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泛亮,大地似乎很快便能重现光明,但王顺一家子,却依旧被深埋在不见底的泥潭之中,经受着失女之痛的折磨。虽然尸体已经被简单的处理过,但那血腥的一幕,残忍的死法,却永远无法掩盖。如此青葱岁月,却遭来如此横祸,实在是让人既悲痛,又深深的愤慨,究竟是何人对这个小姑娘下如此狠手?这,这简直比野兽都凶狠百倍啊……
刚才我分明看到尸体的脖子上还有着指甲的抓痕,而那张惨白无血的脸上,肌肉已经塌陷扭曲,尤其是那双眼珠子暴突着,似乎永远也无法瞑目。看了看尸体,师父怒不可遏地说道:“简直是禽兽之举!王顺,你这个女儿是什么时候死的?凶手可曾看到?!”
王顺抹着眼泪,深深地叹了一声,说道:“杨先生,若是知道凶手是谁,我们也不必如此憋屈,恐怕早去找那凶手问个明白,究竟为什么要对我的小女儿下如此狠手……她才十六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就……却就摊上了如此横祸,唉!”
“什么?”师父错愕地看着王顺,不解地问道:“你不知道凶手是谁?那这……”
王顺赶忙解释:“小女的尸体是在金陵山山脚找到的,说起来,小女从小读了很多书,整天幻想着什么烂漫主义,长大些就喜欢上了画画写生,也就是昨天,她说发现金陵山有一处非常漂亮的景点,想去画出来,但昨天家里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也没人陪着她去,直到昨天晚上她没回来,家里人就着急了。找遍了金陵山没找到,最后在一处坟场看到了小女的尸体,当时她浑身是血……唉!”
说到这里,王顺已经泣不成声,再也无法说下去。
师父皱了皱眉头,急忙追问道:“昨晚什么时候找到的?”
王顺想了想,哽咽道:“当时也没顾上算时辰,不过大概是在亥时左右吧,回到镇上或许是我们的哭声引起了四邻的注意,邻居家的小伙子刘青五知道后,我让他到镇上通知大家小心关好门窗,谨防那食人的怪物跑到镇上为祸。”
我闻言,不禁点了点头,那会儿我听到喊声走出去见到的年轻人,或许就是刘青五了吧。时辰方面也对得上,师父当时正在为孙玉荷做合魂术,当时也差不多是亥时。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不单单陶七两家昨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而这陶瓷镇的另一边王家,也是经历了一场如此惨烈的祸事啊!
那会儿只顾着破阵,没顾上其他,但现在想起来,就算当时及时的赶来王顺家,恐怕也是这个结果,因为尸体是从山脚下找到的。也就是说,死者的被凶杀地点,并不是在王顺家。
师父静静的想了半天,才回头向王顺说道:“你现在带我到找到尸体的地方看一看,兴许能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王顺闻言,立刻点头:“只要能找到那凶手,我王顺就是豁出去也要让他说个子丑寅卯来!”说着,王顺即刻带着我们走出了院子,一路直接出了陶瓷镇,此刻的陶瓷镇,似乎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而这些百姓们,似乎完全不知道昨夜在陶瓷镇的风云巨变。昨夜陶瓷镇出了一位大富翁,但同时也出现了一场凶杀事件。
虽然这些都在他们身边发现,但恐怕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了吧。
找到那处乱坟场,已经是半晌午。这个地方在金陵山的西北角,却不是莲妹曾经呆过的那个乱坟场,此地更显得荒凉,而且放眼望去直到长江的边沿,都没什么人家的迹象。在一片草丛中,王顺指着那上面还沾染着的血迹说道:“杨先生你看,这就是发现小女尸体的地方……”
“嗯?”师父皱了皱眉头,弯身看了一眼,又扭头检查了一下四周,许久后,才走了回来,并说道:“此地荒无人烟,而且这一带的山势并没有什么景点可取,你女儿应该不会选择在此地写生,而且如果是人为杀害,此地绝非是你女儿丧命的地方。因为这附近我找遍了,根本没有任何画具,这说明你的女儿是被人带到某地杀害之后,再把尸体刻意的扔在了此地!”
