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洞穴,仿佛是一个人张开大嘴的样子,洞穴的入口处,那些尖锐的岩石,仿佛是嘴里面的獠牙。只不过再往里面走,洞穴的深处,却是有着两个通道的入口,分别出现在两侧。我们根本没有时间犹豫,紧随着上官锦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去!因为我们必须保证上官锦不能助谷谭得到《祖师谕》,一旦上官锦抢先一步找到了谷谭,从而把祖师谕藏起来,那么我们此行所做的一切,只怕是太不值得了啊!
现在只希望上官锦能做到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不会堂而皇之的违逆自己做出的承诺。否则,就算师父不能出手,我也会拼了命的让上官锦得到惩处。然而面对我们密显之争,胡清玄毕竟是外门法派传人,几乎没有插话的余地,故而,这场明争暗斗,也只有靠我和师父自己了。
来到通道之中,我才发现,原来另外一边的通道入口,也是通往内部的洞穴。而且在内部洞穴之中,那瘆人的白骨堆跟前,果然盘坐着一个蓬头乱发,满身泥垢的怪人。仔细一看,不正是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显宗宗师谷谭吗?他此刻如老僧入定般,盘腿坐在地上,似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而且我看到谷谭此时此刻的面色,似乎变得蜡黄蜡黄的,身体更是消瘦了不止一圈,眼眶深凹,如风中残叶,只需要轻轻的触动,便能将其推倒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胡清玄慌忙跑上前,急急的喊道:“谷师兄?谷师兄你……”
没等胡清玄说下去,师父便是摆了摆手,示意胡清玄止语。此刻,上官锦怔怔的看着谷谭,眼眶已然湿润,但却没敢触碰谷谭分毫,见我们来到,忙扭头向师父问道:“杨师叔,我师父他……”和胡清玄一样,师父挥手让上官锦退到一边去,随之弯身绕着谷谭转了一圈,才缓缓回到了原地。
仔细观察半天,师父才微微点头,说道:“谷谭现如今的确是入定了,你们放心,他没有死!”说罢,师父扭头向我看了一眼,随口又说“二狗,把镇魂铃拿出来!”闻言,我慌忙从黄布袋内拿出一个铜铃铛,交给了师父,这铜铃铛看起来不大,但铃铛的构造十分的考究,而且入手沉甸甸的。
师父拿到手中,缓缓放在谷谭的耳边,先是重重的将铃铛侧翻,如此,里面的撞针瞬间发出一道清脆的颤响。紧接着,师父再次翻手,铃铛之中的撞针继而又颤响了一声,如法炮制,三次清脆的颤响传出,师父急忙收起铃铛,随手交给了我。与此同时,师父缓缓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我惊愕的看着谷谭的眼皮微微颤了颤,而且他的手臂也跟着动了一下,然而就是那么一下,在场的众人皆是发现,那谷谭双手袖口所掩盖的地方,竟然有着一个精雕细琢的小盒子。看到这里,师父急急的叫道:“那,那里面装的难道是祖师谕?!”
“慢着!”
但见上官锦一脸激动的想要去拿锦盒,我顿时大喝一声,手中的捆仙绳飞射而出,重重的打在了上官锦的手腕上。上官锦痛呼一声收回了手,随之用极其愤怒的眼神,剜了我一眼,然而我宁愿被他如此怒目而视,也绝不会让他触碰到锦盒半分。可就在此刻,谷谭微微睁开双眼,我深知那锦盒再不拿到手,等到谷谭彻底醒转,我和师父都将没有任何机会了啊!
我急忙不顾一切的弯身去拿锦盒,哪知就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锦盒的刹那,只觉得手腕一沉,定睛一看,竟然是……竟然是刚刚苏醒的谷谭,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与此同时,上官锦也挥掌向我拍了过来,却是被我师父挡下。如此,我们四人陷入短暂的对峙,可谷谭的手劲并不大,至少他还未完全苏醒过来,而他身上的气力,也并未彻底的恢复如初。
如此一来,我只需要略微用力,便硬生生扯开了谷谭的手,闪身将锦盒拿了起来。刚退后两步,谷谭猛地暴睁双眼,急急的指着我大叫:“把锦盒留下!上官锦,你是干什么吃的?怎能让二狗从为师的手中拿走《祖师谕》?快给为师抢回来!”说此话的同时,谷谭咬牙切齿的想要站起身,可他身上的气力似乎的确太弱,而连日来的打坐入定,似乎只能维持着身体不至于坏死,至于身体机能,似乎在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如初。
刚喊出一声,谷谭的身子猛地一僵,竟是脖子一软昏迷过去。胡清玄连忙搀扶着谷谭,着急的呼喊道:“谷师兄!谷师兄你怎么了?”
