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中,我仿佛听到一阵混乱的吵杂之声传来,把我从睡梦中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不等我扫视四周,却是猛然发现两只冰冷的手掌恶狠狠的拽着我的肩膀,用力将我从草垛上面扯了下去!我一个骨碌摔在了地上,眼跟前是昨晚和古灵儿吃剩下的石榴果的壳子,视线一点点的移动,但见不远处,乃是出现了一排排的鞋面。
我霍地仰起头,而此刻,左右忽然走来两个高大威猛的大汉,不由分说的将我的胳膊扭在了身后,且死死的束缚住我。我慌忙大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既然你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我们大安镇来偷东西?而且,还杀了我们大安镇的人!”
眼前,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面目狰狞的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叫道:“我是大安镇的镇长王中道,你小子偷吃了我们大安镇的石榴果也就罢了,无非是几个果子而已,但你……你居然杀了那果树的主人崔丁顺,你还是人不是人?你简直就是个杀人魔!”
“还有崔家的一只大狗,也死了!”
“肯定是这小子杀的,他杀红了眼,不能饶了他!”
“干脆乱棍打死算了!”
“…………”
这个王镇长的话刚说完,紧接着便是镇民们七嘴八舌的指责我。我急忙甩了甩头,此刻我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搞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古灵儿那丫头呢?怎么天都亮了她还没有回来?这个野丫头,我说怎么等不到她,难道她涮了我?故意中途跑了?皱了皱眉头,我急忙反驳道:“各位乡亲请先息怒,我,我吃了你们大安镇的石榴果不假,可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我昨夜就睡在这草垛上面,而且我还有个朋友,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们等我找找……”
“想跑?!”
哪知也不知道谁在我身后,猛地一掌拍向了我的后脑勺,我只觉得脑袋瞬间一阵昏沉袭来,刚清醒没多久的头脑,瞬间又一片空白了,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何时恢复的意识,我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在那荒村旁的山头上遇到了稀奇古怪的古灵儿,然而出于报恩把她背到了这大安镇,然后她……偷了大安镇东边山坡上面的石榴果,我们就在一个土地庙跟前的草垛上吃了偷来的果子,然后古灵儿说是去采一朵花,让我等着她,我等着等着睡着了。
醒来后便被人认定为偷鸡摸狗之人,还被诬陷说是我杀了人!那些镇民们愤怒而又狰狞的面孔,似乎离我越来越近,突然间,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睁眼看向四周,但见这是个昏暗之极的小房间,而且这里面飘荡着一股子酸臭之气,往上很高的地方,有着一个小窗户,窗户很小,似乎只能装得下一个人的脑袋。
再往另一边看,只见四周竟然是一个牢笼模样的构造,迟疑了一会儿,我突然惊恐的跳了起来,大声喊道:“这这,这是什么地方?谁把我关到这里面来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啊!你们为什么把我关到这里面?!”
现在我意识到,肯定是大安镇的镇长命令人把我关在这里面的,而且他们认定是我杀了人,万一冲动起来把我弄死在这里面,那我可怎么办啊?虽说现在全国解放了,但也不过是刚刚解放,律法并未真正普及开来,各地的小官还是有着土皇帝一般的权力,尤其是较为偏僻的地方,真想弄死个人,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对劲!
我急忙用力拍打着铁笼子般的牢房,且大声的呼喊道:“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
可是喊了大半天,外面的大门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心像是瞬间掉进了冰窖里,心知完了,如果是妖魔鬼怪囚禁我,我尚且奋力一搏,但是我现在被老百姓所囚禁,如何挣脱呢?难道要和他们拼命不成?当然不行,我修习的茅山道法,只能用来对付妖魔鬼怪,决不能对付普通的老百姓,而此刻,我真的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难道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屁股瘫坐在草地上,我深深的苦叹一声,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可怎么办?这,这算什么事儿啊这?我好端端的在草垛上睡大觉,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逮过来关在这里面,我招谁惹谁了啊?!你们怎么不进来一个人听我解释?为什么不进来一个人听我解释解释?!”
