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你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可惜，可惜

在中国，元旦到春节这个期间，历来是应酬的日子和消闲的日子。周末，按照吴原原的安排，公司全体拉上了五背山滑雪场，在那里的宾馆住了下来。

五背山滑雪场去年才建成，设施条件很好，有一条专业雪道，两条业余雪道，及练习场。除了滑雪设施外，还有棋牌室、舞厅、酒吧、狩猎场、滑冰及冰球场。公司里多数是年轻员工，他们兴高采烈，都玩疯了。而几个岁数大一点的，象胡总，则安安静静地在棋牌室和咖啡厅里消遣，彭舸有时过去和他们玩一玩。

彭舸第一次滑雪，但他立刻着了迷。他起初在练习场试试手脚，他小的时候经常去滑冰，他便很快感悟到，滑雪和滑冰是有相同之处的，只是滑雪板比冰剑难控制一些。在第一个小时里，他摔了十三四个跟头，最惨的一次把嘴唇都碰破了，鲜血直流。刘喆心疼得很，忙上去用纸巾给他擦，却被他推开。第二个小时，彭舸决定上雪道上试试，试了两次业余雪道，竟然一个跟头都没摔！这使彭舸信心大增，他决定上专业雪道。

当他向索道起点滑去时，发现公司一帮年轻人跟着他。他站下来，很疑问：“你们也要上去？”鸢尾刚从外地回来，恰好赶上这次公司组织的滑雪活动。她穿了一身鲜红的滑雪服，和一顶墨绿色的滑雪帽，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非常青春靓丽。鸢尾笑着说：“彭总，这可是年轻人的场所。”

彭舸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扭头向索道走去。鸢尾在后面又跟着说：“彭总，这个雪道最陡处有45度。滑雪场的工作人员说，去年有个人在这条雪道上摔断了腿！”

彭舸并不回话。

彭舸站在雪道的最高点，他向远处望了望，白色的群山起伏着，明日朗朗，天清气爽。雪道的第一段就是个30度的陡坡，约有二十米长，然后有一个缓台，缓台下去又是一个很长的陡坡，这个陡坡一直消失到山的侧面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雪杖用力撑了一下，便悠悠地上了第一个陡坡。他将滑雪板微微地形成正八字，以便控制滑速。但他还是有些紧张，身体便有点向后倾，重心偏离了脚下。接着，他的一双滑雪板就分了开来，收不拢，导致彭舸向后倒去，直直地摔在了硬雪地上，一支滑雪板也飞了出去！他尴尬地爬起来，向上看去，鸢尾他们向他摆手，大喊：很好啊，姿势很优美，继续呀！他也摆了下手，穿好滑雪板。

风声在耳边呼啸，雪坡在急速后退。

鸢尾看着彭舸冲下了拐角，笑笑说，咱们坐索道下去吧！她身边的年轻人惊讶地问，为什么？鸢尾说，给咱们彭总一点自信吧，咱们都需要他的自信，是不？

晚上聚餐的时候，彭舸来到市场部那一桌，满面春风地说，我是第一次滑雪，今天摔了十几个跟头，有一次把脸都戗破了，丢人丢死了！但是今天看来只有我从专业雪道上滑下来了，鸢尾你们都胆怯了，为什么？我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有……

市场部的年轻人喊道：“自信！”“自信！”

彭舸很疑惑，但他镇定地说：“说得不错，就是自信。仓吉公司也是一样，能不能重新起飞，靠的也是自信。我们需要自信，我们是最棒的！”他举起酒杯，喊道：干了它！

杯盏交觥的时候，鸢尾挤过来，笑嘻嘻地说：“彭总，祝您新年快乐。我回来了，情况是不是向您汇报一下？”

彭舸说：“先喝了这杯酒，工作回去再说！”

但是过了一会儿，鸢尾又拉着赵文宣过来，赵文宣说：“彭总，鸢尾在外地看了许多楼盘，发现很多都作了精装修。我也觉得是个办法，精装在国内现在已成为一个潮流。统一精装对销售房屋有好处，顾客们都喜欢搬进来就可以享受家居的内外环境。而且，最大的好处是节约造价，既为购房者节约了，也为公司节约了。我估计由购房者自己装修，装修费用可达房屋全成本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而统一装修，则只占10～15％就够了。”

