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舸陷入了沉思。本来仓吉公司的事他是很愉快地去做,蛮有信心。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有一个藩篱包围着他,这藩篱不近也不远,但似乎正在缓慢地向他围拢过来。陈希说两个月,这就是彭舸的期限。两个月内要是一期还没卖出去,彭舸就要面对董事会决议了,时间突然变得这么明晰!
刘喆悄然走进来,看到他茫然的眼神儿,不由得笑起来。她敲敲彭舸的桌子,彭舸才惊醒过来。她说:彭总,我下午就要走了,4点的车,你还有什么事没?
“嗯?谁让你走的?”
“你呀,车票也是你给买的呀!”
彭舸猛然想起来了,刘喆要回老家了。公司做了安排,外地员工要回家的可提前走,但是正月初八之前必须返回来。刘喆因为有事还晚走了两天。
今天是阴历腊月二十八了。
彭舸叹了口气:“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下。”
刘喆说:“怎么是一个人呢?你还有老父亲,还有嫂子、路路,你也该陪他们过一个团圆的春节了。”
彭舸黯然,说:刘喆啊,我也没时间上街,我给你拿点钱,你回去好好孝敬一下父母,也算是我对老兵的一点敬意。说着,他就从裤兜里往外掏钱。
刘喆低着头说:“彭总,我年年回家过年,要不,今年我不回去了,陪你过年?”
彭舸摇摇头说,“刘喆,回去吧。过年不是给咱们自己过,是给老人过,给家里人过,一年不就这么几天吗?回去吧。下午我开车送你去车站。”
刘喆勉强地笑了笑,说,那好,下午我就走了,您也不要拿钱,也不用您送。春节期间少喝酒,多睡睡觉,你这些天太累了。这个U盘里有个文件夹,是我这些日子搜集的物流的资料,您看一看吧,也许有用。刘喆低着头,把一个U盘放到彭舸的桌子上。
彭舸很意外,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刘喆的身边,轻轻地抱住刘喆,轻轻地拍拍刘喆的后背,说:“刘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想你的。”
刘喆笑笑说,“彭总呀,难得你这句话,我都幸福死了。她抱了抱彭舸,然后推开,说:乖点,少喝酒,啊?”
刘喆向门口走去,在关上门之前,她只匆匆地看了彭舸一眼。
楼层很快就空了,彭舸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人都走了,封条也都贴上了。过年是个喜庆的日子,而彭舸似乎觉得有些凄凉。
在财务部,他意外地发现刘涣儒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沉思。他走过去拍拍刘涣儒的肩膀,说,涣儒,怎么还没走?
刘涣儒清醒过来,呵,是彭总呀。没事,我正想走呢。彭总春节在哪儿过呀?
彭舸说,还没想,可能哪儿也不去了,陪陪老爷子,老婆孩子。
“那好啊,哪天咱们哥俩喝喝酒,我家里还有一瓶1970年的茅台。”
彭舸说,我一定去。你不用搞很多菜,弄点花生米、香肠就行了。早点回家吧涣儒,都大年二十八了,去买点年货。明天商店里人就会到处排队的。
刘涣儒很犹豫,看彭舸向门口走去,忽然叫了声:彭总!
彭舸回过头来,诧异地问:还有事?
刘涣儒迟疑地说:“彭总,我想,我想提出辞职。”他迅速拿出一张纸,递给彭舸。
彭舸大感意外,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涣儒忙说,“没有,没出什么事。是,是我想走。”
“为什么?你和陈总商量过吗?”
刘涣儒点点头,“我跟他说过。”
“陈总怎么说?”
“他不让我走。”
“那你对我有意见?”
刘涣儒急忙说:“没有。我只是感觉压力太大,怕干不好,给你添乱。”
彭舸沉下脸,“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刘涣儒一时很烦躁,语气迟疑,“没别的,就是,就是觉得太累。仓吉公司刚一成立我就来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觉得很累,麻烦事太多。”
彭舸诚恳地说:“涣儒,我理解你,也了解你的心态。你的能力没说的,但是你做人做得很累。干财务这行,既为公司、老总解难,也得照顾自己的做人原则。现在我接了陈总这一摊,我不知道你对我怎么看。但我保证今后让你轻松工作,我不会让你为难。”
刘涣儒很感动,他说:“我了解您,其实我也很佩服您,您做事透明,做人坦荡。你很强,你来以后,公司员工都觉得很舒畅,公司的变化很明显。唉,我的事不是因你怎么样我了,是别的。”
彭舸问:“别的什么?”
刘涣儒却不再往下说了。
“好吧,不管什么原因了。但是涣儒,我请你别走,我离不开你,公司离不开你。你有什么困难、想法,你可以跟我说,咱们商量解决,我想没什么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过几天我到你家喝酒去啊,有什么话咱们喝着聊。”
他看了看刘涣儒的辞呈,笑道:“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语句都不通。你自己把它撕了吧!”他把辞呈扔到刘涣儒的桌子上,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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