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是有什么破碎掉的声音。

徐司白扶正苏希的肩膀。

徐司白：你刚才说什么？

苏希佯装无辜纯良。

苏希：先生，你是谁啊？

苏希：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希：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吃痛的苏希倒吸一口气，挣扎着推开徐司白。

幅度太大，连带着手臂上的注射器都被拔掉，鲜血冒出。

徐司白：你先别动，你受伤了，其他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养伤最重要。

苏希：可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苏希：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联系一下我姐姐。

苏希：让她来接我。

生疏、介意、陌生。

徐司白情绪激动，他狠狠的把苏希压回病床，越是看到那张如小鹿受惊的眼睛，他就越是不能自己。

徐司白：不会的，不会的。

徐司白：我是哥哥，徐司白。

徐司白：你最爱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

结果换来对方的质疑，她的身体后缩，那是害怕的表现。

苏希：你做什么！

苏希：我真的不认识你。

苏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匆忙间给白锦曦打了电话。

是韩沉接的。

韩沉：阿希是你吗？

苏希眼眶和鼻尖微红，一定是她体内的阿希在啜泣。

苏希：韩沉，是我！

苏希：你快来救我！

苏希：我身边有个不认识的先生。

韩沉：我明白，马上就到，阿希你不要害怕，有我在。

电话没挂断，徐司白夺了过去砸碎在原木地板上。

冷静，徐司白，你要冷静。

他深情的望着胆怯的苏希，往日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她会把他看作世界独一无二的哥哥。

会不顾一切的保护他。

即便所有人都不会在意他，阿希也会站在他那边，关心着他的一切一切。

徐司白：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徐司白：你···我帮你擦干染血的头发。

苏希：不必了。

苏希：不麻烦了。

血和泥土让发梢凝结一块。

苏希：直接剪掉吧。

徐司白有手术用的剪刀，找到后捧起苏希的头发，剪她脖子后面凝固在一起的碎发。

徐司白或许想要剖开她的大脑让她恢复记忆。

苏希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徐司白的手抖得厉害，刀口几次险些扎到她的皮肤。还以为他成了医生，拿手术刀的手就不会再抖了。

但苏希一直没去揭穿，她甚至还默背了尼采的《尼采遗稿精选》，当背到“没有可怕的深度，就没有美丽的水面”时。

徐司白突然一下子拥抱住她，鼻息打在她的肩窝。剪刀“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那是夏天众声聒噪中唯一的一声独唱。

苏希恍惚记得，小时候她也曾失手打碎徐司白父亲的钧窑长颈花瓶，“哗啦”一声摔破紫云雾般氤氲的釉面，是一束刺眼的阳光，钢针似的直扎过来，顿时云开雾散。

心碎的声音，不外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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