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已在拉普纳塔河的庄园里住了四天,这对于他来说是很少见的,他在这里通常只是临时休息,而这次却要办几件事情。他每天在书房里的电脑上打字、看资料,与外界的电子信件来往频繁。他还经常躲在他的密室里和人通电话。总之最近他很忙,还很神秘。
当他需要休息片刻的时候,他有时会下到二楼的台球室里,打上几杆。他独自一人打,有时是己方,有时扮作对方,当角色转换的时候,他立即就会转到对方的思路和打法上。戴维斯先生在商业上也是这样,当他分析对手的时候,他都会立即地、排己地模拟对手的思路和打法。戴维斯为此很自豪。
他现在正在打规则很复杂的斯诺克,他正在聚精会神地打“一杆球”,他已连续击中5球得分,他欣喜异常,也变得更加小心。他端详主球已好几分钟了,还是拿不定主意是打左塞碰那个蓝球,还是右塞击那个白球。正当他拿定主意打左塞时,他的秘书匆匆地推门进来,叫道:“戴维斯,库珀先生要和你通电话,他说很紧急!”
戴维斯正专心地推杆,击点很准确,但他用力却轻了一些,那只蓝球竟然缓缓地停在了腰袋的边缘!
戴维斯轻轻叹了口气,他直起身来,看了看他的秘书,抱怨说:“萨胡拉,你知道吗,我今天运气很好,本来是要打个10球的‘一杆球’的,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刚才说什么?”
萨胡拉说:“库珀先生要你接个紧急电话,他说有件很重要的事!”
“戴维斯,很抱歉我这次失手了,我的两个人在中国没能完成使命,他们不幸接触了一个钓饵,他们反而被锁定了,他们只好回来。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戴维斯宽容地说:“你尽力就行了。你获得了一些情报吗?”
“有一些。你关心的那个人被移交给军方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很反常的。据说这个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牵涉你很多,所以我觉得这还是很值得庆幸的。我们还有点时间。”
“我的人加入你的分队了吗?他们在哪里?”
“我还没正式和他们谈,他们此刻正躲在宾馆里待命。戴维斯,我建议就让他们这样躲着,如果你有什么新的想法,他们有可能会派上用场的。”
“我明白。库珀,我恐怕只能依赖你了,我自己没有能力。但是这件事又很急迫,只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可否和中国军方做个交易?谢明明对他们没有多大用处。”
“戴维斯,你要使我为难了。我们做这样一个项目,通常都要策划三个月到半年。而你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这很难。我再想想办法吧。”
戴维斯思索了一阵子,他又拨了个电话。
“伊万诺维奇,你还好吧?你托人照看的那位陈先生也还好吧?”
伊万诺维奇很愉快地回答说:“你亲自打电话过来我很惊讶。那位陈先生很好,他昨天醒过来了,吃了很多东西,情绪看来也比较稳定。那位先生说他要回中国去。戴维斯,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他说他是中国政府的官员,我不想惹太大的麻烦。中国政府发起火来,我们是无法招架的。”
“伊万诺维奇,不要担心,中国政府不会发火的。这件事我再想一想,然后告诉你我的打算,好吗?”
“好的,戴维斯。愿主与你同在!”
“主出差了,最近找不到他。”戴维斯嘟囔着说,撂了电话。
谢明明在宾馆里已住了好几天,他和那些中纪委的人也混得很熟了,他们之间甚至还经常开些玩笑。谢明明变得越来越轻松,他有时觉得这种生活也不错,每天吃得很好,吃饱了就睡,不操心。中纪委的官员似乎也不那么急切地要求他交代问题。他每天写个一两千字的交代材料,就像写小说那样愉快。但是有一天,老张笑着说,我们就要把你交出去了,由另一伙人来办你的案,到了那里你就不能像在我们这里这样嬉皮笑脸了,你要准备喝点辣椒水了。
老张说完这话几个小时,就有人进来让谢明明收拾东西,说要换个地方。谢明明便一惊!
