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起始（一）

“欢迎归来，明同学。”校长室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温和的看着湲常，这就是罗修伊的校长莫兰教授。看上去，这位校长大人有着温和圆润的脸庞，天然卷曲的短发，不过发际线稍微有后移的迹象了，一副同样圆润温和的眼镜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好好先生，而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和带着亲切翘起弧度的嘴角同样让人亲近。穿着一身旧的黑呢大衣的校长面前的茶杯散发出热气来，在空气里充满了红茶的芬芳。

不过以回学校第一天就迟到的湲常的立场来看，这大约是这位校长教训自己前的片刻宁静，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只是站立在校长办公室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轻松些，先坐下吧。”校长看出了湲常的窘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是为了你迟到的事情想要训斥你的，明同学。”

“哦。”听着这话，湲常稍微安心了一些，在校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谢谢您。但是，是什么样的事情，我已经在医院很久了，而且，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您。”

“那么我就开诚布公的说了，明同学。”校长依然保持那绅士样温和的笑意，“事实上，我是不久前才接替不幸病故的前校长担任这个职务的。但是，我会来到罗修伊自然有我的理由，或者说是，‘道’的理由。”

“道？”湲常迷惑的看着眼前年轻的校长，不知道他的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啊，用简单的话说，就是命运的安排。作为使徒的我，是唯一可以担任这所学院校长的人了啊！同样是使徒的你，能了解我的意义吗？”说道这里，校长停住了，他歪着头看着眼前自己学生惊讶的模样。

“使徒？”湲常吃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是他立刻觉察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红着脸对着校长低下了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有关系，毕竟，你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因为那场意外的原因。不过那没有关系，你要听的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校长点点头，示意湲常坐下来，“关于‘神之记忆’的事情。”

“神之记忆……吗？”

校长继续说道：“在大约六十年前，有一个使徒，他的名字是李华龙。至于他的圣灵的情报，现在已经很难得到了，他和你的爷爷，明家上一任的家主明皓东是朋友，或者说是同志。在战争的时代，这两个人曾经想要收集战争里死去的人的灵魂，制造出‘神之记忆’，这个精神炼金术中最后的成就，使徒的最终目标。……”

在这个故事的起点，有两个生死与共的朋友，一个的名字是李华龙，另一人是明皓东。而那个时代，正是战争疯狂的肆虐这个世界的时候，硝烟弥漫，把这个人类的简单世界变成了混乱而癫狂的地狱，完全的人间地狱。

但是对于使徒来说，无论这个世界变得再惨烈，那也只是“区区凡人”的事情。因为早就得到了强大得无法想象力量的使徒总有自保的力量，在任何时代都可以生存下去。而一直以来，使徒都有着不插手“凡人”战争的默契，因为那只是一种多余的行为。不过事实上，也总是使徒在破坏这样的默契，而为了自己的爱国心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而默默的介入到“凡人”的战争中去。

而那两位朋友并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干涉战争。在他们的眼里，这种争斗很空虚，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找到了传说里要提炼“神之记忆”不可缺少的原料之一，从流亡到中国的犹太难民手里得到的“贤者之石”配方，物质炼金术的最后成就。而这个，就是要来融合混乱分离的灵魂以达到最后的提纯结晶出“神之记忆”所必要的“核”。

这两人都是充满了智慧的人，但是，就是这样的智慧迷惑了两人的精神。在得到了贤者之石后，他们开始热切的收集起人类的灵魂来。在那个战争的年代，要想收集战死者愤怒悲伤的灵魂并不困难，根据后来明皓东的笔记，就连那个彻底化为地狱的南京城也留下了他们两人的身影。

“我们疯狂了，比那些日本兵还要疯狂。本来，我们很轻易就可以救到那些人，只要我们释放我们的圣灵，要做到那些实在是太轻易了。但是，我们不但没有救到任何一个人，反而还在心里期盼着那些野兽杀死更多的人！我们已经疯了，我们只想要得到神的记忆，就连人性都没有了。就连现在，我也会在梦里被我的疯狂惊醒，被我们的罪惊醒，我们无法得到解脱，除非我们自己变成恶魔啊。”

很久以后，明皓东在自己的笔记里写下了这样的话。但是在那个疯狂的时代，已经被疯狂的欲望吞噬的明皓东和李华龙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们贪婪得收集着死者怨恨痛苦的魂魄，然后一点点的提炼，妄图得到传说里使徒最高的目标“神之记忆”。