可现在场内一片混乱,除了胡清玄师徒在呼喊着谷谭,这边上官锦似乎唯命是从的向我冲来,而师父猛地挥出一掌将上官锦劈退,口中怒喝道:“上官锦!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了吗?”听到师父的声音,上官锦踉跄着站定,面色一呆,迟疑了……然而上官锦很快看了他的师父谷谭一眼,又气冲冲的想要来与我争夺《祖师谕》,我怎能如他所愿,慌忙把锦盒递到了师父的手中,闪身将师父挡在身后。
“二狗!”
上官锦怒气冲冲的向我吼了一声,随即接着又说道:“我刚刚对你有了一丁点好感,不要消耗我们师兄弟仅存的那么一点情谊!把锦盒交给我,我必须要给我师父一个交代,他既然说要锦盒,我就一定要得到锦盒!”看着上官锦愤怒而又颤抖的神色,我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上官锦这样,他那迫切的眼神,和不容反驳的语气,似乎已经在向我摊开内心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我不答应,只怕是冲上来与我一斗。
“上官锦!”我同样怒声喝斥道:“我也刚刚对你有了一丁点的好感,也请你不要消耗我们师兄弟仅存的那么一丁点情谊,别忘记你当初的承诺,别忘记你是道门弟子,如果你连言而有信都做不到,更不必说自己是道门弟子,你,你就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祖师谕出世,其他两本三茅神谕也必然会出世,到时一旦给世间带去灾祸,你,还有你师父,你们承担的起吗?!”
听到我的话,上官锦愤怒到极点的神色,似乎顷刻又沉寂了下来,他狠狠的咬着牙,仿佛在作最艰难的思想斗争,他的犹豫,他的彷徨,都一览无遗的呈现出,他既不想酿成人间悲剧,更不想违逆他师父谷谭的吩咐。眼看着上官锦已经濒临崩溃,师父突然开了口:“这本三茅神谕,你们显宗不能拿走,而我们密宗,也自然不会拿走,它本应该沉寂在大地之下,永远不再出世,也预示着天下将不会再出现纷乱。”
师父说着,缓缓捧起锦盒,刚欲开口,却是猛地拿在手中,随即将锦盒打开,我趁势扫了一眼,果然看到里面静静的躺着***书。只不过,师父刚刚看了一眼,几乎连书都没拿出来,便重重的将锦盒盖上,扭头看了一眼谷谭,师父紧皱着眉头,转而说道:“这本祖师谕,必须马上封印于地下,永远不能再请出!”
说着,师父缓步走到石壁跟前,来回看了一眼,直到师父走到了一处断裂的石壁处,并拿起锦盒,在上官锦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师父毫不犹豫的挥手将锦盒打进了裂缝的最深处。如此,除非日后有人将这座大山劈开,否则将永远无法取出那锦盒了。做完这些,师父伸手咬破手指,用力在裂缝上面画出一道金光闪烁的符咒,符咒画毕,师父猛地翻手一掌拍在上面。
“嗡”的一声颤响传出,只见那金光闪烁的符咒,却是在我目瞪口呆之下,隐于石壁之中。直到此刻,师父才算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转身说道:“我已将《祖师谕》封印,日后谁也不会取走!”闻言,还未等我们众人有所动作,却是看到那昏迷不醒的谷谭,霍地坐了起来,双眼再次暴睁的盯着师父。
看到谷谭又一次苏醒,上官锦吓得浑身一颤,双腿如筛糠一般走到了谷谭的身旁,不等上官锦开口,谷谭重重的将上官锦推开,上官锦一个踉跄,重重的跌坐在地上。随之,谷谭愤怒的向着上官锦责骂道:“你这个畜生!竟敢违逆为师的吩咐!为师让你夺回那锦盒,你居然让杨远山把锦盒封印在石缝之中,你,你可真是个废物!”
“师父,我……”
“闭嘴!”谷谭眼看着上官锦要开口辩驳,当即怒喝一声阻止上官锦说下去,转而向师父看来,与此同时,谷谭冷笑连连的说道:“杨远山,我就知道,一旦沾上了你,便没个好!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祖师谕,这乃是我寻找到祖师信物的唯一方法了,你杨远山不帮我也就是了,却是坏我好事!杨远山,我谷谭、我显宗日后与你势不两立!”言罢,谷谭更是气得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刚欲站起身,却又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随之,谷谭扭头向上官锦又道“还不过来搀扶着为师?!”
听到谷谭的话语,上官锦慌忙爬起身子,战战兢兢的来到谷谭的身旁,将谷谭搀扶起来。谷谭扭头看了一眼我和师父,随即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根本不想再和我们多说半个字。倒是胡清玄激动的向谷谭抱拳施礼:“谷师兄,谷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我是清玄啊!我是……”
刚走到通道出口处,谷谭缓缓转回身,向着胡清玄默默的抱拳回礼,二话没说,再度转身,在上官锦的搀扶下,瞬间消失在洞穴之中。我怔怔的张大嘴巴,难道谷谭就这么放弃了祖师谕?就这么走了吗?转瞬间,我扭头看向师父,哪知师父却是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一脸的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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