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6日,彭舸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完成了董事会的准备。到了下午,他抻了个懒腰,对刘喆说:“好了,都忙完了。董事会的事是好是坏就这样了。刘喆,你也别老跟我苦着个脸了,让我上气不接下气。”
刘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抱着资料夹子走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刘喆的气就消了。她顾不上生气,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考虑,需要事先准备,可是头脑有点乱。自从彭舸给他说了这次董事会的几个要点后,她就一直很紧张,仿佛是大难临头。但是看到彭舸那副满不在乎,仿佛置身度外的样子,她就又气又恨。她得替彭舸把所有的事情预料到,处置好,这一刻,她觉得责任重大。她参加过几次董事会,虽然她从不多言多语,但是她感觉得到董事会那种风波谲诡、刀光剑影的气氛。过去她从不替陈希担心,但现在她很担心彭舸,她觉得彭舸就像个孩子,嘻嘻哈哈地没有一点儿正形!
胡总推门就进了彭舸的办公室。彭舸正翘着二郎腿悠悠然地抽着烟,不满意地说:“老胡,你就不能敲敲门啊?你老这样闯入别人的私人领地,就不怕遇到事儿?”
胡总说:“你他妈什么私人领地,这是仓吉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彭舸,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大概是99年吧,建京建行把他的贷款转给建京长城,董事会是有决议,但是并未经过工商办理变更手续呀。我觉得这是个重要环节。”
彭舸吐了口烟圈,轻描淡写地说:“算了吧老胡,差个手续不算事,建行、长城也都是国有企业,咱们惹不起也犯不着。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他们别在这个时刻闹事。咱们要的就是软着陆。”
胡总沉吟着说:“倒也是。可你能软着陆吗?”
彭舸叹了口气说:“走着看吧。凶吉未卜啊。”
胡总忧心忡忡地说:“彭舸啊,千军万马都系于你一人身上了,你可不要铩羽而归呀!”
彭舸笑起来,“你老兄什么事没见过呀,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娘们唧唧的呢?”
胡总也笑笑,说:“老弟呀,常言道商场无父子,冷酷无情,你可别不当回事。”
彭舸说:“老胡,你放心,我能把握局面。但是拜托你们了,别老这么吓唬我,弄得我都快崩溃了!”
3月6日天华苑的房屋销售又不错,彭舸想起老胡说的话就心烦意乱,就是公司资产卖出去了是真金白银,没卖出去的时候不就是钢筋水泥玻璃白灰那句话。以前他觉得天华苑销售得好,董事局一高兴,仓吉公司还会继续干下去。而现在,局面变得复杂起来,资产变现太快了是个风险。但是已经开盘了,不尽快变现也是个风险。这才是他目前最为难的事情。他给鸢尾打电话,当话筒里蜂音响起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点心虚。鸢尾昨天晚上说出来的话,使得他们的关系变得不同寻常了。
“喂?是彭总吗?”
“哦,是我。你,你还好吧?”
鸢尾很奇怪:“很好呀。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销售进度慢了不好,快了也不好。”
“你是不是想说,快了,房子都卖光了,你今后就没事做了?”
彭舸突然烦躁起来,他气咻咻地:“算了,有些事你不知道,和你说也没有用。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开董事会,这会儿心里烦得很。”
鸢尾不解其意,说:“彭总,你很信任我是吧?所以你跟我说这些。你告诉我,董事会有什么不利的情况?”
彭舸沉默了很久,才说:“是,有不利的情况。有的股东要抽股,要变现。”
“哦……我懂了。那就是说,快了,他们变现就容易了,而我们今后往下做就不容易了,是吗?”
“差不多,是吧。”
“彭总,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我最信赖的人,之一。”
“别之一了,你信赖我,我感到很快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董事会什么时间开?什么时间会做最后决定?”
“大概是,3月11、12这两天吧。不过也许会有变化。”
“你指的变化是什么?”
“也许,”彭舸很没把握地说,“他们不再急于抽股、变现了。”
“你有这个把握吗?以后还会不会变?”
“没有,这些事都是很随机的。”
“明白了。你放心去做吧,你很有天赋,你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配合你,都会很好地配合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还有没有别的事?”
“没有了。鸢尾我想问你,你怎么会这么冷静,居然临危不乱?你跟过别的老总?”
“没有,我参加工作就当售楼员,不久陈总就把我挖来了。彭舸,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有魅力吗?你爽朗的天性,你洒脱的处世态度,你处理事务的方法,都是别人愿意效仿的对象,都使年轻女孩子倾心。鸢尾不是个愚钝的孩子,她很擅于学习。”
“哦,是这样。鸢尾,其实,我很在意你。”
“谢谢彭总。大难临头了,居然还这么滴水不漏。”鸢尾莞尔,放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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