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梦,无数次在脑海中重复。
虽然很多次赵寒鸦醒来都忘记了——梦就是这样,如同一蓬烟,你去抓它,它便会散去——但她每次再次重复这个梦时,都清楚地知道这个梦她曾经做过,她仿佛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对整个梦境如剧本般熟知,她如同倒带一般反复观看着每个细节,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想找的是什么。
同一个梦,一次比一次清晰。
赵寒鸦记得最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只记得炮声隆隆,血光在眼前闪烁。而随着梦的重温,她对梦的印象也越来越深刻。那种孤独与冰冷的感觉,也随着梦境的清晰越来越明显。
这个梦似乎不是赵寒鸦自己的梦,而是某个陌生女孩的梦。赵寒鸦每次做这个梦的时候都这么想。她和梦中的“自己”是脱节的,和梦中的情节也是脱节的,仿佛她是在通过梦境和遥远的另一个地方的另一个赵寒鸦建立联系。
她梦见一个战火纷飞的夜晚,他们“一家人”躲藏在某间摇摇欲坠的房屋里。这间房子已经相当危险,随时可能因一次爆炸的震波倾塌。但外面更危险,他们只能如同沉船中的老鼠,恐惧地躲在房间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她能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脚步声很沉很重,也很整齐,像一场有节奏的地震。仿佛一群巨人正在以整齐的方阵缓缓接近他们。
她还知道,外面正有一条阵线,它由血肉之躯组成,自称好保护他们的安全。但她明白,这阵线在强敌面前如纸般薄。
她看到“父亲”眉头紧缩,似乎在思考着对策。“母亲”则面色苍白,双眼茫然无神。两个人一个已然绝望,另一个正挣扎在崩溃边缘。
她感到“自己”也非常恐惧。“她”怀念地望着这间屋子中的每个角落,每个角落都能给“她”带来无数快乐的回忆。
接着,她看到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走向了大门。他穿着一身鲜红的战斗服,双眼如同星星般明亮。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看到他,就感觉到内心缓缓流过一阵暖流。但这种暖流很快被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所替代。
那是“她”的“哥哥”。她所依靠的人,这世界上她最崇拜最喜欢的人。
她看到“自己”冲了过去,扑在“哥哥”身上,仿佛想尽力将他拉回来。
屋外沉重的脚步声在继续,毫不停歇地继续,既没有减速也没有加速,时钟一般精确,命运一般无可逆转。灰尘伴随着震动簌簌地从墙上落下,仿佛它们正仓惶地逃离这个危险的所在。
赵寒鸦心里清楚,她的“哥哥”,今夜将死在外面的战火中,死在“侵略者”的铁蹄下。
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哽住,内心的伤痛如刀伤一般痛苦不堪。
她只能流泪。没有其他该做的。
“不要伤心,寒鸦。”她感觉到兄长爱惜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她贪婪地感觉着他最后的温柔。“我并不会被人们遗忘,我将活在你心中。”
赵寒鸦扬起头,望着那双坚毅的眼睛。
“答应我,寒鸦,永远记住我的名字。让我在你心中活下去。”
赵寒鸦感觉到“自己”正拼命点着头,“她”在心中发誓对他永世不忘。
梦境从这里开始模糊,她感觉到梦中的世界正如雾气般消散。包括那个温暖的“哥哥”。
在梦醒之前,她听到“哥哥”在呼喊。
“历史将铭记我们的名字!”
“愿龙觉醒!愿龙飞翔!”
血,鲜红色的血,溅在了赵寒鸦的脸上。
她带着悲伤、寒冷与致命的孤独感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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