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鬼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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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兄妹相见

我看到小妖的身体摇了一摇,先是睁大眼睛似乎在辨认着什么,随即她看到了地上的那两个血脚印,于是手一松,M9手枪“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接下来,小妖发疯般冲到了地上那两个血脚印前,一把抱住了姚铁汉,把下巴搁在姚铁汉的左肩上,泪水夺眶而出——当然在我看来,小妖只是抱住了一团空气,不过她的眼泪在空中却顺着一条怪异的曲线落在地上——那明显是一个男人背脊的轮廓。

然后,我就听到抽泣声响成了一片。

我忽然间想起了我那些“复活”的亲人,心中也不免感触:看到已经死去的亲人忽然复活,哪怕是以这样的状态复活,我也一定会是激动、高兴的。只是不知道我何时能够见到他们:我“复活”的父亲、母亲、叔叔、爷爷……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在这个岛上两天,我居然还没有时间去问“大狙”。伊登将秘密带入了幽深的海底,作为她的得力干将,或许“大狙”知道一些东西。

过了片刻,小妖被推开了。

“你……你坐下吧,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里的?穆老大他们还好吗?你还好吗?”姚铁汉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妖的眼眶红红的,她拉着姚铁汉走向喷水池——干涸的池子里有两个石头凳子。

姚铁汉说道:“不要坐在这里,这里邪门得很。”说着,他拉着小妖来到楼梯边,兄妹俩就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开始交谈——当然,我只能看到小妖,还有地上姚铁汉所留下的血脚印。

我又好奇地看了看喷水池,古老斑驳的石雕,破旧缺损的围栏,似乎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姚铁汉等人为什么对这座“总督府”这么忌惮?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磨磨蹭蹭的,现在似乎又非常害怕这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喷水池。

沉默半晌,小妖终于打破沉默开口了。

“哥,那天,就是5年前的那天,在那艘邮轮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这里真的是豪魂岛吗?”

姚铁汉沙哑着声音说道:“这里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我长话短说……”

小妖冷笑着打断道:“你是怕那些‘隐身人’追过来?不用怕,‘大狙’,你上三楼阳台看着。发现那些洋鬼子过来,你就喊!”

“大狙”淡淡地说道:“美女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事情,现在该兑现了吧?”

小妖冷笑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条白色的内裤,扔到“大狙”跟前。光屁股光了一整天还多的“大狙”喜滋滋地把内裤穿上,乐颠颠地跑上了楼。他的脸色似乎在说:“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穿内裤……”

一个大美女取出内裤扔给一个长得极丑的少年,这奇妙的画面多年之后我仍然记忆犹新。

看着“大狙”奔上三楼,小妖才扭头对着姚铁汉道:“你说吧。”

姚铁汉叹了口气,说道:“5年前,有人拿你来威胁我,让我去劫‘德川号’,就是那个叫伊登的、来历不明的小魔女。这帮天煞的天天给我发你的照片,证明他们一天24小时跟着你,随时随地可以对你不利……”

小妖说道:“怪不得那一段你老是打电话来问我的情况。可我嫌弃你是个海盗,根本不想理你。”

姚铁汉淡淡地道:“你冷对了我十几年,我也习惯了。更何况我也希望你清清白白的,不要走我的路……不管怎样吧,那时我被逼得背叛了穆老大,背叛了大神,也背叛了许多弟兄,害得大家丧命。

“开始劫杀‘德川号’时,我们意外地发现这邮轮上除了一些日本人,没有游客,却有一具棺材……黄金棺材,你带来的这两个人在树林里看到过的那种棺材。那时候我们财迷心窍,被黄金的亮光闪瞎了脑壳,居然去撬开了棺材板——却等于是给自己的棺材板钉钉子!

“棺材里冒出来的,就是滚地雷!他妈的,我也不知道这棺材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至今都搞不明白!我们第一批上船的弟兄中,顿时就有十来个被劈死——成了一堆灰了。

”这些滚地雷着实邪门,有的就在空中飘荡,有的却追着人到处跑,有的能够穿墙而过,有的将人劈成一堆灰,可人身上的衣服却完好无损!总之,剩下来的兄弟也立刻就慌了、不听指挥地在‘德川号’上乱窜。而我则被两颗滚地雷紧紧追着,最后,我跑不动了,脚下慢了,一个趔趄就被滚地雷打个正着……

“那感觉,就好像兜头被浇了一大桶的开水,又好像有一个力气极大的人一把把我全身的皮肤,连着肝儿啊肚儿啊一起扯了下来!这些还都不算是事儿,关键是我眼睛里,原先能看到的不能看到了,原先看不到的却看得格外清晰,这颜色也不再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而是……哎,我从打出生开始后所学的词汇,都没法形容,总之第一次看到那般景象,我的脑子都快炸裂了。

“不过这痛苦也就是一瞬间的,很快我就昏厥了过去……等我醒来后,我发现……”

说道这里,姚铁汉忽然停住了。隔着老远,我就能听到姚铁汉粗重的喘息声——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能够触发自己情绪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愿意叙述。

小妖伸出自己的右手,贴在眼前姚铁汉的身上。我看不到姚铁汉的身体,却能够看到小妖的手在微微抖动——显然是姚铁汉的身体在颤抖。

“我发现自己就在那口黄金棺材里……”在妹妹的抚慰下,姚铁汉终于吐出了那一句。

小妖身子微微一颤,说道:“你躺在棺材里?谁把你放进去的?里面很冷?”

