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大先生?难道是廖古今?他,他怎么会来呢?不是说这个人很难请得动吗?而且从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若非是那郭大海财大势大,也很难请得动他。往常他也就是住在海边,距离沙井村六七里外的地方,不过问这些事情,真是奇了怪了,正值我心头如同炸开一般胡思乱想时,但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款款而来!
近看,果然是廖古今,这次,他身穿一袭蓝色长衫,腰间的玉带,更是上等的绸缎织成,再加上他那俊朗的外表,清瘦的身形,原本五十岁左右的他,看起来仿佛如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甚至比我还要年轻一些的感觉,不得不说,无论这个人的脾气如何古怪,单凭他登峰造极的养生之道、驻颜之术,也值得人学习一二。
何况他的道行本就不低,前番他起坛作法的那段影像,还在我的内心深深的铭记。且不说与我师父相比,在民间阴阳先生的行列之中,能够与他相媲美的,也真是难以找到几个,大有当初南青乙、北阳朔两位大家的风采,至少他想成名的话,肯定不会比那两个大家的名头低多少。
嗯,能够让我在讨厌对方的同时,还能如此敬佩的人,也不多见。谷谭算一个,虽然看起来非常让人讨厌,但我也清楚,他也有他的坚持,最后关头,他还是会舍弃邪魔外道,与正道站在一起的。只不过他的理念与师父不同,所以我们密显二宗才争斗不休。除了谷谭,还能让我既讨厌又佩服的,很难找到了。
廖古今通过村民们让开的通道,一步步走了进来,举止洒脱,每一步皆是干净利索,给人一种十分干练的感觉。而且他的双眼,不偏不倚,正视前方,这一点,倒是难掩他的那一抹狂傲之气。说起来,这样的人,倒也有几分狂傲的资本。恰恰是民间那些假道学、真神棍们,造谣撞骗,毁坏道门清誉,直把人们在内心对道门的认识,逐渐落入极为不好的地步。
师父此刻也是背负着双手,双眼静静的看着来者,来者也是淡淡的望着师父,就在二人相聚约莫三尺之距时,但见廖古今突然抱拳一礼,微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名动大江南北的茅山派密宗宗师杨远山杨先生吧?在下廖古今,本是民间流派,多习杂学,悟道无望,还请杨先生多多指教才是!”
咦?没想到上次那个狂傲之极的廖古今,此次竟然对师父彬彬有礼,这倒是超出了我的预想之外。还以为他来到这里,会把我和师父再奚落一番呢,没想到会这么给面子,这个人……真是太怪了,完全摸不着他的套路嘛!嘿!怪人就是矫情啊!
师父自然是抱拳回礼,微笑着说道:“原来是廖先生,虽未见面,但杨某早已闻说廖先生之盛名,在此地为百姓指点迷津,济世救人,功德无量啊!杨某能有幸得见廖先生,实在是三生有幸,稽首了!”
“呵呵!不敢不敢,廖某怎敢与杨先生争名,廖某只不过是民间一阴阳先生,而杨先生乃是道门大家,不可同日而语啊!”
没想到两个人初次见面,竟然是客气上了,你一言我一句的,却是没完没了的客气。廖古今顿了顿,扫视了一眼堂屋内刘小丫的尸体,不禁皱着眉头说道:“最近沙井村怪事不断,廖某也都听说了,此次又出现的祸事,让廖某按耐不住,想要前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原来杨先生也在此,既然如此,那廖某也就多余来了,告辞!”
“且慢!”
师父赶忙出手阻拦,并微笑着说道:“廖先生请留步,杨某对这沙井村的认识,还不及廖先生半分。若是廖先生能够留下来协助一二,那么杨某才有信心帮助此地的村民们解危济困,故而,杨某恳请廖先生留下相助,不知道廖先生能否赏脸呢?”
兴许那廖古今的臭脾气又要来了,师父这么诚恳的留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个反应。若是当面让师父难堪,就太没面子了,况且还当着这么多的人呢!
我真不明白,他若是不想帮忙就让他走呗,干嘛这么留着他呢?我和师父两个人足够处理这些事情了。当然,这只是我内心的写照,并不敢当着师父的面说出来,只希望廖古今在拒绝师父时,能够委婉一些才好。哪知,廖古今竟然爽快的一笑:“既然杨先生相邀,再加上我廖某又是此地的常客,若不留下来帮忙,实在是说不过去,那好,廖某就献丑一二,从旁帮助杨先生解决这个麻烦!”
