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她必定是见过的。那块环佩如此熟悉,声音虽有些喑哑,刻意为之也未可知。会是神界之人吗?浅离决心查一下这个人,仿佛泥牛入海,不得回音。
这个人神秘的出现,又神秘的消失。他似乎知道神界发生的所有事,运筹帷幄心思深沉。此人必定与神界结怨颇深,不能判断他的势力范围。只能徐徐图之。
风景扬从外面归来,一身风尘仆仆。近些时日一直忙着残部安置,迁移风翼族。很少来见浅离,甚至连封信都不曾留。她方才饮了杯中的茶,就见他往旁边坐下。
衣服上有些褶皱,形容也有些消瘦。显然这些时日累极了,“风景扬,风翼族可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这些时日多谢你照顾父王。另外,为了不让父王担心,你我的戏还要做下去。”风景扬提醒道。
“我自然明白,此事若是被捅出去,丢的不只是风翼族的脸面,更是神族的脸面。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即可。那边有新送来的糕点,你可用一些。”
他全然收了纨绔子弟的习性。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吃糕点。不与浅离多言。
“父王近日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母后也有所好转。他们说过几日想回风翼族看看,你安排一下吧。”浅离说道。
“暂时还不行,再等一个月他们身体好些了再行上路。风翼族百废待兴,即使重建初具规模,我也不想他们看到那里伤神。”风景扬的语气柔软了许多,像是在请求。
浅离看着这个嚣张的公子此刻这个样子,倒是有些无奈。世事无常,之前还是风流倜傥的浪荡公子,现在就要成为整个家族的承担者。他走上的路必定不是坦途,可他没有选择。
“也好,你要去看看他们吗?”浅离问道。
“不了,我还有事要办。”风景扬转身出门,他的眸光暗了一下。若他不能将一个完好无损的风翼族交回到父王手中,他又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呢。
或许命运使然,他注定踏上那条孤独之旅。这些人都是如此,有自己的使命和坚持,只是又何尝不是一种可悲。
风景扬回到居所,瘫软的倒在地上。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闭眼是漫天的风之羽,他们悲悯的眼神,刺的他心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他以为从来不知道长大是什么感觉,可是如今体会到了这份沉重,愈发的怀念曾经。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家。”空洞的眼神重新燃起希冀,他倒在地上,看着窗外的天,今日的天气异常的晴朗,带着微风。
心中说不出的苦涩,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愁思。他看着眼前的空空荡荡,不免自嘲一笑。起身自饮,却听得敲门声。
眼睛有些微肿,看上去许多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谁啊?”他打开门愣了一秒,随即将人迎了进来,自己坐在一旁,抬头看那来人。
“倒是稀客,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呢。”风景扬笑道,看她今日鹅黄衫绿色百褶裙,说不出的清秀雅致。
“怎么,怕了?”婉妺笑着打趣,抬眸看眼前的房间。微微有些凌乱,不由皱了眉头。再看那人眼底的疲倦之色,倒也不忍说什么。
“我来看看,听闻风翼族的遭遇,还望节哀顺变。”
“不必了,风翼族自有我来处理。我不需要同情。”风景扬果断拒绝,倒是个一根筋的性子。看起来,当初的纨绔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
“那就换个话题,神界如今局势你掌握多少?”
风景扬故作不知,询问道,“不知。神界一向安稳,莫非将有祸事?”