不过，就算是疯子，彼此间也依然存在差异。

就当明皓东好像猎尸者一样穿行在一个个化为死地的城市间的时候，李华龙却已经无法满足于这种没有效率的方式了。那个男人比明皓东堕落得更深，他的双眼已经完全为欲望蒙蔽。

李华龙终于开始自己杀人了。他用自己的圣灵最大限度的折磨被自己杀死的人，以得到更为绝望，更为恐惧，更为黑暗的灵魂。

“那一天，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华龙兄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在明皓东的笔记上记载着，“他忽然没有来由的对我说：‘凡人的灵魂是没有力量的，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要得到神之记忆不晓得要多久啊。’那是有些丧气的话。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不曾这样说过话，他一向都充满了骄傲和自信，仿佛世界上没有东西可以比得上他一样。那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宽慰他几句，好象‘天道酬勤’之类的话。但是他却忽然笑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笑脸，就在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他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头疯狂的兽！那充满了贪婪，欲望，执着而完全扭曲的脸！！”

李华龙想要杀死使徒，得到使徒的灵魂来提炼“神之记忆”，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居然就是自己的好朋友，明皓东。也就是在那一刻，明皓东觉悟到，自己原来也差一点就变成了和自己的好友一样完全失去人性的存在了。他没有和朋友战斗，精神在那巨大的冲击下而有些恍惚的明皓东逃跑了，他是有力量和好友战斗的，但是他还是逃跑了，因为他不想杀人，而堕落成为疯狂的野兽。

那个时候，明皓东带走已经吞噬了大量灵魂的“贤者之石”的一部分，用自己的圣灵夺走的。他只是本能的意识到，不可以让李华龙成功。

至于后来的故事，只剩下一人的李华龙彻底堕落成了魔鬼，他前后杀死了五十名使徒，并且利用剩下的“贤者之石”对那些灵魂进行提纯结晶。不过，他终究是太过自信了，他以为自己是最强大的，他意味自己已经超越了一切。就在他计划要杀死更多使徒的时候，他被人杀死了，被一个更强大，也更为理智的使徒消灭掉了。

“我见到他的时候，大概已经猜到了李兄的结局。那个我也几乎踏上的末路。但是，他没有把李兄制造的灵魂结晶毁灭，因为在他看来，那是‘道’的必然，其存在是有更深远的目的的。我也能认可这样的答案，毕竟，我也无法把自己手中那枚结晶了那么多怨恨和悲哀的‘贤者石’毁去啊。”

关于李家的后人，据说李华龙有一个儿子，但是没有使徒的力量，在父亲和明皓东一同去收集灵魂的时候，他就随着改嫁的母亲一同离开了旧时的居所，就连名字也改了。明皓东在后来，再没有见过故友的后人。

而那个杀死李华龙的人也没有说关于结晶了五十位使徒灵魂的“贤者之石”的下落。

“有人以为，事实上李华龙已经成功的得到了‘神之记忆’，不过在他使用那东西前，就被人杀死了。而‘神之记忆’就落在了杀死他的那个人手里。”莫兰教授说着，端起自己的茶杯，吹散热气，喝了一口那红褐色的液体，露出了舒服的神情来。这时，他似乎在等待着面前学生的提问。

果然，带着困惑的神情，明湲常提出了疑问：“但是，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爷爷还有那样的故事，我不知道这些，还有李先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似乎有些胆怯的样子。

“问得好。”教授点头赞许着，这是他意料中的问题，“你没有先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很好，因为这是客观的判断和思考的重要一步。”他说道，“因为明老先生在知道你会到这所学院以后就写信给我了，因为你的处境相当之危险。”

“危险？”

“事实上啊，那两人真的几乎就成功了。不过，既然是几乎，那么就是说没有成功的意思。所以当初杀死了李华龙的那个人也没有必要拿走一个失败的作品为自己增加麻烦。事实上，那个人把那东西交还到了李家的后人手中。”校长笑着说，“那一家人不是使徒，所以那东西并不会带来什么危险，而且，也没有人会想到李家的后人居然还保有那件东西。”

“但是，这和我依然没有关系不是吗？爷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些？”湲常依然轻声问道，“而且，我现在已经四年级了，才告诉我这些的话……这到底是算什么？”

