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这户有人住的人家不肯给我开门后,我不禁有些惶恐不安,这里的村民怎么了?明明听到了敲门声,而且我近乎是在砸门,他们连灯都不点,甚至吭都不吭一声,哪怕是大骂一句“走开”。也没有。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无奈之下,只好再选择下一家,但连续敲了十余家的大门,结果竟然都是一样,没有一家肯点灯起来给我开门。
一路来到村南头,只见一个小水坑前,坐落着一个小房子,这座小房子没有院墙,倒是门口收拾得非常利索。仅仅看到灶屋一侧堆放的柴火,我便可以确定这户有人住,既然不能冒冒失失的翻墙入院,那我索性就敲敲这户的房门看看,房门挨着里面的内屋,就算再不愿意给我开门,也总会给我一个说法。
“砰砰砰!”
用力敲了几下,我急忙客气的问道:“请问家里有人吗?能不能开一下门?我是外地来的,路过这里,没地方落脚,如果家里方便,请求借宿一晚。”说完,我等了一会儿,竟还是没人应答,皱了皱眉头,我不禁再次问了一下“家里有人吗?能否借宿一晚?家里……”
话还未说完,这次果然看到内屋亮起了一盏枯黄的油灯,我眼睛一亮,咧嘴笑了起来。到底还是天无绝人之路嘛!然而我高兴的似乎太早了,只见那枯黄的油灯刚刚亮起,尽皆又瞬间熄灭,随即,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到别的人家借宿去吧,我这里就一个小床,不够俩人睡。”
是个老头儿的声音,不够俩人睡?这不是在告诉我,里面就一个老头儿住吗?这就太好了,我开始还以为不方便,如果只是个老爷爷在里面住,那我更好办了,说什么不够俩人住,其实这分明是逐客之意。我再次恳切的说道:“老大爷,我在村儿里都问过了,没人愿意给我开门,实在没办法才来到您家,希望您能暂时收留我一晚。”
“唉,你还是快走吧,我们这里到了晚上就不欢迎人进宅,也没人愿意开门。”紧接着,那里面的老头儿又回应了一句,听到这话,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为什么这个村子的人,到了晚上就不欢迎人进宅也没人愿意开门呢?难道……我突然想起了村外遇到的那个诡异的血婴,难不成是这个村子闹鬼所致?
但我没问个清楚,也无法随便猜测。只是这孤身一人的老头儿都不愿意给我开门,村儿里那些户人家,谁又愿意给我开门呢?不行,我一定要住进这个老头儿家里,想了想,我突然开口说道:“老大爷,既然,既然你不愿意收留我,那我就走了……”说完,我佯装抬起脚走远,但走了几步,我瞬间又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一侧蹲下。
没多久,果然我又看到屋里亮起了油灯,不禁咧嘴一笑,这老头儿肯定会出来看看情况,只要他开门,就别想再撵我走了。紧接着,我听到一道脚步声,从内屋缓缓走了出来,来到门后面停顿了一下,然后我听到拉门闩的声音,跟着,便是房门悄然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霍地站了起来,咧嘴笑道:“老大爷!我没走,嘿嘿!”
“啊?”只见门后面的白发老头儿顿时吓得满脸的惊恐,浑身一个颤栗,差点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他急忙关门,但我却是在他关门的同时,一把挡住门沿。老头儿在里面推,我却是在外面推,但推来推去,老头儿仔细打量我一眼,渐渐的松懈下来,过了一会儿,老头儿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然而叹声道:“小伙子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说完,老头儿总算松开手,而我顺手把门推开。老头儿刚闪开两步,即刻惊慌的说道:“快进来快进来,关上门!”听到老头儿的话,我不明所以的走了进来,然后看到老头儿一把将房门关上。随即又趴在门缝上向外面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老头儿才跟防贼似的收回了目光,扭头看了我一眼,挥手示意我进内屋去。
来到内屋,我扫了一眼,只见简单的破旧床铺跟前,点着一盏小油灯,老头儿随口又叹道:“小伙子,你刚才也没说清楚你是人不是鬼,我还以为你是鬼呢,差点吓死我了!而且我明明听到你的脚步声走远了才起来开的门,你说说你,怎么躲在门外吓我呢?我这把年纪,要是被你吓出个好歹来,可就太憋屈喽!”