无论我怎么吼怎么叫,外面都像是没人听到,回应我的,只是无尽的黑暗空间,和死寂一片的气息。
“哎呦,好好的睡一觉都不让睡好,你这个臭小子到底吼完了没有啊?”
冷不丁的,身后一个阴暗的角落之中,突然传来一道苍老且慵懒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我先是一惊,随即转回身看了去。刚刚这个声音似乎非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啊……待我一点一点的凑上前去,就在我看清老者的面容时,老者突然吹胡子瞪眼的向我踢了一脚:“臭小子!看什么看?上次还没看够啊?老夫我又不是那漂亮的大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老叫花子?你,你居然是老叫花子?!”
我既惊又喜的看着眼前的老叫花子,这个老叫花子,记得上次在茅西镇和师父分开那晚,他就在我身后的角落中躲着睡大觉,还疯言疯语的说我要倒霉了。真是冤家路窄,没曾想他神出鬼没的又跑到这大安镇来了,而且又给我打了个照面。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地方相遇,我不禁更加好奇的盯着老叫花子问道:“老叫花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这是什么地方?”
老叫花子没有理会我,而是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随即从身后掏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酒葫芦,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扒开塞子,抱起酒葫芦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酒,酒香的味道,瞬间将这牢房内的酸臭之气赶跑了些许,闻起来,我嘴里直流口水。喝了几口酒,老叫花子又装上塞子,突然又笑呵呵的将酒葫芦放在身后,扭头向我笑着说道:“臭小子,我们真是缘分不浅啊!上次一别才几天,没想到现在又在这么个地方相遇了,怎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怔了怔,慌忙摇头:“不知道,那你知道吗?”
“老夫当然知道……”
老叫花子一脸得意的笑了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这里可是大安镇最森严的地方,这里……在旧社会,称之为镇公所的监牢,只有犯了大罪过的人,才能被关到这里面来,能够进得来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不日提到县城乃至省城判刑,判个死罪啥的该执行就执行了,还有一条路……就地挨闷棍,你小子可能不知道古时候有一种私刑,这些地方上的小官都是经常做的,犯人上头没关系的,那么地方上都能私下里把犯人给办掉。私下里啊……把犯人一通狠揍,最后就是不死也落个残废,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还有的眼盲耳聋的,比死都难受,很惨啊……”
“啊?真的吗?!”
我惊恐的问道,但又一想,又不太相信的反驳道:“你少唬我,如果这么严重,那你也被关在这里面了,你怎么还如此悠闲自在呢?恐怕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吧!还有,我又没有杀人放火的,他们凭什么整死我啊?天理昭昭,无论在什么地方,总该有个说理的地方不是?”
“傻小子,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什么人?你杀的可是大安镇的镇长王中道的小舅子崔丁顺,而且据说你连他家的狗都给弄死了,你小子还真狠。崔丁顺这个人还算老实巴交,而且家境殷实,在东边山坡上种了很多的果木,一年收入也是不少呢,再加上镇长是他的亲戚,你把他弄死了,镇长会饶了你?估摸着现在镇长已经在打听你与上头有没有什么关系了,如果查出你就是个小道士,无亲无故的,就是偷偷的把你弄死,也没人知道!”
老叫花子像是说书一样,还条条款款的给我摆霍起来,说到这里,老叫花子饶有兴致的笑了笑,说道:“现在全镇的人都以为你杀了崔丁顺,就是把你弄死了,由全镇的人来顶缸,俗话说法不责众,他们就说失手打死了一个小偷,上头知道也不会怪罪下来,而你小子,可就真的冤死喽……”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恁娘的,这还有王法吗?随即,我扭头向老叫花子大声叫道:“老叫花子我再和你说一遍,我没有杀那个什么崔丁顺,我都没有见过他人长什么样,上哪杀他去?再说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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