听到这话，教授看着湲常的脸，沉默着，过了并不算短的时间，让少年都感到了不安。

而就在少年为沉默的压力而压迫得产生畏惧的时候，罗修伊学院的校门前可称得上是混乱了。一个想要强行进到校园里的人已经把阻止他的老师，校警，以及赶来的学生会风纪部的学生都打倒在地了。

“凡人啊，凡人啊，实在是太弱小，太弱小了啊！哈哈哈哈哈！！！”那个男人得意的看着已经被他打翻在地的众人，用他仅有的那只右眼，而他的左眼是被遮在漆黑的眼罩下的。这是个一眼看去就可以感觉到粗豪这个词的意义的男人，身材相当高大，包裹着红色的头巾，穿一身古旧有些黯淡的法衣，右手握一根粗大的木棍，一副小说里山野盗匪的模样。他豪放利落的大声取笑着落败者，鲜明的五官轮廓刻画在他的脸上，就和他那豪快的性格一样的干脆。

但是围观发学生和老师里居然没有人报警。他们只是看着那个男人，虽然有些害怕的模样，却也没有人逃走。就在这个时候，从学院里，几个学生会的学生跟在一个握着木刀的女生身后小跑着赶过来了。

那女生把长发束成清新利落的马尾，清秀的面容上却只有愤怒的冷酷，或者说那是被冒犯的高贵者的矜持。总之，现在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生对那个胆敢擅自闯进学院的独眼男人很是不爽了。

司马青史，16岁，罗修伊学院高中部一年级学生，正是位威风凛凛的女中豪杰，学院剑道部的部长，同时也是学生会风纪部的特别委员，一般对于这位大小姐的称呼是“剑道女王”，无论是性格还是力量，司马青史都完全符合这一称呼的意义。同样是强势而高贵，但是和之前曾经有出现过的那位雪冰凝小姐比较的话，眼前这位司马小姐更是充满了活力和热情，就好象是燃烧在山顶的圣火一样。

“好象你这样的恶人，正是我的剑道要铲灭的对象！”这样宣告着，司马小姐走向了独眼男人。司马青史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和正义感，这或者很矛盾，但是也可以简单的看成，司马小姐执着的坚持着“绝对自我的正义”，也就是凡是她讨厌的东西就是邪恶的，也就是她讨伐的对象。如果不是因为司马小姐无论如何也算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秀才”的话，大概学院迟早会沦落入“剑道女王的铁碗统治”下了。

“哈哈，很嚣张的丫头嘛！”看着毫无畏惧走向自己的司马，独眼男人似乎赞叹的说着，然后握着木棍，眼睛始终不曾从司马移动的步伐上挪开，“要打的话，大叔我奉陪到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奉陪吗？也好。”司马冷笑一声，忽然冲向了独眼男人，“在我的圣灵面前忏悔自己的罪过吧！”她这样喊出的同时，手中的木刀瞬间被黑色的鳞片包裹起来，就好像是有生命一样，那些鳞片散发出夜空般的光芒来，然后下一秒，在完全不可能斩中对手的距离，司马猛的停住脚步，一刀挥落，空气里出现了东西被撕裂的声音来。

就在这时，独眼男人双手护住脸和前胸，但是在空气被破碎的声音响起之时，他的手臂上还是留出了血来，而那根木棍已经出现了裂痕。

“只是试试刀，你已经不行了吗？”看着那防御得可以说有些狼狈的独眼男人，司马嘲笑着，双手握着那把已经不再只是木刀的武器，缓缓抬起手，把刀尖对准了那个男人，“再来吗？你似乎是要奉陪到底的。”

男人放下手臂，看着自己的血，然后笑了起来：“原来是使徒啊！哈哈哈哈哈！终于有意思了啊！区区凡人，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啊，当然是要奉陪到底的了！”他笑着，舔一舔自己的血，然后扔掉了木棍，退后大约半步的样子，“这次换我进攻了哦，哈哈哈哈。我兴奋得都要发疯了啊！哈哈哈哈！”

“尽管挣扎好了！”司马冷笑着，全无惧意的迎上独眼男人毫无掩饰的杀气。

“嘻嘻，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啊！！”那男人咆哮一声，手一挥，“玄海！”在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凭空出现的黑雾当中，然后掠向司马，就大小姐的身体整个吞噬在了黑暗里。