说着话的同时,老头儿又作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我坐在床沿上说话。我老实的坐了下来,但又急忙站起身恭敬的抱拳一礼,并说道:“晚辈李二狗,乃是行脚道人,路过此地,刚才晚辈多有冒犯,还望老大爷见谅。其实也是没办法想了,所以才……唉,都怪晚辈鲁莽,老大爷千万别见怪。”
“哦,这么说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是个道士啊?”老头儿再次仔细的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后客气的邀请我坐下,才开口说道:“说起来,也不怪你,都是我们村子的村民自己的问题,我们现在一到晚上就紧闭房门,谁也不来回串门,更别说打开门让你这么一个外人进屋了。不过也算你运气好,遇到我这么个孤身的老头子,如果人家有家有室的,恐怕谁也不敢乱开门,生怕自己家进了鬼啊!”
“鬼?老大爷,你们所说的鬼,难道就是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她手里还提溜着个襁褓,但那襁褓是一堆烂肉,全是血水!”我想起刚才在村外遇到的那个古怪女人,还有那个带血的襁褓,估摸着这个村子的村民,提防的就是那个女人吧。也难怪,我身为一个道士,看到那血糊糊的襁褓,都觉得害怕,更不必说这些普通的村民了。
“啊?你,你刚来我们村儿就看到啦?”老大爷惊恐的睁大双眼,随即慌忙扭头跑到外屋找了一圈,并拿着一束桃木枝回来,不由分说,来到我跟前就是将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用桃木枝摔打了一遍。但刚摔打完,老大爷又愣住了,似乎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桃木枝,且苦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竟然忘记了你是个道士,居然还在关帝爷面前耍大刀,竟然给一个道士驱邪了,呵呵!”
用桃木枝打身,的确可以驱赶身上的邪气,这些常识,一般的百姓都知道。听到老大爷的话,我赔笑道:“不碍的不碍的,老大爷客气了,就算我是个道士,也经常使用桃木,用桃木枝的确能够驱邪,你做的很对,而且我还应该感谢你为我驱赶邪气呢。不过,老大爷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女人和那襁褓中的……血婴,是否都是鬼?”
其实我也无法弄清楚那个襁褓里面究竟是不是婴儿了,起初看到的的确是个婴儿,但我用天眼所见的,乃是一堆血糊糊的烂肉。所以我略显迟疑,但为了解释我所看到的东西,只能暂且称之为血婴。闻言,老大爷又是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并检查了一下窗户有没有关严实,才扭头向我低声说道:“二狗啊,或许是因为你是个道士,那女鬼才没害你,居然亲眼见了那女鬼,还能安然无恙,这在我们村儿,可是新鲜事儿呢,你不知道,前面见过那女鬼的人,现在都死了!”
听老大爷一口一个女鬼的叫着,敢情那个女人,真是个鬼。可惜我当时忘记用天眼看看她,如果提前知道她是个鬼,恐怕打死我我也不会凑上前和她啰嗦半天了。只是我也没想到,我噼里啪啦的还责怪了它半天,最终她竟然没有理会我走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是个道士?
不,我觉得不是,一般的鬼魅,除非是遇到道行高深的道士,才会自动的远离,甚至连照面都不会打。而我不但亲眼所见,还近距离的和她胡扯了半天,这说明她根本就不怕我,甚至没拿我当回事儿。或许,或许是我运气好,那会儿,女鬼并没有害我的心情吧。
我想了想,紧接着问道:“老大爷,那女鬼究竟是什么鬼啊?是你们村儿里死的人?还是孤魂野鬼跑来你们村儿纠缠?你们既然这么惧怕她,想必对她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吧?!”老大爷似乎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给问住了,怔怔的看了我半天,老大爷才叹了一声,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过了好一会儿,老大爷才开口说道:“我们自然是知道的,那个女鬼,就是我们村儿里死的人,而且我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个襁褓里面,也不是什么婴儿。但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因为那女鬼生前是怀有身孕的,只不过,是因为难产而死,而那婴儿也根本没有出世,随她一块儿死了的!”
闻言,我的心脏砰然震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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