彭舸很感兴趣，问精装是什么概念？

赵经理解释说，所谓精装，只是对于那些结构性部位进行装修，主要是门套、窗套、高级卫生洁具安装、地、墙砖铺装、楼梯铺装、墙面乳胶漆这些。这些装修项一般对已完工墙体、地面和水暖设施都有破坏，所需材料也较多，所以最好是统一装修。

彭舸又问，天华苑如果全部精装，总造价是多少？赵文宣说估计2000万吧。彭舸说：哦，明白。

他看着鸢尾，大大夸奖了她一番，说她真是动了脑筋。

鸢尾回来了使得彭舸很兴奋，他越来越喜欢她，喜欢她的灵气，她几乎是一点就透，无须多说。她这次出去考察，临行前彭舸只说了一句“你顺便看看精装房”，她就领悟了彭舸的意思。彭舸在网上看信息，有了精装的概念，但对精装的工程意义和销售意义还不甚明了，鸢尾这次回来，并且带动了赵文宣，给彭舸补了课。

清水房是不能诠释白领公寓的，只有精装了才能引导出白领公寓的特征，这就是建筑符号的意义。

彭舸相信鸢尾能把这件事做得很细致，鸢尾既有灵气，也有组织能力。如果说彭舸搭了一个框架，鸢尾就能把所有的维护墙砌起来。彭舸需要这样的下属，这样的下属还包括赵文宣，赵文宣是个既精通工程管理，又有办法调动方方面面积极性的工程部经理。

彭舸虽然很急于看到鸢尾的销售推进方案，但知道鸢尾刚回来，还来不及整理，急也没用，所以只简单问了她一句：“啥时交稿呀？”

鸢尾回答说：“彭总别急，再给我两天时间，我要好好下点功夫。”

彭舸高兴，和大家喝了很多酒，并且有点喝急了。他坐在宴会厅靠墙的沙发上，眼皮都有点抬不开了。这时，刘喆悄悄地过来，关切地问：“彭总，你还行吗？要不回房间吧？”

彭舸睁开眼睛，支撑着说：“没问题，不用担心。”

刘喆便说：“彭总，那我想敬您一杯酒，谢谢您对我的接受。还有，要过年了，祝您新年愉快。”

彭舸语言有点迟钝了，他说：“好啊。谢谢你啊小刘，这个阶段你照顾了我不少。你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可惜，可惜……”后边的话彭舸没有说出来，他头晕得厉害，闭上了眼睛。刘喆呆住了，她端着酒杯，看彭舸昏昏然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这个夜里，刘喆睡不踏实，在后半夜醒来了。她和鸢尾一个房间，鸢尾睡得很熟。

刘喆心事重重，刘喆是个心思很重的女孩子。

有一次彭舸很随意地问她，为什么陈总要自己卖房子，而且价格都很低？

刘喆说，那是董事会通过的，可以低价卖一些房子，照顾关系人。

彭舸对此很理解，他说：“这很正常。刘喆，你对这事怎么看？”

刘喆平静地说：“我没自己的看法。每个房地产公司都有这种事，这也确实是董事会定的，有董事会记录。我不过问，我只做好老总交待给我的工作。老总有老总的想法，董事会有董事会的想法，这事跟我没关系。”

彭舸很吃惊，他说：“刘喆，你是这么想的？一个董事会的秘书、总经理的秘书，你居然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不知道这会引发一个对你的信任危机吗？”

刘喆有点心烦意乱，她知道自己说错了，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彭舸的问题。她低头不语。

“好，我懂了。”

“彭总，我……“刘喆欲言又止。

彭舸很冷漠，“有什么话你说。”

“彭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是想说，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也无法站到你们的高度上去……承担一些责任和做一些事情。这个请你原谅。但是，我会照你们说的去办，我也会努力去做好，使你们满意。”

彭舸认真地看了看她，点上一支烟，说：“刘喆，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你要知道，人在社会中存在，权力和责任、义务是对等的，你要获得多大的权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付出多大的义务。秘书是个风光的职业，但也同时是个需要高度责任心的职业。参与权力很大的游戏，又想洁身自好，这是不现实的，你懂吗！”

刘喆低着头，说：“过去我不懂，现在我有点懂了。我会认真思考您的这番话，对自己做个决定。”

彭舸叹了口气，看刘喆的眼神也变得很陌生。

刘喆经常苦恼的是：自从那次谈话后，她觉得彭舸对她有些冷淡了，她很难过，也一再在思考自己，到底能在什么地步上成为彭舸的帮手，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上思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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