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白蒙蒙的一片,似乎即将大亮,而此刻的莲台镇,却仿佛地狱一般,死寂,阴森,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归功于眼前的这个阳朔先生,号称术数大家,与南青乙齐名的北阳朔,尽管让莲台镇所有的百姓都变得半死不活,而他自己,却也因为炼制妖尸被诛而得到了反噬。浑身腐烂发臭,奄奄一息。
师父盯着阳朔先生,许久后才说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即便这场劫数是莲台镇百姓的报应,那你此刻何尝不是报应?你做出如此违逆天道的恶事,还要问我为什么会来莲台镇,要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只能说明你的做法与正道相悖,自然会有人前来阻止你的恶行!”
阳朔先生凄然地叹了一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为了这一天,潜心修炼各种术法,无论是正是邪,只要管用,我尽皆收入囊中,我走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寻觅到炼尸之法,本想此次定然能把四十年前的债收回来,没曾想,我却败在了你的手里,杨远山,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不明白,你如何事事料得先机?嗯?!”
师父冷哼一声,说道:“先是你的人品下作,无论何事不问缘由,随意处置,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对你起了疑心,通明客栈外烧尸魁,临江村内发怨言,再加上你行事虽然不露山水,但却是诡秘无常,或许你认为你做的干干净净,我就无法察觉,但你越是如此谨慎,越是让我怀疑,还有此次来到莲台镇,你的举止很明显暴露无遗,你迫切的想进入这古老太爷的家里,虽然当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要这么做,但我相信民间传说的那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北阳朔突然喜欢热闹,便不得不更加怀疑。后面的,还用得着我继续说吗?”
“你……你简直太可怕了……”阳朔微微向后靠了靠,随即轻叹道:“本以为论术法我不一定就弱于你的茅山术,但我没想到你……你竟然轻易的便看穿了我布置的一切,不过,不过你这次来晚了,这些百姓,一个也活不成!”
师父脸色一肃,怒道:“你究竟让百姓们喝了什么毒?”
阳朔先生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但很快口中喷出一抹抹黑色的浆液,竟是和那妖尸一模一样。
此刻古老太爷在依娜和古扎的搀扶下,艰难地来到阳朔先生跟前,古老太爷颤抖着手指指着阳朔先生,无比愤慨地叫道:“你……你好狠毒的心肠!你说说,我对你哪点不恭敬,你如此残害我古家,如此残害整个莲台镇的百姓?!”
阳朔先生一看到古老太爷,顿时双目狰狞地叫道:“古贤礼,你还有脸说?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给你提个醒吧,你可还记得当年临江村发生瘟疫之后,曾有个四五岁大的孩童,来到你家乞讨,你说过什么吗?!”
“孩……孩童?”古老太爷闻言,顿时一怔,许久后,才从艰难的思索中回过神来,随即惊诧地盯着阳朔,问道:“难道,难道你就是当年的临江村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孩童?!”
闻言,阳朔先生冷笑起来,缓缓说道:“当年我懵懂无知,本以为跑到莲台镇首富的家里乞讨能活下去,谁知,谁知你不但没有半句好话,却是句句狠毒,咒我是孽种,咒我应该和那些得了瘟疫的临江村村民一样死去,你把我打出了莲台镇,还放恶狗把我咬伤,呵呵,幸亏我命大,否则又怎会活着回来报复!”
“你……”古老太爷脸色更加惨白无血,迟疑了好半天,才颤声说道:“原来你是借此仇怨跋涉山水跑到了外地,修习一身术法回来报复我,我,我承认当时对你的态度不好,但放恶狗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还有,我把你赶出莲台镇,也是,也是怕你身上带着瘟疫,传染给莲台镇的百姓,没想到你如此记仇,唉,既然如此,你现如今回来报复我,我也无话可说,但莲台镇的百姓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如此对付他们?”