姚铁汉不言语,隔了半晌才吐出五个字:“那里是炼狱!”

此时,“大狙”的声音忽然在三楼阳台上响起:“’鬼佬海盗‘聚集在那一圈‘吃人树脂’的外面,在找树枝铺路呢!”

小妖大声道:“等他们把路铺好了再叫唤!”

“大狙”高声应道:“是!”

当她扭过头去,试图重续话题时,姚铁汉却跳跃性地避开了他最不愿提及的那一段往事。

“总之,等我从棺材中出来时,就是在这里了。”

小妖不甘心地问道:“哥,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你出了棺材就到了这儿,那么肯定棺材是被运过来的,谁把棺材弄到这座岛上的?”

姚铁汉叹道:“你就别问了……我们的时间不多……总之,我在棺材里出来后,就在这座岛上,那些在‘德川号’上被滚地雷劈中的兄弟,也到了这座岛上——我们互相间能看到对方,只不过,和我们还是活人时,看到彼此的样子完全是不一样的,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除非你也变成我们这样,才能理解。

“而且,我们发现岛上其他动物明显是看不到我们的。从棺材里恢复知觉,出来活动后,我们第一眼就看到了天空中飘荡的滚地雷,我们自然很害怕,拼命地逃跑。可我们很快就发现,这些滚地雷对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它们有时候会去劈岛上的小动物,却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可就在我们寻找食物时,忽然间,天空中的滚地雷都消失了,随即我们就昏死般失去了任何知觉。等我们第二次醒来,又看到了天空中的滚地雷。如此反复几次,我们明白了,只有在滚地雷出现的时候,我们才能复活,才能有知觉、活动……”

说到这里,我心中觉得一亮:“怪不得我和‘大狙’刚刚进入海盗小镇时,并没有发现这些‘隐身海盗’活动的迹象。而狂风暴雨出现,黄金船型棺材里冒出滚地雷后,这些冤魂一样的东西才冒出来和我们作对。”

只听姚铁汉续道:“前两次这滚地雷出现的时间都很短,我们刚刚对整座岛的样子有了大致的了解,滚地雷就自己消失,或者劈中动物,炸掉了,我们也随之失去知觉,啥都不知道了,像死掉一样。第三次一下子出现了十几枚滚地雷,我们活动了整整一天一夜,也就是在那一次,我们碰上了‘汉娜’和她的手下。这群海盗几百年前就盘踞在这座岛上,也曾经是让欧洲各殖民大国头疼的一伙‘海狼’。这具黄金船型棺材似乎是他们无意间发现的,他们也很贪婪,就打开了棺材,结果全部被滚地雷击中,死于非命,只有在滚地雷再度出现的时候,才能短暂地复活。

“‘汉娜’和她的手下逼我们加入他们。一来我们人数没有他们多,这二来,‘汉娜’还会一种非常怪异的法术,她能用一种名为Mahiraga的剑指挥蟒蛇,因此我们只能暂时隐忍,听他们的。说起这个,却也窝囊。我们和他们第一次碰面,‘汉娜’就挥舞Mahiraga指挥一堆蟒蛇把我们牢牢困住,逼得我们只能屈服。后来那个‘海熊’还洋洋得意地告诉我,‘汉娜’所用的法术,其实是东南亚传统的一种降蛇术,属于‘降头’的一个分支。这种法术所需要的器具,包括制作剑的材料和打造’蛇脑簪’——就是用来刺入蟒蛇后颈,直通蛇脑的那个玩意儿——的原材料,都来自中国内地,主要是福建……”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大狙’就是福建人,或者说福建裔人,他能这么快学会用Mahiraga指挥蟒蛇,说不定以前就有过这方面的见识或者说基础技能。Mahiraga这个词好像也有些耳熟……啊,对了,Mahiraga应该就是摩呼罗迦,佛教中的大蟒蛇神,天龙八部之一。”

姚铁汉继续说道:“总之,我们被迫同意加入他们。这些‘鬼佬海盗’只要复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抓活人让滚地雷劈。他们说,只要让100个活人被滚地雷劈得和他们一样,黄金棺材里的恶鬼就会还给他们正常的生活和身体。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放屁,他们只是觉得自己受苦不爽,想让更多的人陪他们一道受苦,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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