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只见四周的瘴气,尽皆消散无踪,而眼前的原始森林,也彻底的归于平静。师父弯身拿起炼妖壶,并将其封住,随手交给我,且说道:“收起来吧。”闻言,我恭敬的接过炼妖壶,放入黄布袋内,而师父浑身一个踉跄,吓得我赶紧上前搀扶,师父缓缓摆手,示意没什么事。
我有些担忧的问道:“师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
“嗯。”师父没等我说出口,便是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那金光阵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的阵法,但这般消耗下来,为师体内的先天之灵气,已经被抽空了。唉,若是为师的修道根基不破,这区区一个阵法,还不至于让为师这么狼狈。”听到师父的话,我内心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胡清玄也关切的说道:“杨师兄辛苦了,不如就近找个地方盘膝打坐,调理一下身体。”师父的不适,不单单胡清玄看得出来,就连上官锦也看在眼里,只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未说一句关心的话语,倒是一脸着急的表情,似乎还想此刻就动身启程。
师父轻叹一声,随即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盘膝坐下,随口说道:“我现在调息,多则三个时辰,少则一个时辰,这期间难保不会再出事,你们几人要小心防范才是!”在得到我们异口同声的应承之后,师父才缓缓闭上双眼,双手掐太极印,很快进入定静。
上官锦无声的走到一处偏僻之地,默默的调息去了,倒是五斤依旧呆呆的望着我们众人,对于先前的瘴精,以及金光阵,或许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他一时还难以消化。胡清玄随口向五斤说道:“你也到一旁歇着去吧。”得到了胡清玄的吩咐,五斤连连点头,转身离去。
而此刻,我和胡清玄相视一眼,缓步来到另一边,并找了个地方坐下,胡清玄随即问道:“二狗,你满脸疑惑的把我引到这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啊?”
我咧嘴一笑,点头说道:“胡师叔,我心里还是对先前所遇到的事情感到疑惑,还希望胡师叔能够说一说,关于那个拼命追赶你的孩童,到底和胡师叔有什么干系?当然,这纯粹是我好奇心作祟,若是胡师叔不方便说,我也不会追问下去,就当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唉,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胡清玄轻叹一声,仰头望着参天古木,以及那枝叶缝隙中,所夹杂的点点繁星。一时间,胡清玄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但最终,胡清玄还是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就太远了,真要说出来,还得从我拜师学道那天开始说起了啊……”
据胡清玄所说,当年他正值青春年少,也读过不少书,而且家境殷实,但诸多古书中,他唯独偏爱玄门杂学。尤其是窥探天地玄妙之事,异常的执着,可以说是深种慧根。偶然一次出游,在太行山上遇到了一位老道士,见胡清玄颇具道缘,便赠送了他几部道书,由此,胡清玄二十岁那年,便是真正的接触了道门经典。
几部道书,胡清玄日夜攻读,且频频领悟到其中的玄妙之理,渐渐的,胡清玄萌生了修道的念头。二十一岁那年,家中老父亲托人为他做媒,相中了邻村的姑娘。那姑娘倒也是品貌端正,知书达理之人。但也正是那天,胡清玄悄悄的离开了家,赶往了茅山,寻找那位老道士。
那位老道士仅仅告诉他从茅山而来,他不知门径,只得前往茅山寻访。到了茅山道门,胡清玄决心拜师学道。然而那位老道士却摇头叹息,说他尘缘未了,暂时还没有出家的机缘。
可胡清玄一味执着,下定了决心不容拒绝,且住在了道观之中,整日里为老道士端茶倒水,并和其他小道士一样,每天诵经打坐,早晚课从不落下。三个月后,胡清玄的执着让老道士深深的感动,尽管机缘未到,但老道士还是答应了胡清玄的请求,准许他出家修道。那会儿茅山派修法,有个规条,也就是意欲修法,必先选择孤、夭、贫三种命格。
孤是孤独之意,若是选择了孤,便是注定一生孤独,不能娶妻生子。而夭则是夭折的意思,若是选择了夭,便是注定此生不得寿终正寝,只能中年夭折。贫是贫穷之意,若是选择了贫,便是注定了此生贫穷无依,甚至不能留隔夜钱,也就是说,身上有多少钱,当天就得花出去,绝不能留到第二天,还有穿衣也不能穿新衣。
关于选择这三种命格的说法,倒是多种多样,大致是根据传授法门的师父临机而定。某天,胡清玄到后山砍柴归来,刚入师父的后堂,便是听到师父的声音传出,问:“一个人?”
