开被汗水沾湿的头发，露出一双精明的眸子，颤抖的手重新握紧了染血的棒球棍，还没等到呼吸平稳，他便对廖建国说道：

“廖叔，听我的，瞄着头打，头一烂，它们就跳不起来了。”

廖建国一边点头应付着，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刚刚的战斗对他来说并不轻松，两人拿着棒球棍，手持砍骨刀，在楼梯间从六楼与丧尸一路战斗下来，还是太勉强。

“我没想到他们有那么大的力气，差点就被咬到了。”

说完，廖建国深吸一口气，又全部吐出去，当作最后的休息，做完这些，他将目光投向青年，问道：“明杰，状态调整好了吗，继续？”

“来了廖叔，门口那还有一个，小心点。”

孔杰明拿着棒球棍悄然靠近门口的丧尸，趁它没发现自己的时候全力一击，谁料天太黑了，掌握不好距离。

着手处一空，棒球棍划破了空气狠狠的砸在墙上的报箱，铁皮制的报箱发出一声闷响，孔明杰都来不及去想砸空了该怎么办的问题，光是棒球棍反震过来的力道就让他虎口发麻，疼的厉害。

好在廖建国拿着砍骨刀迅速冲过孔明杰，又快又准的砍在丧尸头上，丧尸也随之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孔明杰疼的龇牙咧嘴，几乎都拿不起棒球棍了，但还是不断的小声嚷着廖叔牛逼之类的话语。

终于清理完楼道里的丧尸，稍作修整，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打开电子门，就在开门的途中，两人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闭嘴！”

原本在门外鬼叫的丧尸也瞬间哑了火，透过门缝往外看，似乎所有的丧尸都陷入一种呆滞不动的状态，虽说一大群身体残缺不全，甚至浑身带血的丧尸呆滞在原地十分诡异，但不得不说，这同样是一个机会，两人当然把握住了这次机会，想都没想就狂奔向超市。

不知道丧尸能维持这个状态多久，那就更要凭借着记忆尽快的跑到超市，然而令人沮丧的是，在两人还没跑出十米的时候，所有的丧尸就恢复了常态，跟在两人后疾驰，这个数量的丧尸全然不是两人可以应付的。

假若待在外面，那必然是死，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那最近的庇护所就是超市。两人也顾不得超市里有多少丧尸了，孔明杰先人一步，冲进了超市，匆忙的将超市入口的半扇合页门关好，等到廖建国跑进超市后立刻将剩下的半扇合页门关死，并用棒球棍往扶手处一卡，这样一来，就算丧尸强行冲进来也是要费些力气。

身后的丧尸撞击着大门，大门剧烈晃动却没有损坏的痕迹，两人稍稍松了口气。但孔杰明并没有顾及到超市出口，另一侧的出口涌进大量丧尸，廖建国打开手电，往超市里一照，顿时心凉了半截。

超市内的货架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各种商品散落一地，或这或那留着一摊血迹，冷冻区早已解冻的肉制品与血迹混合着发出阵阵腥臭，许多只无头苍蝇在其上空嗡嗡的徘徊。显然超市遭到过哄抢，但让廖建国心凉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依然留在超市里的，咆哮着扑向他们的十多只丧尸。

“廖叔，这边！”孔明杰瞥见了超市库房，那是与销售区相独立的房间，还没有丧尸出现。

趁着还没被丧尸包了饺子，两人又急匆匆的冲向库房，身后紧跟着的是本在超市里的十多只丧尸，再远些，就是从出口挤进来的源源不断的丧尸。

孔明杰冲在最前面，在翻倒的货架中穿梭着，一脚踩空，整个人便失去平衡栽倒下去，重重的摔在货架上，看到孔杰明摔倒，廖建国立刻停下了脚步，对着快速逼近的丧尸就是一刀，这次并没有一刀毙命，砍骨刀身卡在丧尸的身体里，拔不出来，廖建国只得顺势一推，将丧尸推到在地。

小腿不时传来的疼痛，让孔杰明意识到他受伤了，挣扎着爬起来，往身下一瞧，损毁的货架露出的铁皮，精准的划破了孔杰明的小腿，染血的货架下还压住了一个丧尸，正张牙舞爪的比划着。

库房大门近在眼前，孔明杰一瘸一拐的蹦出来，廖建国随即跟了上来退进库房，两人合力将大门关住，却发现库房的门锁在外面，库房内是没法锁住的。

当两人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门外有只丧尸已经追到了门口，开始疯狂的冲击大门。嘭的一声，两人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撞上了大门，大门被撞开了一条缝，在两人合力下，门又被推了回去，这时候，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丧尸赶到门口，一只丧尸撞门，两个成年人尚且能撑得住，但三四只丧尸同时撞门……被冲破只是时间问题。

两个人抵住墙角，拼命的顶住门，但还是抵不过门外越来越多的丧尸，门一点点被挤开，甚至有的丧尸已经顺着门缝把手伸了进来。

就在两人近乎绝望之际，门外的力道突然消失，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另边力道突然消失，两人一个趔趄，齐刷刷的摔倒在地，又很快起身，继续堵门。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门外再没有丧尸来撞门，甚至连丧尸的嘶吼声都不见了，就像是他们在楼道里发觉的寂静一般，安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开下门好吗？”

门外传来略带沙哑的女声，这不合时宜出现的女声让两人汗毛倒竖，门外明明是数不尽的丧尸，但现在却有活人存在，什么人能在丧尸堆中活着？亦或是，说话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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