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发现的问题,这个胡冲小道竟然也能立刻发现,而且说得丝毫不差,更甚至,他还没有仔细观瞧就能说得这么准确,不得不说,这个猎鬼人,有些本事。以前常听师父说,有些术士,专门研究术法,轻道而重术,以术数为先,非常厉害,不过忘乎天道,终究与道远矣……而眼前这个小道,想必就是一个精通术数的人,但他年龄这么小,就这么厉害,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代代相传的家学。
只是话说回来,能够感知到眼前的情况,一般的道人都能做到,如果能够顺利的解决这个麻烦,才是真正的厉害。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谁绑的她?马上把人放下来,她婆婆不是她杀的,是鬼邪所为,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怎么能够冤枉无辜呢?!”
没想到这个胡冲小道竟然还有着正义感,在他的喝斥下,众人急忙跑到跟前,将中年妇女松绑,并搀扶着让其坐在椅子上,此时,胡冲小道一摆手,那些人还真是听话,不得不说,猎鬼人在这一带还挺受尊敬的,众人退去,胡冲小道扫了一眼那个蹲坐着的中年男人,当即说道:“把你媳妇送到屋里去休息,小爷要准备做法猎鬼了!你们这些人不想惹麻烦就早点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一听到后果自负,围观的群众轰的一下子全散开了。
胡冲小道一脸臭屁的笑了笑,转而向我问道:“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不对不对,你们道门中人,是不是应该问三山滴血何处?”
“呃……呵呵,不用那么麻烦,在下李显初,刚才在下听到了,你叫胡冲对吧?年纪轻轻的,本事不小啊!”
我先是一愣,随即笑呵呵的说道。
“你会不会画符?”
胡冲小道似乎不想理会我那么多,但是听到他的问题,我瞬间又是一愣,很快,胡冲小道紧接着又问道:“我问你会画符吗?看你呆头呆脑的,兴许也是个半桶水道士,正好我待会儿要开坛画符,你在一旁帮我护法吧,事后有你的好处,干不干?”听到胡冲小道这几句话,我恍然明白过来,敢情他是没看上我,把我当成一个不学无术的半吊子道士了,而且连画符这种初级的道术也不认为我会。
“好啊,我帮你护法!”
我立时笑着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不过,你是不是应该问一下事主关于那鬼邪的事情?俗话说无缘不聚,既然鬼邪找上门,必然与那事主有些渊源,是不是应该……你懂得!”
“好像你说得有点道理,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办,先问问事主!”
胡冲小道听了我的话,随即想了想,点头应承下来,立时和我一道进了屋,此刻那中年男人已经扶着他媳妇躺在床上,正为他媳妇处理身上的伤痕,见我们进屋,立时用被褥把他媳妇盖上。这时胡冲小道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来问问你,你是怎么被那鬼邪找上的?事先有没有什么征兆?在什么地方招惹的?!”
那中年妇女闻言,先是一脸木讷的看了我们半天,随后似乎陷入回忆之中……“我也不知道,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招惹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里做家务,没有出过远门……不过这几天晚上做梦,老是梦见鬼,很可怕的鬼……”
“哦?在梦里现形了?那鬼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胡冲小道带着一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依旧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询问。
“那个鬼好像是没说什么……对了,好像说了,说什么杀不了他,就让他寝食难安……还说他进不了门,只能来我家捣乱……还有就记不清了。”
那中年妇女断断续续的说着,最后实在回忆不起来,便是作罢。
闻言,胡冲小道立时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向四周看了一眼,随即叫出那中年男人,并问道:“这附近都有什么人家?”听到胡冲小道的问话,那中年男人立时指着西边的邻居,说是某某家,家里没人,都到南方谋营生去了,房子一直空着,对面是一家卖豆腐的,白天家里人带着豆腐来卖,晚上还回到别处去,在别处有大房子。
最后中年男人指着东边的那家客栈,也正是我先前所住的地方说道:“这边是一家客栈,生意不错!”
“哦?难道是外地的人带来的孤魂野鬼?但客栈并没有什么障碍,鬼邪也可以进得去,为什么那只鬼说什么他的家门进不去,只能来你们家呢?这只能说明那只鬼真正要找的并不是你媳妇,而是另外一个人,但是进不去人家家门,就在……我明白了,一定是在那个人所居住的附近闹事,让他知道,然后让他寝食不安,就算进不去,也吓唬吓唬他!”