“风翼族被灭,你觉得神界还会远吗?”婉妺放下手中茶盏,问道。
“冥魔积怨已久,魔界一向容不得冥王,神界应当安稳才是。更何况若是神界冥界联合,只怕魔尊未必乐见其成。”风景扬冷静淡然,不慌不忙的分析。婉妺看他神情,便知他还在介意。
“风翼族已然卷入纷争,便无法独善其身。风景扬,我来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我恩怨往后再论。若风翼族有所动摇,只怕魔族变本加厉。”
风景扬沉思良久,忽而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还不至于断送了风翼族的未来。”
婉妺看着他,后退了一步问他,“那日之事你可事先知晓?”他那日的目光,绝不是单纯的酒醉。或许他早就存了心思,婉妺想起那日,脸还微微有些发烫。
“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你和她本是天生的宿敌。若仇怨难消,恨意难平。便会永生永世纠缠。”
听了他一席话,婉妺心情愈发的差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无非是为了一人,可如今,那人身处魔界。在神界的对立面,冷眼旁观。
不明白浅离的恨意为何那么深,她从未喜欢过清尘。只是拿他当亲近的兄长,可惜日月交替,情谊不复。如今的她再无法唤他一声清尘哥哥,伴随他酿酒采蜜。
“风景扬,安心管理你的风翼族,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族长。”女子淡淡一笑,那些恩怨怪不得旁人。他的话字字在理。只能让时间淡化仇恨,忘记曾经的伤。
“我自然会如此,成为最好的族长。”风景扬闻言应道。
囚战殿里落寞的身影,他的伤渐渐好转。只是那女子又不曾过来,不知在做些什么。站在庭院里看着不远处的秋千,上前几步轻轻摇晃。
却见一瓣花飘落,在他掌心安静的蜷缩。不禁展眉一笑,她倒是皮了许多。
“阿妺,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身后的女子走出。不服气的看着他,“你每次都能猜中,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你说呢?”女子摇头不解,坐上秋千悠闲的摇晃。
“自然是在想你。你都多久不曾过来了。”囚战蹙眉。将他拧紧的眉头掰开,女子笑着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印记。
“我这不是过来了,阿战是不是心急了。”女子看他别扭的神色,便知是因为风景扬之事。不过她素来坦荡,自然也不以为意。
“是你让我找他的哦,清尘的行踪你可知晓。我听闻,魔界的魔使突然走失,不知去了何方?”
“你关心他?”男子冷傲的眸盯着女子,婉妺微微摇头又点头。
“他毕竟把我养大的,不过魔界魔使失踪天下皆知,此事只怕另有蹊跷。只怕魔尊又在筹划秘密之事,你说他失踪会去哪里呢?”
“魔尊最在意的地方,只是我总觉得,他还有别的盘算。”婉妺不曾想到自己将来的某一天会一语成谶,只是单纯对清尘的了解。还有浅离似有若无的话意,清尘或许要走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你说,他的目标会不会是魔界?”
“谁?”囚战反问道,眸子里越发阴沉。他从秋千旁走开,去到了远一点的地方。静静地背转身,听着身后的秋千声逐渐沉寂。
“自然是清尘,从上次见他,他就已经不同了。我能感觉到他某种力量的觉醒,或许准确来说是黑暗。”囚战薄唇泯的更紧了些。
上次只不过是远远擦肩而过,但那种气息自然瞒不过他的修为。清尘早已没了回头路,他想了下才道,“应该是。不过你猜,冥界和魔界,谁会先找上神界?”
提到冥界,她还是不由想起最后一次和穆子音分开的情形。
穆子音静静地伫立在冥界之外,“妺儿,你走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回冥界,照顾好你自己。若你母亲还在,必然会很开心。”
“母亲她,是怎样的人?”婉妺问道。
“她呀,是世上最好最心灵手巧的女子。我卖的是面具,只因人生一世,总有人戴着面具而活,但她的到来让我知道。原来,世间最真的情义无需面具遮掩,可惜命运弄人。”
回忆总伤人,婉妺无奈一笑。渐渐分开的父女,不知再见是何年。
如今再闻冥界,心底多了几分纠结,“或许是魔界,魔尊的野心太大,不像是会蛰伏之辈。”囚战看着她终究不曾开口,他的心中已有答案。
时间会证明,近来越发烦乱的心思。因为她而起伏不定,他从前杀伐果决,现在倒是顾虑重重。
“自然是魔界,就算魔尊能够坐山观虎斗,那位魔使也未必甘愿。”轻巧的话语带着无奈,檀香静静点燃,他忽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的,我还以为你会偏向他。”点点醋意在心头炙热,她不禁莞尔。囚战有时固执的像个孩子,却偏偏移不开眼。
缘分总是妙不可言,她今生抓紧了他,自然不能再放开。往后风也好,雨也好,总要一起看那落日霞光。突然就没了那么多的忧虑,既然无法改变结局,不如快乐一些面对未来的风暴。
坦然从心,自在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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