没有想到阳朔先生和古老太爷竟是有着这么一段渊源。
到了此时此刻,我和师父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听到他们两个说完后,古老太爷当年做事的确狠绝了一些,但出发点起码也有商榷的地方,比如他是怕阳朔先生当时带有瘟疫,怕他传染给此地百姓,多少还有可说的地方,而阳朔先生却是因为小时候的一场仇怨,延伸到了如今,这么看来,阳朔先生的仇恨观念,简直是无底之深啊……
“我想要瘟疫重演!”阳朔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但他口中的黑色浆液越流越快,气息也越来越虚弱……“那些百姓虽然没有和你一样打我,但他们当时都是怀着讥嘲的目光看着我,同样拒绝我留在莲台镇,我恨,我恨你,我恨这里的所有人,我恨这里的一草一木!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的孙女不害,我就是想看看你们都死绝了之后,你的孙女一人到外面乞讨,会得到怎样的白眼和谩骂,你们放出恶狗差点咬断了我的腿,我也想看看你的孙女被别人家的恶狗咬伤甚至咬死的场面,呵呵……哈哈哈……”
我听到如此狠毒的话语,不禁有些胆战心惊,咬了咬牙,吐出两个字:“疯子!”
而一旁的师父却是情绪激动地走上前一步,大声问道:“瘟疫重演?难道……难道我们在临江村时烧化的尸瓮,其实并没有全部焚化,你私藏了尸瓮?!”
阳朔先生冷笑着盯着师父,说道:“杨远山,你很聪明,我当然没有全部焚化,我留了我父母的尸瓮,将里面的阴毒之毒水倒进了古老太爷家的古井之中,那井水连通全镇的井水,他们喝了井水,瘟疫终于再次重现,哈哈哈……报应啊!”
“原来是阴毒!”师父微微睁大双眼,深深叹道:“难怪我看着不像是尸毒,阳朔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这种阴毒很难解开吗?那么多的百姓都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面对师父的愤怒咆哮,阳朔先生艰难地眯起剩余的一只眼睛,似乎他很快便要死去,但还是说了最后一句话:“都下去和我陪葬……什么好处?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受尽炼狱之苦……我不在乎,反正这个仇我已经报了,我知足了……我……我解脱了……”
说完,阳朔现在的气息顿时全消,他死了。
只是没有一个人为阳朔先生的死感到惋惜,却是有一人,那就是古老太爷,缓缓跪在阳朔先生的身前,眼含热泪,磕了三个响头,并颤声说道:“都是我的错,当年害你走了歧途,都是我的错,害苦了莲台镇的百姓,我既向你赎罪,也向莲台镇的百姓们赎罪……呜呜呜……”
“老太爷,你不要难过,那个阳朔先生就该死,他不死还会害很多无辜善良的百姓!”古扎急忙和依娜把古老太爷搀扶起来。
我急忙向师父问道:“师父,没想到阳朔这个老混蛋竟然用尸瓮中的阴毒毒害百姓,怎么才能解毒呢?师父你快想办法啊!”
“唉!”师父摇了摇头,说道:“那阴毒过了几十年,毒性不减反增,为师上哪弄解毒之药啊?再说就算能配制出解毒之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这些百姓恐怕可等不了那么久,顶多再撑三五个时辰,就算是他们的造化了啊!这次可真是难住为师了,唉!”
我左右看了一眼,着急地叫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们都死在我们面前吧?都这个时候了,只要能解毒,比什么都强了!”
“只要能解毒?”师父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师父快步来到阳朔先生的身前,重重点头道:“为师有办法了,但……但这个法子非常凶险,需要古老太爷同意才能做。”
古老太爷闻言,当即说道:“杨先生,前面都是我都不起你,不该不分善恶的把你们师徒赶出莲台镇,现在只要有法子救百姓们,罪过我一个人担着!”
师父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地说道:“倒不是担责的问题,而是这个法子乃是以尸毒攻克阴毒之法,以毒攻毒,由于两者毒性都是极为罕见,所以后果会十分的凶险,以此解毒者,至少三五日内上吐下泻,且无法进食,直到排尽体内的两种毒素,才算转危为安,若是扛不住这解毒的过程,那就无力回天了,这,等同于冒险,冒很大的风险,古老太爷,你在莲台镇德高望重,可以当这个家,做这个主吗?”
古老太爷一脸惊诧地看着师父,随即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躺倒在地上的百姓,许久后,古老太爷猛地点头:“我能当这个家,也做得了这个主,我已罪孽深重,就让一切过错都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杨先生,你赶紧以此法解毒,纵然不博上一博,百姓们便是必死无疑,还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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