他居然答应留下帮忙?我,我还以为他会拒绝师父,而且我一直在琢磨他会怎么拒绝,用什么样的话来拒绝。没曾想,他的回答,又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这个人,我实在是摸不清他是怎么个人了。完全没有原则嘛!还以为十分有个性呢,但见师父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得懒洋洋的抱拳一礼,嘴里不清不楚的向廖古今见礼道:“晚辈李二狗,见过廖先生了……”
可当我的话刚刚说完,只见廖古今看也没看我一眼,对于我的礼数,更是视而不见,完全把我当作空气一般,转身看了看堂屋内的尸体,并皱着眉头向师父说道:“杨先生,你可探查出什么头绪来了?这些被害女子的特征,分别是十七岁生日当天,而且,还都是魂魄被离奇的手法取走,我前几日研究出这些线索,也是觉得匪夷所思啊!”
他倒是和师父聊上了,那我和他见礼,也是多此一举了。索性我就站在师父的身后,默不作声,他既然是个能人,就帮着师父把能耐都施展出来吧,我也乐观其成。至于搭理不搭理我,我也不在乎了。
师父闻听廖古今之言,脸色微微惊叹的笑道:“没想到廖先生已经摸清了这些被害者的脉络,杨某也是刚刚得到一些头绪,现在已经大致确定了凶手的特征和所在之地,我们不妨晚上行事……”说着,师父在廖古今的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我觉得我大致也能猜到几分,师父肯定是把目标锁定在那郭大海的沙场之中,而且凶手,也正是那些尸猴子!
“哦?”
廖古今听完师父的话,脸色微微一怔,略一思忖,不禁点头道:“嗯,这件事好办,我在那边多少还能说上几句话,只要我去和他说,让他撤掉那些岗哨,他不会不听我的。如此,我现在就去找他商谈此事,杨先生也请准备准备,晚上我们就在约定的地点会合,到时我们一定要为村民们主持这个公道才是!”
“甚好!”
师父重重点头,爽快的应承下来。送走了廖古今,师父依旧远远的望着廖古今消失的方向,随后,师父转身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要在这户人家借炉设坛,准备一些东西,你待会儿去那孙福田家,看看他闺女的情况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多熬两天,前后七天的时间,依旧不多了,希望孙福田家那边能够挺得住才好,唉!”
说完,师父深深的叹了一声,摇着头,缓步走进了堂屋。村民们见热闹已经不热闹,大部分都向外退了出去,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留在院子里小声聊着什么,我定了定神,赶忙向着孙福田家赶了去。
如柳叶细眉一般的月色,高悬在虚空,旁边点点星光,点缀着这个不算明亮的夜晚。夜,悄然降临,而我和师父,也已经在忙活一天后,赶赴到了郭大海的沙场跟前,四周很静,遥望着那几处岗哨,已经是黑灯瞎火,可见里面的工人们,老胡他们几个,都已经被郭大海撤走了。
不得不说,廖古今在郭大海的面前,还是有着几分面子的。他上午所说的那个“他”自然是指的郭大海,廖古今一句话,便能够让郭大海如此言听计从,师父也真是睿智,能够让廖古今来帮忙,着实为我们省去了不少的麻烦。我四下里扫视完,不禁皱着眉头问道:“师父,廖古今人呢?”
“那不是廖先生吗?他已经在等候我们了,我们快过去吧!”
但见师父指着不远处那个山头岗哨跟前所站着的一道萧条的身影,仔细辨别,的确是廖古今无疑。我咧嘴一笑,忙跟随着师父来到廖古今的身前,廖古今见我们赶来,当即一脸认真的说道:“杨先生,情况可能有些糟糕啊!现在远远不是我们所预料的那样了,唉……”
哪知廖古今竟然如此表情,我心头咯噔一下。他这么狂傲的人,居然都能露出如此无奈的表情,那只能说明突然出现的情况,非常糟糕,几乎是糟糕透顶!
“难道那些尸猴子已经可以出入无碍,已经胆敢祸害其他生人了吗?!”
师父紧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沙场内那两处被油布所遮盖的地方,许久后,又抬头看向了廖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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