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瞪了我一眼,道:“胡说八道!为师何曾说过假话骗人?既然为师答应管他的事,就一定不会让他有事,只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为师这几天会在房间内打坐修炼,你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多看着他点就是了。”
这下倒是把我弄得也精神上来了,侯三的劫数到底会应在什么上面?竟然会把师父也弄得如此紧张,我打开前墙的窗户,遥望了一眼下面,柜台前,侯三左右看了一眼,客栈大厅内并无来人,这个时候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再无其他声音,侯三发现没人后,便冲着后院叫道:“黑子!又没人来,你瞎叫唤个什么劲啊你?!”
喝斥了大黑狗一顿,侯三冷不丁抬头向我们的房间看了过来,我发现这个角度他看不到我,只是我看他的脸色异常的复杂,好像这家伙有什么心事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侯三百无聊赖地在柜台上拨弄了几下空酒杯,便继续趴在柜台上睡觉,雨还在下,而这个通明客栈,似乎也再度陷入了最初的安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师父洗漱了一下,便盘腿坐在床上打坐,我也紧随其后洗漱一番,本想赶紧躺下睡觉,但这一盆洗澡水,总是得弄出去倒掉,抱怨了一声,我换了一身潮湿的干净衣服,便端着木盆走出了房间。外面有些冷,或许是刚冲过澡的缘故,再加上我和师父的衣服在路上都被雨水打湿了,而我身上的这件衣衫更是潮湿中挑出来算好的,不过还是潮湿。
抖了抖衣服,我端着木盆走过了长廊,拐角处挂着牌子,指明洗澡房的位置,那也应该有倒洗澡水的地方了,只是这洗澡房指明的地方在一楼一个角落。
我现在才知道住在三楼是多么的费劲,单单倒洗澡水这个事情都这么累人,不过好在这吃住都免费,多少给我一点安慰,跑到一楼将洗澡水倒掉,我发现一楼的下等客房和二楼的中等客房都是通用下面那个澡堂子,只有三楼的上等客房才在房间内设置了洗澡的小隔间。
我提着空木盆悠悠达达地上了楼梯,就在二楼的拐角处,我愕然一愣,只见一道倩影从其中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只是看了一眼,我便看呆了,那是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儿,长得清丽脱俗,虽然她穿着朴素的淡白色衣裳,尽管她穿着一双破旧的布鞋,但她那乌黑的长发,精致绝美的五官,白皙如羊脂的皮肤,以及她那双略显忧郁而又清冷的双眼,却是一下子吸引住了我,我心里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她,美。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只是她那纤细的身姿,嫩白的小手,却在做一件和她极为不搭调的事情,我看到她手中提着一个大木桶,大木桶里面装着水,似乎很重,她那摇摇欲坠的形态,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我帮你提下去吧?”我忍不住走上前,拦住了她,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楼梯有点陡,她这么纤弱的身子,怎么能把一个装着水的大木桶提下去呢?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办?
哪知女孩儿微微低着头,根本没有看我,也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她的眼神很淡,这让我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感,见她仅仅是被我拦住而停下来,我只得尴尬地让开路,她继续提着大木桶向前走,到了楼梯口,她一步一步地提了下去,在我为她提心吊胆中,她终于提到了下面,把水倒掉,然后接了一桶干净的水,她,她竟然还要提上来。
这么纤弱的女孩儿,干这么粗重的活,那房间里面难道就没有她的家人吗?怎么会让她来干这么重的活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下楼梯,一把抓住她手中大木桶的一边,并说道:“还是我帮你提上去吧,如果你讨厌我,我帮你提上去就走。”
但女孩儿并未理会我,而是神情淡漠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这一刻,我深深地觉得她好美,好柔弱,我想帮她,我想帮她做任何事,只是不想看她这么辛苦,但女孩儿看了看我,又微微低下头,一把从我手中将大木桶拽了过去,然后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了二楼,她的眼神从始自终都是那么的淡漠,她的神色也依旧清冷,并且从头至尾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这让我心里更加失落。
对了,我先前在饭厅听到侯三说中等客房是两个人住,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儿,难道这就是那两个人中的女孩儿?
那不是还有个中年男人吗?兴许是她父亲,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啊?!居然让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干这么粗重的活,真是的!
我越想越气愤,还有这个女孩儿一脸的淡漠,或许是她父亲脾气非常坏,刚打骂过她,所以她才这样,不行,我要去看看她的父亲,如果可能,我要为这个女孩儿说两句话,如果看到那个男人打骂她,我就帮她……大不了帮她挨打,只要能让她不这么辛苦!
看着女孩儿走进了其中一个客房,我急忙放下手中的空木盆,然后悄悄地走了过去,并贴在这间客房的窗户边,透过缝隙,向着里面看了一眼,这不看不打紧,越看我越火大!
“这件也有点汗味儿,也洗了吧。”房间内,一个身材萧条的中年男人,体型和师父差不多,长相也算俊朗,他刚刚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那件非常整洁的外衣,随即脱下来扔在地上,而地上此刻已经堆了一堆的衣服,我现在才知道,那个女孩儿所提的水,竟然是为了洗衣服,中年男人说完,便一脸慵懒地斜躺在床边,单手端起一杯茶水,细细的抿了一口。
混账啊!简直就是混账!这个男人简直如大爷一样躺在床上喝着茶歇脚享受,而那个纤弱的女孩儿却是蹲坐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洗着他扔下面的脏衣服,这么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这么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孩儿,简直没天理了!
可我却没发作,因为我还是找不到发作的理由,万一他们是父女,女儿孝敬父亲是理所应当,但这个男人做的太过分了点。
“茶水没了。”不一会儿,中年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并皱眉道:“茶水!”
冷漠而又简单的两个字,仅仅说了两个字茶水,那个女孩儿便擦拭了一下双手,起身缓步提着一个茶壶,来到中年男人的身旁,并小心翼翼的添茶水,添好茶水,中年男人微微摆手,说道:“继续做你的事吧。”
一听这话我更加气恼了,我还一向觉得师父对我刻薄,但比起这个女孩儿,我简直就是在天堂,这个男人对这个女孩儿太过分了,我实在有点看不过去了!
还未等女孩儿继续洗衣服,那中年男人伸了个懒腰,随口又说道:“我困了,给我打水洗脚。”
“恁娘的!”我憋了半天的闷气,终于憋不出骂了一声,这家伙居然得寸进尺,完全把这个女孩儿当奴仆使唤,这肯定不是他女儿,指不定是从哪贩卖来的。
“谁?”哪知我刚刚忍不住骂的话,竟然被那个中年男人听到,他霍地扭头看了过来,我浑身一颤,得,被发现了,还未等我转身麻溜的跑开,只见窗户已然被那中年男人打开了,中年男人诧异地打量了我一眼,随即皱着眉头冷声怒道:“你是谁?为什么趴在我的窗户上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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