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百味杂陈

彭舸又把胡总和钱总请来，再加上刘喆，四个人说了会儿悄悄话。彭舸对他们不隐瞒，把董事会的事都说了，然后直言不讳地说：“两位老总，你们都是大哥，经验丰富，你们觉得董事会下一步会怎么做？会对仓吉公司的前途产生什么影响？戴维斯邀请我去南美谈谈，老实说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要谈什么？”

胡总因为事先知道了一些情况，胸有成竹，所以笑着对彭舸说：“彭舸呀，你今天早上才到家，这又急急忙忙开会，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没关系的，长城公司他要转股，那就让他转，他又不是撤资金，对咱们没有什么影响嘛。戴维斯不是什么也没说吗？他说话了咱们再说。我就不信，国内房地产形势这么火，还会有人主动退出？这很奇怪嘛！我觉得前一段说戴维斯要退，不一定是戴维斯的意思，很可能是谢谦这个女人在里捣鬼！戴维斯邀请你去见面，我判断这是个善意的信号，你去了就全清楚了。至于公司的前途，我持乐观态度，我想一期顺利完成，形势也好起来了，资金也有，彭总，该考虑启动二期了，徙阳这个地方三月中旬就可以施工了，不要耽误季节。我就说这么多。钱总，你多给彭舸出出主意，你老谋深算地。”

钱总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胡仪，说：“你才老谋深算呢。彭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戴维斯是干吗的吗？你知道他在南美的业务是什么吗？”

彭舸一听就一愣，他从来没研究过戴维斯。但他听钱总这么一问，便立刻警觉，知道自己疏忽了一个问题。

钱总说：“我不知道，但陈总可能知道一点儿，他有一次说过，戴维斯这人很神秘。有时我也画魂，他打来的资金都是来自香港、维京、塞班这些地方。他在玻利维亚做事，为什么不直接汇款呢？这个我猜不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从事房地产、投资、金融这些行业的。所以我们就得想：一个不是从事这些行业的人，他会按房地产市场规律考虑问题吗？很难。他只想我的资金今天在哪，明天在哪，如何满足他真正的业务需要。所以彭总，他不见得在意中国房地产行市的上升，他不见得相信你说的话！所以我建议你多做几手准备，以防各种万一！陈总当仓吉公司老总六年，虽然也有些磕磕碰碰，但总的来说还没出大的变数。彭总你刚上任两个多月，就传出这个要转，那个要退的消息，为什么？我不想多说，彭总你自己去想。”

胡仪不满地说：“老钱，你净闹玄！你说的我不赞成。人家投入那么多资金到房地产里，能不研究房地产吗？但是，你后边的话我也听明白了，陈希干的六年，是比较圆滑的六年，干到他自己都犯了错误。彭舸你也不能不想这个问题，中国房地产就是这样一个行业，你想干下去，你就不能太认真、太较真，就不能出污泥而不染。”

彭舸默默地听着两位副总的话，心里百味杂陈。钱总说的话很让彭舸震撼，过去忽略了对戴维斯心思的揣摩，实际就是忽略了一个最本质的东西。还有，陈希干了六年，创造了一些很辉煌的东西，你彭舸才接手三个月，一系列的麻烦便接踵而至，你错了吗？陈希辛苦经营，付出了很高的代价。彭舸扪心自问：你能做到陈希那样吗？胡总说，你想干下去，你就不能太认真、太较真，认真的是什么？较真的是什么？彭舸很清楚，最现实的一个关口就是谢明明收购案。阻止谢明明，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

他觉得这会儿自己有点心乱，所以他抬起头来，歉意地说：“谢谢胡总、钱总，你们的话给我很大的启示。我需要仔细想想，今天就到这儿吧。”

两位副总走了，屋里只剩了彭舸和刘喆。刘喆说：“我听了胡总、钱总的话，感到凉飕飕的。彭总，事情真的会这么复杂吗？”

彭舸叹了口气，说：“很不幸，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我过去忽略了、没有深入思考这些。我彭舸过去遇到的都是小河沟，现在真是遇到大河汊了。”

他心烦意乱地在屋里走了两圈，然后停下来对刘喆说：“刘喆，你今天就办那件事吧，你上网查一查戴维斯的所有信息，包括蛛丝马迹。我要对这个人有一个印象。我去天华苑那边了，你先回家去睡一觉，下午过来办。这几天把你累坏了，车也净你开了。”

“你不也一样？”

“我不一样，我当过兵，体魄健壮，连熬三天也没问题。行，快回去吧。”

彭舸还没有离开房间，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彭舸拿起电话，听到对方是个外国女人，操着蹩脚的汉语。彭舸有些奇怪，他说：Do you speak English？你的中文我听不大懂。

对方忙说：“Oh，good!”

女人说：“我是戴维斯的助理，叫摩瑞，以汉莎－摩瑞。您是彭舸先生吗？哦，幸会。戴维斯先生吩咐我向您核实几件事。戴维斯曾向您发出邀请，邀请您最近访问阿根廷，并在阿根廷同您晤谈，你得知了吗？哦，很好。您接受这个邀请吗？哦，很好。您有中国政府颁发的有效因私护照吗？哦，很好。护照上有外国政府，比如说美国的签证记录吗？哦，很好。您在一周内可以出发来布宜诺斯艾利斯吗？哦，很好！彭先生，戴维斯让我代表他告知您，他希望您能于北京时间3月18日在北京登机途经纽约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会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机场接您，麻烦您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您还需要在当地办一个无犯罪记录和婚姻的公证书，签证时需要，您能办得到吗？哦，很好。三天后，阿根廷驻北京大使馆有人会给您打电话，请您务必去一次北京，面谈后他会发给您去阿的签证。同时你还得去一下美国大使馆，因为机票是途经美国的，需要他们办一下过境签证。也是三天后，我会将机票寄给您。您可以将电话交给您的秘书吗？我要向他询问机票寄达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彭舸不耐烦地说：“我就直接告诉你得了，我的秘书不在。”

摩瑞记下了地址和电话号码后，有点犹豫地说：“彭舸先生，我还需要向您介绍一下前往阿根廷旅行的一些注意事项吗？”

彭舸干脆地说：“不需要，我对那里很熟悉。”

摩瑞很惊喜，客气了一番后，撂了电话。

彭舸冲刘喆笑笑，说，刘喆，你还真得学学人家，说话、办事，清晰、准确。刘喆撇撇嘴，说，小瞧人。我要给戴维斯老头子打电话，也会这么清晰、准确的。

彭舸说：走吧刘喆，我给你捎回家。刘喆犹豫了下说，好吧。刘喆昨天来事儿了，在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里买了些纸巾，但不大合适，所以很难受，也正想回家整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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