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宅邸的谈话

卡门城，中心山丘，内城。

市长办公室。

或者说，曾经的大领主宅邸。

下午的阳光照着古朴的石质城堡。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点亮大气的房间。

巴尔克先生正坐在木桌前，拿着羽毛笔，审阅着市民提交的报告。

他胖胖的脸颊上盖着一顶卷曲的水蓝短发，身体略微有些发福，身着干净的白色衬衣，背后的红木椅上摊着一件纯黑的狼皮大衣——那是政府高官的标配。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领主先生在职吗？”

“是郡长阿德金斯先生？请进请进，呵呵，可别那么称呼我，现在可没什么大领主了，还在办公室里，还是称呼我为市长先生为好。”

被打开了，走进一位身材瘦削，有着大背头和八字胡的男子，同样穿着制式的狼皮大衣。

“呵呵。谁还不知道，我这郡长，说说是贵族代表，其实就是个四处走访的虚职。真正跟以前大领主一般主事的，还是老弟你巴尔克啊。”

阿德金斯也没有关门，顺手就脱下外套挂到旁边的衣架上。

“哈哈哈，说笑了说笑了。没有大哥你以前对我的栽培，如今我也坐不上这个职位。”巴尔克早将文件推倒一旁，起身拉开桌前的客椅请阿德金斯坐下，“怎么样？今天来有啥事吗？”

“大事没有。就是跟你聊聊天……之前那个负罪者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谁？”巴尔克坐回原位。

“那个诺、诺什么。”

“诺拉？”

“没错没错，就是她。”

“还能怎么办？火刑呗。都不能上班了，留着还等他灾化呐？”

“不是，我是说她的弟弟，还有她那个人渣父亲。”阿德金斯把手放到办公桌上，朗声说道，“你不会真打算养他们一辈子吧？老实说，没人会为这笔开销买单。”

“啪嗒。”

门口，进口的瓷盘摔碎在地面，褐色的咖啡在红色的地摊上蔓延开来。

“你，你说过我只要乖乖听话，就会一直养育他们的。”

一名茶色短发，女仆装的少女满脸惊愕。

“呃……”阿德金斯回头看了一眼，有点尴尬，“我没想到，兄弟，我……”

“守卫！”巴尔克侧着头，闭着眼用手捏着眉心喊道，“带她出去！”

“巴尔克先生！您答应过我，我也履行了一切！”

“住口！我有说没人会付钱吗？我自有安排！况且，这里这是你能闹的？谁准你偷听了？”

两名身着板甲的骑士，一左一右把她给带了出去。

“呃……兄弟。”

“小事情。”巴尔克叹了口气，再次大喊道，“保洁员！劳烦把地面收拾一下！”

“她不会……那个什么吧？”阿德金斯捂着自己嘴巴，有点担忧。

“不用担心，她要变灾兽早变了。有的人，生来就是奴隶，给他什么都没用。”

“诶老兄，我还是想不通，她不是有那个病么……怎么还……”

“这个……进不得，摸两把还是可以的。”巴尔克摸着后脑勺，干笑了两声，“你懂的，虽然有点土气，但她是最苗条、也是最听话的，而且年轻，要处死总归有点不舍……总之，不要被这种东西影响了心情，我们换个话题吧。”

“对对对。不要影响了心情。”阿德金斯连忙赔笑点头，他知道巴尔克是大度不跟自己计较，并内心盘算着怎么弥补自己的过错。

这时，保洁员大妈也过来了，碎烦地说着什么“小姑娘太不懂事”，“今天晚上毯子也得洗了”，还有什么东家姑娘当女仆攀上了贵族、西家小伙子人老实还没工作什么的。

“我们谈点政治吧！”阿德金斯无视保洁大妈，一拍手说道，“在您的领导下，卡门城不仅在十年内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产值比起过去更是翻了一翻。”

“这是自然。”提到巴尔克引以为豪的政绩，他不仅五官都笑成了缝，“要想快速发展，自然少不了变通。”

他滔滔不绝地说道，“珍奇魔物料理店？随便编几个对身体好的理由，有的是富人会来买单。还有风俗业，赌博业，哪个男人不想在一阵的辛苦工作之后好好放松一下子呢？”

“特别是我们这些成功人士。”

“哈哈哈哈哈。”

二者同时笑道，保洁大妈用看傻子的眼神瞟了他们一眼，然后带着垃圾走出去，关上了门。

“有需求，就有市场空间。只要有脑子，那些个古板魔法使定的规矩，哪能把手伸这么长，管到咱们边关来？”

“说起黑市，老克雷斯最近有点不安分了。”阿德金斯抱起双手说道，“你一直在办公可能不知道。我走访得多。”

“哼！一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巴尔德咒骂道，“也不想想谁给他的地位！地下皇帝？四黑剑？我知道很多人这么称他和他的手下，哪怕他再翻云富裕，我们也有一万种方法能收拾他！”

“我看笛蒙先生倒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阿德金斯补充道，“年轻、有实力，办得好事，也知道真正的主人是谁。虽然现在实力还很弱，但只要加以引导，想必能接替老雷克斯的位置。”

“没错。十年下来，那个老家伙的确有点飘了。不过培养新人，终归要花费心血，以及大量金钱……近期试探一下那个老家伙吧，如果他安分守己倒还好，但凡有点那个意思。”

他捏紧手心。

“召集将军，直接出动守军！拔黑除恶，大政绩！谁不想要？”

“呵呵。”阿德金斯笑着搓了搓手，“……说起黑市，怎么？要不今晚，我请客？先前那个总有点……”

“今晚还是先不了。”巴尔德摇手说道，“我那快成年的小儿子还在放假，我得好好陪陪他。过几天他又要去斑斓城，读冬令营了。等他离开，咱们也差不多休假了，有的是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咚咚咚。”

又有人敲门。

“巴里克市长？我是昆汀，来提交这个月的财政报表。”

“进来吧。”

走进一名留着口字胡的矮子，也穿着狼皮大衣，不过是白色的，

“市长。”

他把一沓莎草纸文件放到桌上。

“呵呵，秋天事忙，几个月了。这几天视察，出席活动，搞得我这腰酸背痛的。”阿德金斯摸了摸小胡子，毫无顾忌地继续说道，“偷偷告诉你……戴兰的店新进了一只精灵，精灵！你知道吗，圣歌大陆的那种。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到的宝贝，据说一晚已经炒到二十万联邦币了！最近其他城的权贵，都打着慰问边关的名号，前来造访呢。”

“哈哈哈。要是势头在这么好下去，不出十年，整个南云州的州长也是您巴尔克先生的啊。”昆汀闻言，接嘴道。

“你小子。嘴是甜，人也能干，就一个毛病——怕老婆！都不敢跟我们出去玩！没意思啊？你说，你当个财政大臣，捞那么多钱，都屯着干嘛？”阿德金斯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脊背。

“这个……钱总不会嫌多，乱花不好，乱花不好……”昆汀尴尬地说道。

“没什么事你们先去客厅休息休息吧，喊女仆倒杯咖啡。我先把这些文件批了。”巴里克叹了口气，“这地位高，事情也多诶……”

二人谈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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