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周桐的亲弟弟,叫周文生,周立生死的似乎才三十多岁,要说他这个弟弟,可真是个苦命人。周家也穷,俗话说不是穷人不扎堆,莲花村最穷的几户人家,都在这附近了。而且周立生娶亲的那一年,他连个婚房都没有,还是借的周桐的西屋,收拾收拾给周立生当婚房用。
周桐兄弟俩相依为命,老早父母就过世了,要宅子没宅子,要田地就那二亩。打渔又没船,买个船的钱,堪比盖三座房子用的钱多,外面有江有湖的,兄弟俩愣是吃不到打渔这碗饭。除了偶尔用网捞点鱼贴补家用之外,也没有别的营生。故而老二周立生成婚也是非常晚的。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结婚到第二年,周立生的妻子就因病去世了。死的时候,他妻子都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呢,可不是这事儿一出,周立生差点就随他妻子去了。幸亏周桐救了周立生,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周立生整天失魂落魄,活像个傻子一样,整天不是坐在村头发呆,就是坐在村尾看别人钓鱼。
就在前不久,周立生死的时候,脖子上血迹斑斑,很明显是被掐死的。而且死法也算是怪异,因为他嘴角还挂着血迹,眼睛、鼻子、耳朵,简直就是七窍流血,恐怖之极啊!至于怎么死的,没有人知道,据说那天周立生在外面闲逛,大晚上的都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有人发现他的尸体时,乃是在村后面。
周桐去拉尸体回来的那个夜里,他见到了刚死不久的刘妮,就是王老尿的儿媳妇刘妮。所以周桐怀疑凶手就是刘妮,刘妮被冤枉而死,满腔的怒火就不用说了,整天在村里鬼哭神嚎的,都把村民们吓得不敢出门了。不是她还能是谁?而且也没有别的解释了不是?
为这事儿,周桐去找了王老尿,王老尿什么也没说,给周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算作是赔罪。按照王老尿的说法,无论是不是他儿媳妇所为,都先赔个不是,另外要想赔偿什么的,看看家里有什么值钱的,该拿就拿吧。王老尿这么一说,周桐也没火气了,人家都这样说了,又是邻居,还能怎么办呢?
周桐只得无奈的将周立生安葬了。
但从那以后,周桐就和王老尿家不来往了。非但如此,也不让家人到王老尿的家里去,两家人就当是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曾想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弟弟周立生刚死不久,这金贵的小儿子竟然也遭到了毒手,周桐怎能再放过王家人?
这不,刚才在王老尿的大门外又是哭又是闹的一番场景,就是这么来的。
家里连续出了两条人命,这不是小事了,而且是谁谁也承受不住啊!周桐夫妇俩发疯,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了,即便没有影响到他们神志的死气,他们的精神头也会跌入谷底而无法自拔。
听到周桐囫囵吞枣的把家事一一说了出来,师父只是紧皱着眉头,也没有说什么话。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周大叔,如果第一次你认定是那化为厉鬼的刘妮所为,那么第二次你儿子被害前,你可曾见到刘妮了?”
周桐脸色一颤……“见是没有见到,不过我儿子出事那晚,我是听到动静才发现的。因为我儿子睡在西屋,我们两口子睡在东屋,而东西屋之间,还隔着一个堂屋呢,所以西屋如果没有什么动静,在东屋是听不到的。那晚……就是昨晚,昨晚也是这个时候,我正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听到西屋孩子惨叫一声,我马上下了床冲过去。而这时,外面的院墙上面,突然掉下了一块砖头,那院墙,正是我们家和隔壁王老尿家中间所堆砌的一道墙壁。这事情还不明显吗?刘妮那个厉鬼害死了我儿子,又翻墙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去了。”
“哦?”
我也有些错愕了……“如果那刘妮真变成了恶鬼,不可能还这么笨拙,偏偏在翻墙的时候踩掉了一块砖头吧?但按照你前面所说的情况,似乎除了那刘妮,也没有别的可想,师父,你觉得呢?我认为刘妮如果要报复,首先应该报复毁掉她名节之人,之后才会是远亲近邻的害!”
师父微微点头:“你分析的不错,那刘妮是受到村民们的指责加诽谤,以至于逼死的,她满腔的怨戾之气,应该朝着那些村民们发泄才符合逻辑。而且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刘妮除非是已经报复了陷害她的人,要么……就是已经失去理智的恶鬼!”
