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是你吗?!”
我惊恐的盯着眼前那个倒在血泊之中浑身是血的老人,他,他不正是我的爷爷吗?多少次在梦里梦见过爷爷,可都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而此时此刻,我竟然能够清晰的看到爷爷脸上的皱纹,还有他那痛苦的神色,就连他穿的衣服,一丝一毫,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这都是真的?可……可也不对啊!
我强忍住眼眶内的泪水,极力的保持着所谓的理智,其实我内心明白,生死这一关,至亲之人的离去,是最为致命的弱点,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对爷爷的死释怀,哪怕平日里多么理智,可一旦亲眼再见到爷爷临死时的场景,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悲伤痛苦,而且难以压制早已沉寂在心渊之底的暴动情绪。
但现在我的脑海非常的清醒,尽管我看到爷爷惨死的这一幕还是很难过,可我不至于变得痴傻,因为我清楚的记得爷爷是怎么死的,他,他是在家中上吊死的,也就是说,他死的时候,并不是倒在血泊之中,身上也没有太多的血迹,甚至于爷爷上吊的那个画面,我随时都能在心海之上回想出来。
那么,这个倒在血泊之中的,怎么可能是我的爷爷呢?而且我爷爷已经死了……尽管这么想着,我还是忍不住问道:“爷爷,你现在在哪里啊?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么多的血呢?你,你明明不是这样死的!”
“傻二狗,难道你没看出来这里是枉死城吗?地府判定爷爷是自杀而死,自杀而死,要先在第十四层枉死地狱受鞭挞之苦,待阳间寿元尽时,转入其他地狱受过,此过抵消,再转别处,如此来回受苦,痛苦无极。二狗啊二狗……你已经是道门中人,却不救我出地狱,你枉费了爷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是个不肖子孙啊!”
爷爷在血泊中,颤抖着伸出手指,狠狠的指着我。
“啊?爷爷!我……我不知道您竟然在第十四层枉死地狱受苦,都怪我,自从修道以来,竟然忘记了超度您老人家,爷爷,您说得对,我都已经修道这么许久了,搭救了那么多的世人,也度了那么多的鬼众,竟然唯独忘记搭救爷爷,爷爷,您说得对……我是个不肖子孙,我愧对您老人家!”
我惊愕的张大嘴巴,但话还未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随即起身向爷爷所在的方向走去,可越是往爷爷所在的方向走,我内心的悲痛和痛苦越是凝重难消,而且越来越重,直到我的胸口似乎透不过气来,双腿也跟着距离的打颤,但此时,我已经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痛哭起来:“呜呜呜……爷爷……二狗对不起您老人家,让您老人家受苦了,呜呜呜……爷爷……”
“二狗,爷爷在这里面好痛苦,你来陪陪爷爷好吗?爷爷很久很久没有见你了,十分挂念你,二狗,快来爷爷的身边,快来!”
忽然间,只听到爷爷的呼喊声再度响起,而这次,爷爷呼喊我到他身边去,我急忙抬起头,但见爷爷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血池之中,那里面的血,竟不知何时漫过了爷爷的腰际,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爷爷正一脸期盼的向我招手,看到爷爷慈祥的笑容,看到爷爷期盼的眼神,我仿佛瞬间失魂落魄,拼命的想要走到爷爷的身边去。
可是我每走一步,心中的悲痛便是加重几分,我狠狠的咬着牙关,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痛苦,甚至于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未真的悲痛到这种程度,然而我内心的悲痛感,似乎根本不受我的控制,不断的牵动着我的情绪、我的情感、我的识神,让我悲痛万分,深陷痛苦而无法自拔……
“不,不不,这不对!”
我眼含着泪水,似乎用尽了全力,方才把脚停了下来,再看向那血池,只见里面的血,已经即将漫过爷爷的胸口,直扑爷爷的面部,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看着爷爷颤颤巍巍向我招手的样子,我立时叫道:“你,你一定不是我爷爷!我爷爷绝不会骂我,而且,更不会让我去地狱陪他,你不是我爷爷,那你……你难道是魔?我的心魔?!”
“心生悲痛,以悲入魔,谓之悲魔,你是故意调动我心底的悲情,强行想要拉我入魔,好在我及时的醒悟,我一直以为是不是要进入血池搭救我爷爷,可是我却忽略了这些根本不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乃是我内心的悲情,正在不断的递增,这才是要命的东西!”
