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数九天寒,凛冽刺骨,永嘉四十三年的北齐,也如这疯狂咆哮的暴风一般,注定是太平不下来的。
《大齐志》载:“自永嘉四十三年初始,玄帝缠绵病榻,渐不可早朝。壬午十二月十二日夜,帝崩殂于宣室殿,朝野危惧。帝纲纪丧事,内外肃然,举国哀悼。”
太和殿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朱漆金楠丝木棺椁,名之梓宫,这尊贵的梓宫里躺着正是大齐独断大权,生杀予夺大半辈子的帝王——玄帝。
玄帝纵横半生,管得了生前事,又如何管得了身后事?
伫立在太和殿中的百官群臣皆身着缟素,此刻他们不是在一脸悲戚地哭灵,却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争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一番做派不像是身份不凡的朝官,反倒像是市集间的无知妇人。
玄帝在时,朝臣无不俯首称臣,恭恭敬敬。而如今先帝既崩,新帝未立,先帝膝下仅有一位小皇子,年方十岁。
区区十岁稚子,安能有何所为?
见北齐此番状况,不免有前庭朝臣野心蠢蠢欲动,欲从其中分得一杯羹尝尝。稚童年幼,百官之中竟没有一人会将这位小皇子看作威胁。
而这位在群臣眼中年幼可欺的“小皇子”此时跪在玄帝灵位前。
地上连一块蒲团都没有,她的膝盖就这样与冰冷的金砖亲密接触,两种极端刺骨的寒意与疼痛感透过膝盖骨传入骨髓。
殊不知,这位小皇子殿下是“她”而非“他”。
她身形似乎比一张白纸更单薄,却是比松柏更挺直,双手垂在身侧牢牢地攥成拳头,垂首下视,眸子呈现着如墨一般的晦暗不明,全然是与年纪不符的早熟。
倘若你对上她的眼睛,决然不会认为只是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因为她眼中的那一份淡漠,连很多大人看了都要觉得心惊。
太监:皇后娘娘驾到。
纵然群臣们心里各怀鬼胎,明面上的规矩还是得有的,群臣齐齐行礼口称“皇后娘娘”。
玄帝皇后:皇儿,起来。
抬起头仰视着皇后,她的脸上才透出几分令人揪心的脆弱。
之所以要独自坚强,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和你一起熬过那些苦。她也想如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和母亲撒娇,但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样做。
战豆豆:母后……
玄帝驾崩,身为皇后的她如何能不悲,如何能不痛?然而,她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去伤心,她必须强打起精神撑起大局,为了她的孩子,为了战家天下。
玄帝皇后:皇儿,母后在你身边。
皇后冲着她伸出手,望着她的眼神就如同这世间的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舐犊情深,情深意切。
连战豆豆自己都不知道她跪了多久,粒米未进,滴水不沾,唇色泛白,跪着的膝盖骨隐隐作痛,发麻发软。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生于帝王家,必先忍常人所不能忍,容常人所不能容,行常人所不能行,决常人所不能决,成常人所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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