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华丽的晚宴
彭舸随摩瑞来到餐厅,惊愕地发现餐厅里富丽堂皇,和他上午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餐厅的屋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四面墙壁上的肖像在射灯的照耀下光彩夺目。餐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大餐桌,铺着华丽的台布。餐桌上摆放的银制餐具和水晶杯子熠熠发光。餐桌的周围摆放着十把高靠背的雕花椅子。
彭舸刚刚要欣赏墙壁上的肖像画,便听到戴维斯和他的客人们说笑着走进来了。
戴维斯笑着说:“彭,你午后休息得好吗?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猎物?”
彭舸也笑着说:“戴维斯,树林里的那些小动物太可爱了,我实在不忍心开枪。”
戴维斯赞许道:“我很欣赏你那颗仁爱的心!来,彭,我给你介绍几位我请来的客人。这位很谦恭的先生是阿根廷犹太人社团的理事长勒贝尔先生,这位是他的夫人贝拉女士。这位块头很大的先生是阿根廷议会的副议长,克利克特,这位女士是他的夫人,你叫她杜拉好了。这位是阿根廷国家大剧院乐团的首席钢琴家斯拉蒙-拉夫拉齐,他今晚将客串乐师,为我们演奏几首肖邦。这位是他的夫人沙丽娅,她居然是个单簧管的演奏家!我一直很奇怪,这位苗条的女士,怎么会吹得动那种气道很细的乐器!好啦,先生们,女士们,我要介绍彭先生了,这位来自中国的英俊男子,他叫彭-舸,是我在中国投资的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彭是位思想敏捷的先生,我们在中午刚刚进行过一次有趣的谈话。我很喜欢他。现在,我们入座吧。彭,你过来,坐到这里。”他指了指主宾的位置。
落座以后,彭舸说:“戴维斯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不知道戴维斯先生举办了这么一个隆重的晚宴,我有点受宠若惊了。中国有一个成语叫礼贤下士,我认为戴维士先生正是这样。各位先生、女士,很荣幸见到你们。”
勒贝尔先生很绅士地说:“彭先生,认识你我也很荣幸。我不久前曾去中国,到了很多的城市。我有一种疑虑,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后,经济秩序一直显得很混乱,但是中国却创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经济奇迹,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在其他国家是不可想象的。”
彭舸沉吟了一下,问道:“勒贝尔先生,很抱歉,我想问您,您是犹太人吗?
勒贝尔不解其意,迟疑地说:“我是。”
彭舸便笑着说:“如果把全世界犹太人的财富集合起来,相信那是个无比巨大的数字!犹太人一直有些传统的经济理念,而中国人也是善于创造财富的人民,他们创造财富的历史也很悠久。您所看到的,只是国家经济结构上的现象,而普通中国人和企业家们,则是依照他们流传很多年,也许上千年的习惯方式进行生产和交易。不知道这可否能解释您的疑虑?”
勒贝尔点点头,说:“你是在说中国经济是个二元结构?”
“我认为是的。”
戴维斯说:“好啦,先生们,一会我们再聊这些有意义的话题,我的管家沃尔斯先生已等得很着急了。沃尔斯先生,现在您可以向这些先生和女士们宣布今晚的菜谱了。”
沃尔斯管家用他那纯正的伦敦音英语宣布:“今晚的菜谱是红菜汤、紫甘蓝沙拉、鹅肝酱、红烩金枪鱼、腓力牛排,以及来自波尔多的帕图斯红酒。还有一道菜,戴维斯先生嘱咐我暂时保密,他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这道菜会在主菜上来后宣布。谨祝各位先生女士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所有的先生和女士们都优雅地鼓起掌来。沃尔斯先生便退了下去。过了片刻,三位女仆便推着镀金的小车,将汤和第一道菜送了上来,并一一摆在客人的面前。
戴维斯对彭舸说:“彭,犹太人在动刀叉之前,都是要向仁慈的上帝祷告的,我们将用希伯来语,希望你不介意。你可坐在您的位置上等候我们片刻。
彭舸忙说:“戴维斯,我不介意。”
戴维斯便说:“先生们、女士们,我们祷告吧。”
人们就站起来,很虔诚地直立着。
戴维斯念诵起祷告词,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丝的哀戚。
彭舸这一刻很感动,他知道犹太人在餐前餐后都是要祷告的,这是流传了几千年的仪式。不管祷告之后他们做什么,每次的祷告都会使他们心灵宁静一会,纯洁一会。他听到人们一起说:阿-门,他知道祷告结束了。
在人们优雅地喝了汤,吃掉鹅肝后,拉蒙-拉夫拉齐先生站了起来,说:“现在,我要和沙丽娅女士为大家演奏了,希望给这个美丽的夜晚增加一点光彩。”大家便鼓起掌来。
他们走到墙角的钢琴旁,拉蒙-拉夫拉齐敲了下C键,沙丽亚将低音单簧管的吹嘴含在嘴里。过一刻,拉夫拉齐弹出了一串琶音。他们演奏的是Friling,这是一首克莱兹默,彭舸有一张克莱兹默的碟,经常听,所以很熟悉。
彭舸从听到单簧管吹出的第一个音节就呆了,那声音是那么的纯净、圆润,而且非常地准确!声音在人们的身边回旋,就像缭绕着的一团团晨雾。彭舸从未听过女性演奏单簧管,现在他知道,女性的演奏竟可以把单簧管的声音演化成为一种轻柔的语丝,这太奇妙了!