王顺急忙颤声道:“杨先生,那会是谁和我王家有这么大的仇怨,以至于如此残忍的杀害了我的女儿呢?我王家世世代代家风甚严,而且每一代的子孙都必须先学‘忠孝仁义,光明磊落’这八个字,而我们王家,也正是以这八个字安身立命,所以我王顺敢说此生从未和任何人结下仇怨,没想到我的女儿还是遭到如此毒手,唉!”
师父微微点了点头,并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不过你的推测是错的,这并非是什么仇杀,也不是什么报复杀害,因为但凡一个正常人,真的要杀害某一个冤家对头时,最多也是用利器一下毙命,然后悄悄的逃走,杀人不是儿戏,若是常人,多半会想着立刻解决然后逃之夭夭,又怎么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来杀害你的女儿呢?而且你女儿是被人啃食了头部里面的所有东西,单单从尸体脖子上的指甲抓痕就能看出来,尸体生前经历过一场非常惨痛的挣扎,最终还是无力反抗。这说明杀害她的人,首先绝非常人,其次那人的力气之大,也非常人可比!”
我怔了怔,忍不住问道:“师父,难道陶瓷镇出了僵尸不成?”
师父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多的僵尸,再说僵尸嗜血,怎么会啃食人的脑髓呢?不过这也并非和尸无关,我们先回去吧,为师要仔细的想想这啃食脑髓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又是个什么缘故!”
王顺着急地祈求道:“杨先生,无论对方是人是鬼,都必须找到他,否则我们陶瓷镇的百姓就遭殃了啊!”
师父重重地点头应承一声:“你有如此善心,能够为陶瓷镇的百姓们着想,实在是难得。我答应你,无论那啃食你女儿脑髓的怪物是个什么来头,我都会帮你找到他,并让他再也不能祸害无辜!”
这一来一回,耽误了足足有大半天的工夫,再次回到王顺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还未进大门,我便是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腐臭之气,自院子内飘了出来。师父也是有所察觉,顿时皱着眉头说道:“尸体有变,我们快看看尸体!”王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喊开了大门,我们一行三人飞快地来到厅堂。
果然,那腐臭之气,正是从眼前的尸体身上发出的。不过,我看到这尸体的下面铺垫着一层被褥,不禁问道:“记得早上离开的时候下面只是铺了一层草席的啊!怎么现在又加了一层被褥了呢?”
王顺的老婆急忙解释道:“唉,你们刚走不久,我女儿的尸体就开始发臭,而且到了下午时分,还有一些绿色的尸水流出来,无奈之下,我让家人拿来了一条厚实的被褥垫在尸身的下面吸收那些腐臭的尸水。杨先生,你说说这人刚死还不到两天,怎么会这么快就……”
师父没有说话,急忙弯身掀开白布看了看,这不看不打紧,我顿时闭上双眼,直到师父将白布再盖上,我实在是忍不住,快步跑到院子里,抱着一棵小树就是干呕起来。刚才看到尸体的那一幕,我几乎不觉得和早上见到的尸体是同一人,此时的尸体已经腐肿溃烂,面部像是被一层透明的胶水涂抹了似的,但我知道那只是尸水的最初颜色,尤其是尸体脑部的空壳之中,有些尸水已经聚集变成了白色,而且那些烂肉也变成了暗青色,甚是可怕!
过了许久,我才渐渐的缓过来,重新回到厅堂,此刻,只见师父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和王顺一家人一样,一脸的严肃和沉默。我忍不住扫了一眼那地上仍然散发着腐臭之气的尸体,不过好在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只是此刻的白布已经被尸水所浸透,看起来让我心脏不免砰砰狂跳。
我忍不住向师父说道:“师父,一般尸体不可能在一日之内就腐烂成这样的,这也太违背常理了!”
师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站起身,背负着双手走到厅堂门前,遥望着渐渐落山的红日。许久后,王顺刚想开口,却被师父抢先一步开了口说道:“这是尸毒所致,难道陶瓷镇真的出现了妖尸不成?可妖尸的手法暴戾凶残,怎么会单单啃食人的脑髓呢?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
“尸毒?”王顺似乎不太明白什么是尸毒,但马上问道:“杨先生,那尸体怎么处理合适?虽然小女惨死,我们一家人都非常的悲痛,但若是任由尸体这么腐烂下去,势必对附近的人也会有极大的影响,若是杨先生心里有些眉目,我们不妨先把尸体处理掉,也别再让小女在死后看到自己的尸身变得如此的不堪,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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