“杨先生,那,那可怎么办啊?如果她还来害我儿子,甚至害我妻子,那我家所有人的性命,岂不都要葬送在她的手中吗?”
周桐苦着脸,近乎于绝望的望着师父,现在所有的希望,似乎都寄托在师父的身上了。
“唉……”
师父摇了摇头,转而说道:“其实我刚才去了王家,并没有找到王老尿其人,他,他并不在家中啊……周桐,你确定王老尿是个腿脚不便的人吗?完全不能下床行走?”
周桐张了张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听到师父询问,他迟疑了一下,即刻说道:“那倒不是,王老尿患的是腰椎病,走路就腰痛,所以经常在床上躺着不下地走动,倒不是不能行走。怎么?王老尿不在家?难道是跑了?!”
“王老尿可还有别的亲人吗?”
师父皱着眉头,认真的问道。
周桐想了想,摇头道:“除了他那个离家出走,杳无音信的儿子之外,王老尿确是没有什么远亲了。他如果要走,按照他的身子骨来说,能走到后山山脚下就不错了……咦!难道他去了那个地方?”周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
师父急忙追问:“什么地方?你知道王老尿去了哪里?!”
“嗯!”
周桐十分肯定的点头,接着又说道:“王老尿早年是种西瓜的农户,他的西瓜园就在后山的山脚跟前,而且他在西瓜园的地头还搭了个茅草屋,平日里有事没事都会去茅草屋坐一会儿。只是最近几年他实在是行动不便,也就没再管那西瓜园了。如果他还有别的去处,那指定就是西瓜园!”
师父微微点头:“嗯,既然如此,二狗,为师留在周家,想办法搭救那个孩子,而你明天就去后山山脚下的西瓜园,寻找那王老尿。如果为师所料不错,他那个孝顺的儿媳,肯定会去找他的,到时能够通过王老尿找到那刘妮的鬼魂,事情就不难查清楚了!”
听到师父的话,我只得点头应承下来,毕竟搭救那个小孩儿的任务,我自认是完不成的。但我心里仍有一个疑问:“师父,鬼真的能够杀人吗?”
“二狗,你也是修道之人,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周桐听到我的话,不等师父解释,他却是和我解释了起来:“这个问题就连我们这些老百姓都知道,你就不应该不知道的,鬼当然能够杀人,否则我弟弟和我孩子就不会被害了!杨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师父听到周桐的话,苦笑着点头:“理儿倒是这个理儿,不过细说这个问题,牵涉的太多,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是以后再说吧,只是我在想的问题,还是无法想通,为什么偏偏是你周家接连出事呢?”
“唉!还不是因为我们家找了个晦气的邻居吗?”
周桐深深的叹了一声,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面多说太多,转而一脸殷勤的说道:“你瞧我,糊里糊涂的也不知礼数,你们二位先生来这么久,我这一没斟茶二没倒水的,都是忙糊涂了,罪过罪过,孩儿他娘,你赶紧去烧点开水泡壶茶来。对了,杨先生,你们这大半夜的到我们莲花村,是路过还是专门来我们村子的?”
敢情周桐现在才眯瞪回来,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招待我和师父。一听到吃饭二字,我的肚子顿时打鼓了。周桐的老婆稳定下来后,看起来也是贤惠的样貌,听到周桐的话,立马去灶屋烧开水做饭去了。
师父见他们两口子忙碌,也没说别的,倒是又说:“周桐,你明天也有事情做,而且非常关键。你明天一大早什么都不要管,找王老尿的事情让二狗去就行了,你就近找到一座土地庙,把土地庙里面的土地神像背回来。记住,一定要在太阳没有下山之前背回来,而且也不能太早,土地神为地神,下午请为最好,酉时前后,你务必要做成这件事!”
“什么?背土地爷的像回来?!”
我和周桐都愣住了,完全不理解师父这是搞的什么名堂。不就是对付一个恶鬼吗?说不定我一个人就搞定了,而且再加上师父,就是再厉害的恶鬼也不在话下,师父干嘛要让周桐辛辛苦苦的去土地庙把土地爷给背回来呢?而且要求还这么严格。然而我刚想问,但见师父瞬间瞪了我一眼,明显不让我问出口。
我憋咕了一下,心里填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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