我冷冷的看着那暴增而起的血水,将我那个假爷爷彻底淹没在其中,我用力攥了攥拳头,许久后,深深的呼出一口闷气,转而,我再次看向那血池所在的方向,果然,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血池不见了,我那个假爷爷也消失了。不得不说,刚刚那一幕好凶险,一般人或许不能体会其中的万分凶险,其实我进不进入血池一点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对自己内心无法压制的悲魔竟然毫无察觉,那,那可是会毁了我的悲魔。
一念道一念魔,只要还未真正的成仙了道,就还是会有可能导入魔道之中,所以修道之人一步一坎,必须时刻警醒,不敢有半点懈怠。
不得不说,这阴阳轮回大阵,果然是阵如其名,的确是有着生死轮回之大力,纵然让我知道那是假的,我还是无法自拔的相信是真的,这,或许就是此阵的恐怖之处吧,直达本心,让人防不胜防!
“砰!”
恰在此刻,我陡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沉重的炸响,当响声灌入我的耳朵时,我惊愕的张大嘴巴,只见远处一个碧水盈盈的湖面上,一身血红长袍的至尊魔罗,应声将那身着灰色破道袍的白发老者重重的击退,我仔细一看,那白发老者,可不正是虚老吗?啊?至尊魔罗鞅令之竟然找到了虚老,而且,还要取虚老的性命!
“虚老!鞅令之你这个畜生,你好歹叫过虚老为师父的,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欺师灭祖?!”
我惊恐的大叫起来,当即纵身飞掠过去,一边呼喊着虚老,一边大声的喝斥着那身为至尊魔罗的鞅令之。
闻听我之言,鞅令之突然停住了身影,随即扭头向我这边淡淡的扫了一眼,立时不屑的笑道:“手下败将,你不找个地方苟延残喘的活着,非要跑来凑什么热闹?李显初,你以为你还能在本魔罗的手下讨到半点便宜吗?嗯?!”
话音还未落下,但见鞅令之挥手划出一道血红的劲气,那劲气“嗤嗤”的撕裂着空气,眨眼来到了我的跟前,我浑身一颤,立时向一边躲闪,险之又险的与那一击擦肩而过,而此时的鞅令之,在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后,不禁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李显初,本尊牛刀小试一下,你便吓成那般模样,若是本尊真的到了你的跟前,你岂不是要吓得尿裤子吗?哈哈哈……”
“哼!你有什么能耐尽管来,我才不会怕你!只希望你还保留着曾经身为人类时所拥有的一点良知,放过虚老,他曾经是你的师父,你不能……”
“放屁!”
哪知我的话还未说完,鞅令之顿时愤怒的打断了我,随即扭头向那远处生死不明的虚老扫了一眼,再次不屑的怒道:“哼!本尊曾经是那么的崇拜他,愿意成为他的弟子,想用一生来追随他的脚步,成为他那样的强者,可惜……可惜他从未把我当成过他的弟子,他也从未真正的承认过我,他,他宁可收一个比我差了不止百倍的初七,也不愿意把他的那些东西分给我一丁点,我好恨!我恨他,我此生唯一恨的人只有他,玄魔老道!啊!”
只听到鞅令之愤怒的一吼,随之挥手打出一道血红的光影,光影一闪便是正中虚老的身子,我不知道虚老伤成什么样了,原本他就已经昏迷不醒的漂浮在水面上,而此刻,竟是缓缓沉了下去,而且在受了鞅令之一道掌力后,竟然没有半点动静,难道虚老已经……已经死了?!
“鞅令之你这个混蛋!我和你拼了!”
我再也无法淡定了,我必须做些什么,要么打败鞅令之救下虚老,要么死在鞅令之的手中,和虚老做伴儿,这是我脑海中突然闪过的一个念头,且刚刚想到,我便是瞬间冲到了鞅令之的跟前,可还未等我挥起紫阳剑,但见鞅令之浑身纹丝未动的站在我跟前,而他的双眼,则是静静的注视着我,直到我手中的紫阳剑挥起,只听到鞅令之的口中突然蹦出几个字:“你想救他吗?”
“呃……”
我浑身一僵,呆呆的举着紫阳剑,双目紧紧盯着鞅令之。
“你若是想要救他,也不是不可能,本尊也不是非要杀了他,你说得对,本尊曾经和他还有着一段师徒缘分的,只不过,你若是不想让他死,那你就代替他死!”
只听到鞅令之的话锋一转,竟是将矛头指到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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