谢明明拎着自己的手提袋,被人带着下楼,上了一辆面包车。老张他们笑眯眯地在车窗外挥了挥手,就回楼了。
车子开出去不久,就有一个人掏出一顶黑色的头套,对谢明明说:“你必须戴上这个!”
谢明明很惊怵,但他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乖乖地让他们用头套把整个头部给蒙上了。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面包车停了下来。谢明明听到有人威严地说:“请出示证件!”车门打开,司机下去交涉,然后,车又开动起来。
谢明明心里暗暗吃惊,他很熟悉那种语气,他猜,他是进了一个军事单位!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谢明明被人架着,进到了一个房间里。有人扯下了他头上蒙着的头套,他迅速地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钢丝床,床上铺着军用的被褥。墙角里放着一只马桶。屋子没有窗户,棚顶正中间点着一支足有100瓦的大灯泡。他瞄了一下门外,看到了卫兵的身影。他很惊疑。
一位军官跟着走进了房间,他威严地说:“谢明明,受中纪委委派,你现在已被保卫部谢明明专案组接管,继续进行审查。你在这里,必须老老实实接受管制,不得有任何违抗军事法令的行为和言论,否则后果自负!”
叶青在电话里说:“彭兄,陈希在国外出访的途中失踪了,这个消息你知道了吧?”
“我知道了,关于他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谁劫持了他?”
“你问我?我没听错吧?谁说他是被劫持的?外交部发言人这么说了吗?新华社这么说了吗?叶青,你作为我军高级干部,说话可要注意政策呀!”
“彭兄,老弟我不得不批评你:表演拙劣,是真的拙劣!你想,陈希不会意外死亡吧?在那么个人流如织的环境里。他不会自己跑掉吧?他没理由啊,他都当到正厅了,前途似锦。他畏罪潜逃?除非你彭兄告诉了他,中纪委要动他了,你彭兄一身正气,熟知党的政策,也不能呀!不是劫持还有什么,你说说看?”
“你说这我爱听,我确实是一身正气,我是不会劝他跑掉的,那不但丢了我的人,也丢了他的人。背负一个背叛祖国的罪名,人还咋活呀?但真说劫持,劫持个陈希有意思么?图啥?要点儿钱?也没人开价。要求释放咱们押着的‘民主斗士’?也没人声明呵,整个一个无声无息,你说这叫劫持吗?再说了,代表团里主席副主席一大堆,陈希是那里最小的一个官,为什么不劫持林主席呀?好歹还是国家领导人嘛,那砝码多重!”
叶青叹了口气,说:“老兄啊,你是真沉着呀。不谈他了,最近为他的事我们忙得团团转,几大机关都很紧张。谢明明转到我们这儿来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上次你批评了我,我也不再管他的事了,我现在就忙我的项目。”
“你不想见见他?”
“见他干什么?”彭舸警惕地问,“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开导开导他嘛,他态度不太好,我们拿他也没办法。”
彭舸便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戴维斯很急切地想知道谢明明的下落。他说:“好吧,我愿意协助你们开导开导他,你定个时间,我就去北京。不过叶青,我早就跟你说过,把谢明明撵走,一了百了,你们应该慎重考虑我的意见。谢明明是个烫手的山芋,追浅了你们不好交差,追深了涉及一批干部你们也不好交差。我很奇怪,谢明明是地方干部,怎么会交到军队去办?难道有什么重大隐情吗?”
叶青淡淡地说:“还不是因为戴维斯,说到底,戴维斯才是最终目的。”
“那好啊,你撵走了谢明明,戴维斯就可以放心地进来了。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考虑不了,谢明明案子是正式移交,如果在我们手上把人跑掉了,我们交代不了。这条路你就死了心吧!”
彭舸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他明白了。他突然觉得叶青变得很陌生!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说:“好吧,叶主任,你就说我什么时候去北京吧。”
“后天吧,后天晚上我领你去见谢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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