胡清玄错愕的回头看了看,发现没有别的同门师兄弟后,确定是自己一人来到了师父的后堂,立刻不假思索的点头说:“是的师父,我一个人!”
“嗯。”后堂之中再次传来师父的声音,很快,老道士从后堂走了出来,示意胡清玄跟着他到道观的大殿去,见胡清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道士笑了笑,说道:“现在可以传授你修炼法门了!”听到老道士的话,胡清玄马上提醒,说自己还未选择孤夭贫那三种命格,怎么现在就能传授法门了呢?
老道士笑着回应:“其实你已经选择了,刚才的问话,便是给予你的选择。”
胡清玄当即懵了,很快,他用力拍了一记后脑勺,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原来师父问他的那句话,便是让他选择今后的命格。而胡清玄当时回答“我一个人”,那么一个人便是孤独之意,从而无形中选择了孤命之格局。原本胡清玄是想选择贫命的格局,但既然师父已经定了下来,他也无力改变。
只得跟随师父前往大殿接受传法事宜,传法之后,胡清玄勤加修行,也渐渐忘记了自己所选择的命格。如此清净的过了一年,第二年春花烂漫之时,山下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去年被父亲指定婚嫁的对方姑娘,那姑娘竟然跑来了山上寻找胡清玄,胡清玄看着来人穿着破破烂烂,且蓬头乱发,皮肤也经历过风吹日晒,变得憔悴之极。胡清玄了解到那姑娘正是因为婚嫁之事,来寻找胡清玄回去和她成婚,胡清玄当时深深的感动,可以想象得到那姑娘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留下姑娘在山上住了几日,没曾想胡清玄与那姑娘渐渐萌生了情愫,在姑娘离别之际,也在不停的劝他下山和家人团圆,这无疑深深的触动着胡清玄的心弦。不知为何,自从那姑娘来了又走了之后,他的修道之心,愈加的不稳,而是更思念家,思念家人,甚至是思念那位姑娘。
可胡清玄猛然记起来,他学法之初,便是选择好了自己今后的命格,乃是孤独一生的格局,所以他是不能娶妻生子的。可……老道士命座下弟子唤胡清玄到后堂,看出了胡清玄的思乡之情,但却是告诫他,你虽说可以回家,但已然注定了孤独的命格,不可再贪恋世间姻缘,否则违逆了天命,可是会遭到天谴的。
一番谆谆教诲之后,老道士命胡清玄下山去了。胡清玄离开时信心满满的答应老道士不会违逆师命,然而回到了家乡,家人几乎没有给他反驳和解释的机会,没过三天,便敲锣打鼓的把他和那位姑娘的婚事给办了。胡清玄不敢违逆师命,却也不敢违逆父母之命,新婚之夜,胡清玄和结发之妻诉说了自己不能娶妻生子的命格,没想到妻子意外的理解了他。
非但如此,妻子还帮着胡清玄隐瞒父母,表面告诉公婆他们夫妻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实际上,他们每晚都是分床而睡。好景不长,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胡清玄的父母发现他们的儿媳妇都和儿子成婚这么久,怎么肚子还没动静呢?按理说也该怀上孩子了吧,渐渐的,胡清玄的父母认为这个儿媳妇不会生育,对其态度,也每况愈下。
眼看着妻子频频遭到父母的排挤和刁难,胡清玄心里那个气,但一时又不敢说明其中的缘由,他深知妻子不是不能生育,而是他们这成婚大半年来,压根就没有什么夫妻之实。终于有一天,在母亲的刁难下,妻子因为打水洗全家人的脏衣服,而累得昏倒在地上,在这之前,胡清玄知道父母根本就没让妻子吃饱饭过,这一系列的虐待,让胡清玄实在难以忍受下去。
于是,胡清玄从那一刻起,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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