我微微愕然,没想到这个胡冲小道还真行,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而且我看得出,他和我一样,都把那只鬼要去的地方,认定是东边那家客栈。我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和虚老都住在客栈之中,故而那鬼邪不敢进入客栈捣乱,怕我们收了他,故而只得跑到这隔壁来闹出动静。反观胡冲小道,立时风风火火的走出院门,跑到隔壁的客栈门口站着,向里面看了一眼,随即又走了回来,一脸不解的嘀咕道:“不对啊!客栈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门神,也没有拦路的鬼神,难道是我判断错了?也或许是客栈里面放了什么镇宅的法器,让那只鬼有所忌惮!”
我见胡冲小道似乎陷入死胡同出不来了,当即笑着说道:“既然料定是那只鬼有所忌惮,而不得入内,也间接的可以肯定那只鬼的目标,就是隔壁的客栈,既然如此,小道友你也可以做法了,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下来,你的生意也能开张了,呵呵!”
闻言,胡冲小道没有理会我,而是走到中年男人的身旁,低声嘀咕了两句,似乎故意不让我听到,但他大概低估了我的听觉,现如今只要我想听的声音,就算是远在百丈之外,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到胡冲小道在和中年男人谈价钱,说是帮他家收了这只鬼,要八十块钱,那中年男人似乎也被此次的事件吓得六神无主,全凭胡冲小道开口,当即应承下来。
要知道八十块钱对于一般家庭来说,乃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猎鬼人的行当,赚钱真是狠啊……随后胡冲小道谈妥,便是来到我跟前,低声向我说道:“事主家答应事成后给三十块钱的酬金,到时分给你十块钱,一会儿我做法,你好好在一旁护法就行了,别的不要你操心!”
“呃……给十块这么多啊?你真是慷慨!”
我先是一怔,八十块被他说成三十块,隐瞒了五十块的差价,这个胡冲小道赚钱的心思可真是不小。我当即竖起大拇指,笑着又说道:“你既然能够给我十块钱的分账,那我可得好好给你护法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我一定鞠躬尽瘁!”
“行了行了,你们道门中人就是礼数太多,太烦人,一会儿画符什么的,你尽量不要多看,其实我画的符也是源自你们道门,你没好好学你们道门的道术,真是可惜了,不然跟着我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胡冲小道一番显摆之后,随即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户人家的堂屋,来到神案前,立时拿出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然后嘴里不清不楚的念叨几句,其实我听得清楚,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说“今晚吃烤鸡吃烧鸭喝高粱红……”这么嘀咕半天,或许是想把排场弄得大发点,让事主的家人更加心甘情愿的花那八十块钱。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暂时还是不拆穿他为好,纵然他是骗人,只要能够除掉那鬼邪,也算他过关,否则我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道才行。
随即,但见胡冲小道从黄布袋内取出几样法器,大致是招魂铃,还有一把铜钱剑,还有画符用的毛笔,毛笔笔头都干瘪了,看样子是很久没用过,而且还不爱惜,另外也拿出了几道有些泛白的黄纸出来,那黄纸有些褶皱,看到这些家伙什,我深深的呼出一口闷气,这种随意的架势,不知道能画出什么灵符出来。
正当胡冲小道准备拿起毛笔画符时,突然扭头向我问道:“李道兄真的不会画符?”
“符法万变不离其宗,在下只是略通一二,画的很少,时至今日,已经有很久没用到符了。”
我老实的回答,其实我没有说错,现如今我根本不需要符咒,也能够除鬼,符乃是神灵用事,是因为行道者本身的道行不够,需要借助神灵之力来铲除鬼邪,但若是行道者的道行足以对付鬼邪,自然也就可能省下了画符这些繁琐的方式。故而我很久没有用到符法,但胡冲小道听完,立时笑着点了点头,当即拿起毛笔点了点黑墨,他好像没有朱砂,然后在黄纸上面点了一个符头。
微微怔了怔,我很想提醒他,符头画错了,尤其是三清符头,应该先画玉清的符头,随机,但见他鬼画符般的涂抹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符的“符”出来,算是大功告成,我呆呆的向胡冲小道问道:“小道友,你……你好像忘记敕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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