“什么！？”虽然有所防备，但是在现实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圣灵，“干将镆铘！”她手中的剑瞬间分裂开，在空间里斩出一道血红的痕迹，但是这完全没有作用，并无法摆脱那团黑雾，整个人挣扎着消失在了其中。

“呀哈哈哈哈！！没用的，没用的！就算是创始七圣灵，我也不会放在眼里的啊！你这样的小鬼，大叔啊不晓得干掉多少了！求饶吧，求饶我就放了你！哈哈哈哈！”在黑雾中传出了那个男人傲慢的声音来。

间或有些红色的痕迹穿透黑色的雾刺到外部的世界，但是那不过是司马无力的挣扎而已。“别傻了！求饶！杀了我吧！你就杀吧！”司马的声音也从那黑色的雾中传出。这时候，那黑雾就好象是有生命的一样疯狂的扭动起来，好象是在沸腾一样的剧烈。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是司马的声音。

“快求饶啊！现在你已经是我的玩具了啊！！哈哈哈哈！！和凡人相比你也不算什么啊！嘿嘿，哈哈哈哈！！想要再失去一只手吗？”

“杀了我好了！恶徒！”司马的声音依然毫无退缩的意思。

“那就不好意思了，其实大叔我，不喜欢欺负小女孩的。”那个独眼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意味。

周围的学生和老师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毕竟，就实力来说，剑道的女王司马青史已经是学院里数一数二的了，更何况这是使徒的战斗。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掠过，一辆黑色的跑车冲进学院，然后一个华丽的180度甩尾，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头正对着那黑雾稳稳当当的停住了。

“有人不把创始七圣灵放在眼里啊~我很为难的。”车门打开，雪冰凝走下了车了，而心柳浩就跟在她的身后。

“我也觉得很为难，冰凝。司马可是学生会的重要人物。”浩说着用手理着头发，然后对着围观的学生露出迷人的微笑，“好了，现在没有事了，大家放心好了！”

于是在场的女生对着这位英俊的学生会现任会长发出了尖叫和欢呼声来。

那黑雾刹那间消散了，只留下那个独眼的男人和被他用手抓住脚踝倒提着的司马，而司马的左腕扭曲着，明显已经断掉了。

“呀，又来两个小家伙。真是学不乖啊。”独眼男人说着，但是忽然，他停住了，眼珠转动，本来已经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的司马已经不见了，当他的目光移向那两个人的时候，司马却正被雪冰凝扶着。

“不要紧吧，剑道的女王陛下？”冰凝的语气和她认真的神情让人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回头对在一旁的学生会的人喊道，“来帮一下忙。”

“不用，我还站得住！只是稍微疼而已。”司马冰冷的应道，然后靠自己的力气站定，“这家伙是我的！刚才只是被他偷袭得手而已，这次不会再有差错了。”一边说，她的右手用力一握，“干将！”话音落下时候，无数鳞片扭转聚集在她的手中再次形成了一把黑色的剑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但是如果放着不管的话，那手的负担就太重了。”一边这样说着，浩一边走到司马的身边，轻轻拍一拍司马的肩膀，“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司马同学。”说话间，他的手指轻微的翘起，温柔的抚过司马的耳垂，似乎有些微妙的力量在他的指尖流过。

“是啊。”就在这一瞬间，司马就像着魔了一样，温顺的应着，然后整个人就倒下了。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的浩伸手扶住了司马。

“现在，拜托各位把司马送到医务室好吗？”抱住司马的浩微笑着回头说道，然后偏过头看着独眼的男人，“然后，我觉得应该就算是校外人士，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还是教导一下本校的校规为好。”他看了冰凝一眼，“对吗？”

“当然不对。”雪冰凝微笑着踏出一步，“只要要求赔偿就好了。”她的身体似乎稍微动了一下，但是那只是相当微妙的感觉，然后冰凝抬起手来，“这个就好了。”说着，她摊开手，一枚青莹的绿色戒指安静的躺在她手心中，“还不错吧？”

独眼男人惊异的抬起自己的左手，露出震惊的神色来：“你！你是，这个力量是！”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了，但是只不过相当短暂的时间而已，他就又恢复了那嚣张的模样，“果然有趣，太有趣了啊！难道真是创始七圣灵的力量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边笑着，一边后退几步，“真是输掉了啊！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对抗两个神使啊，这次就算了吧！哈哈哈。”