演奏结束,人们起立鼓掌,彭舸的鼓掌尤为热烈。
拉蒙-拉夫拉齐和沙丽亚回到座位。彭舸不禁表扬说:“沙丽亚,你把Friling演奏得实在是出神入化了!”
沙丽亚很惊异:“您知道这首曲子?”
彭舸说:“我知道。我在中国买过一张克莱兹默的专辑,其中就有这首,是出生在阿根廷的单簧管演奏家吉奥拉-费德曼演奏的。我很喜欢。”
在座的很显然都是犹太人,而彭舸提到的克莱兹默是犹太人传统的音乐模式,Friling的作者和吉奥拉-费德曼都是著名的犹太音乐家。
沙丽亚很感动,她说:“费德曼是我的老师!”
彭舸惊讶极了,他觉得今天真是幸运!
戴维斯鼓了鼓掌,他说:“彭,你知道克莱兹默已经使我非常惊异了,克莱兹默是犹太人的音乐,流传有一千年了。吉奥拉-费德曼是犹太人的民族俊才,他说克莱兹默是容器,音乐是语言。他还说:音乐是用来分享的,音乐永远不是问题,而是答案,你带走它,也接受它,这就是克莱兹默的含义。彭,今天我很感动。”
拉蒙-拉夫拉齐先生插话说:“彭先生,音乐是这样一种元素,它是需要用精神去理解的。您听了Friling,可是如果您不了解犹太人当时的的境遇,您是不会听得懂它要表述的心情的。”
彭舸笑笑说:“拉夫拉齐先生,理解音乐是听众自己的感受,当我听Friling的时候,我是想起了中华民族的苦难。对不起,希望我没冒犯您。”
红烩金枪鱼已经上来了,终于到了要戴维斯宣布他的秘密菜式的时候了,人们都很期待地看着戴维斯。
戴维斯微笑着看着大家,说:“先生们、女士们,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我很想给大家一个惊喜,那就是,由我的厨师烹制的,一道,中国菜:宫-保-鸡-丁!”
通往厨房的门顿时大开,厨房的大厨带着他的助理,引领着一部金色的推车,微笑着向餐桌走来。人们兴奋异常,热烈地鼓起掌来!
菜摆到了每一个人的面前。戴维斯说:“我两年前曾经去过中国,在中国成都。当地的人请我吃这道菜,我吃了以后非常兴奋。宫保鸡丁是中国的一道著名菜肴,它的制作程序很复杂,比如这里的花生,它需要泡开之后一粒粒剥去膜衣。彭,你觉得味道如何?你的评价很重要。”
彭舸已经吃了两口,赞扬道:“味道很好,很地道。这道菜里要放一点黄酱,您的厨师连这一点都没有忽略,很不简单。所以是很完美的!”
在座的几位先生们吃得津津有味,但三位女士很显然是无法适应宫保鸡丁的红辣,沙丽亚便站起来,说,我要给各位再去演奏了。摩瑞也站起来,说,我去伴奏。结果那位贝拉女士只好向戴维斯抱歉地笑笑,放下刀叉了。
沙丽亚吹起了门德尔松的f小调单簧管二重奏,这是首轻快的曲子。使彭舸意外的是,摩瑞弹得一手好钢琴,她有时看看彭舸,脸上漾着迷人的笑容。
彭舸听得很专心,他没注意到那几位先生开始用希伯来语低声交谈着。音乐是美好的,而亲耳聆听一位犹太音乐家演奏,给了彭舸非常美妙的联想。他几乎忘掉了他来阿根廷的目的,也几乎忘掉了在地球的另一面,他的同事们正在努力做的事情。他偶尔地瞟了一下戴维斯,戴维斯正面部严肃地谈着一件事,语速很快。他决定不去打扰这些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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