“想逃吗？”浩逼近两步，但是却被自己身边的雪冰凝拉住了。

“好了，你走吧。反正已经留下赔偿了嘛。下次再来的话，最好懂得些规矩哟~。”这位小姐一边把戒指戴在自己的右手上，一边对独眼男人说道。

“那个就先放在你们那里吧，我的名字是玄海。我们后会有期了。哈哈哈哈。”男人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大踏步的走掉了。而他的笑声依然还在传来。

就在那个男人消失在视线外以后，冰凝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对浩说道：“那家伙啊，很厉害的。至少，我想他还是有办法杀死一些学生或者老师的。”她说着，然后往自己的跑车上走去，“今天释放了圣灵，好辛苦哟~帮我请假吧，你找人。”一边说，她已经关上了车门，隔着车窗对心柳浩挥挥手，“再见了哦~阿浩。”

年幼者只好苦笑着目送死党傲慢的在翘掉上午的课后继续翘掉下午的课。这不是他能力以内可以控制的事情了。

“算了，还有事情得处理啊。冰凝真是轻松啊。”说着这样话，转换过心情恢复标志性笑容的心柳浩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大家帮忙把被伤到的老师与同学送去医务室好吗？”

“啊。结束了吗？”教授忽然间开口，打破了令人不安的沉默，他的左手撑在颊上，手指轻轻敲动着颧骨的位置。

“什么？”湲常惊觉的问道，就向被电到了那样坐直了身子。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教授温和的点点头，示意少年不要紧张，“只是刚才学院里发生了一点小事情而已，不要紧的。”他说着，闭起一只眼睛，“我的圣灵啊，可以探知世上一切现在的事实，很不错的。”这时候，莫兰教授睁开的那只眼睛已经变做了完全的黑色，就好象是深邃的夜空一般。

“那么，那么……”湲常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心里有很多的问题，但是在那令人不安的沉默后都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了。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以收集情报而闻名的圣灵，一个是被称为‘全知者’的圣灵，另一个就是我的‘空泛的知识’了。啊，说起来，我倒不是利用这个知道那些过往的事情。总之现在，还是要好好谈一下你的问题，这很重要，毕竟，”教授本来笑着的脸色一沉，“关乎你的生命啊。”

“在过去，这件事情，其实是完全没有告诉你的计划的。不，明皓东老先生的意思就是让这件事情彻底的被人遗忘掉。但是，就在不久前，有传闻说，李家的后人被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杀死了，而本应该被他们保存着的五十位使徒灵魂结晶的‘贤者之石’也就下落不明。”教授说道，“而之后，你和你的父母就神秘的遭遇了袭击，就是那场事故。”

“那场事故……，是什么意思。我到底……”

“简单的说，明家事实上已经没有力量保护那块‘贤者之石’了，而在这个时候你却成为了被人袭击的目标，有人想要杀死明家和李家的人夺取当初那个‘可能’完成的‘神之记忆’，这样说就很清楚了。所以现在才会告诉你这些，毕竟，你也算是一个使徒，应该要有战斗的觉悟，不是面对饿兽，而是更危险的使徒的觉悟。”校长说着，神色越发的严肃了，“在这所校园里，连我在内，大概有十人以上的使徒，我们基本上是会保护你的。因为，这所学院根本上就是为了维护使徒间的‘默契’而存在的。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就是，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小心谨慎的生活，尽量不要离开校园。你的家里已经为你办理了住校的手续了，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您的意思难道是，我的父母其实是被人杀死的吗？”湲常抬起头第一次正视校长的双眼。

“我很遗憾，正是如此。而且，就在刚才啊，那些家伙已经对罗修伊宣战了啊。”校长微笑起来，“所以，这不只是你的事情，也是罗修伊学院，还有我们这些遵守着‘道’的使徒们共同的问题。”

少年再次沉默了，只有10岁的孩子是完全不知道眼前应该如何去处理的。

“啊，总之，你先好好在适应住校生活吧。然后，我会找人训练你，好好的控制自己的圣灵的，作为一个合格的使徒。”校长说着，“那就是你的使命，不，那就是你的宿命啊，明同学。”他站起身来，走到了男孩的身边，轻轻拍拍湲常的头，“尤其是在明皓东老先生已经死亡的现在。”最后那句话的声音，轻到就连教授自己都听不见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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