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了提沉重的包裹的背带,一脚踏在黑色的裸露的岩石上,遥望远处的群山。
太阳已经偏西了,暮霭覆盖了我们背后的苍天。
波浪一样的墨绿色海洋占据了眼前的视野,似乎延伸到无穷的远处。
可是,我知道,在那山的那边就是我的祖国。只要翻过那连绵的山脉,我们就可以回到自己朝思夜想的祖国。
“死海狗,爬什么山路,累死了。”金发的少女用贝雷帽扇着风,靠在大树的阴影里,不住埋怨。
“喂,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今天陆上的情况,万一再遇上敌兵,不但我们小命不保,连最重要的密信都会被敌人缴获!”我没好气的顶回去。
“可是,可是——”少女似乎也知道我说的是正理,可是嘴里还不服气,“明明就是只海狗,还充什么英雄!翻山越岭的,累也累死了!”
她提到海狗似乎就有了鄙视我的话题,明明连装备都让我背还这么骄傲。
可是她这么一说,却让我的思绪回到了今天早些时候,那时候我们正在蜿蜒的大路上赶路,没想到突然遇到了意外的情况。
我们已经在陆上赶了将近两天的路,虽然这条连接帝国境内和我国的大路弯弯曲曲,多少有些绕远,不过以我的推断,大概最多还有一天半到两天,我们就能到达国境线了。
一路上,艾薇儿总是对我冷嘲热讽。我也无非就是为将军端了几个月洗脚水,从没有在战场上开过一枪罢了,有必要讽刺到那种程度吗?最近共和国的女权平等运动是不是搞得过火了啊?真想在见到大总统阁下的时候问下。唉,养出了那种女儿的男人估计也只能像我一样苦笑了吧。
艾薇儿,我算记住你了。这个女人嘴里的刺刀数就算不到3把也有2把了吧。大概只要再修炼两年就足以和我家女王并称双璧了。不过,出于这几个月养成的习惯,我还是把话藏在肚子里。毕竟,前共和国军上校——也就是现将军亲卫队队长葛雷——曾经诚恳地劝告过我:“永远不要和女人争论,因为女人是非理性的生物。”
所以,我沉默无言。
我和艾薇儿走在路上。
我们的右手是国境附近的卡基山脉,虽然山不高,可是连绵不绝足有上百公里。我们的左手是广阔的平原,滚滚的韦恩河横跨其中心。
离祖国越近,我们的头上的天空也越就显得澄净。朵朵流云在苍碧的天空中留下了白色的痕迹。风吹过草原,绿色的波浪传来“沙沙”的细微声浪,拂动着艾薇儿的两撮儿金色的发梢。
她背着双手,背着与军服同样褐色的袖珍布包,腰上别着“IO”式大口径手枪。像她这样的非战斗员带着这么个大玩意儿,大概只能是吓人用吧。我完全没有打算把她算入我们小队的战力,虽然“小队”也只有我们两人而已。
“喂,色狗,盯着人家干什么?”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
“什么色狗啊,我一点都不色啊!谁会对你那个飞机场产生兴趣啊!”听到色狗这种侮辱性的词汇,到达顶点的我终于发火了。毕竟,只要是个还有自尊的基德男人,被女人称为“色狗”的话都会勃然大怒。
“啊,现在不但是色狗了,而且还是疯狗了!”她故作“震惊”的说道。
“好吧,我承认我是‘海狗’了,不过,大小姐,”我用最大的诚意和耐心对她解释道,“海狗不是狗,好不好?”
“啊,是这样吗?”巫女小姐很惊讶。她完全没有基本的动物学常识,连我这种乡下学校出来的都知道,“海狗可是极北暗影国度的特产,和极北熊并称极北圈两大王者哦。”
“人家早、早就知道啦,只不过、只不过考考你罢了!这么基本的动物常识,人家当然不在话下啦!”她强词夺理的样子还真有点可爱。不过,就算回忆她穿巫女装的时候也觉得实在是不够看啊,我说的是关于“飞机场”。
虽然还有点挂念将军他们的战况,不过和艾薇儿聊了一会儿,竟然意外地觉得心情十分平静。
这个两个人的旅途,也许只是我们人生中刹那的相处罢了。可是,每离开那地狱般的战场一步,每离自己的祖国近一步,我就越来越觉得安心。大概,我真是个没有用的家伙,所以将军才把我打发出来。
我摸了摸军服里的信封,贴在肚子上的信封的纸张发出了哗哗的轻微声响。然而,将军却把那么重要的给父亲,给大总统阁下的密信交给我保管。这是何等的信任,这是何等的嘱托!为了报答还在那地狱里奋战的将军,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让这封信——
我正在想着,艾薇儿突然说:“喂,海狗,你就不想,哦,休息一会儿?”
我看了她一眼,她红着脸欲言又止。
“我们刚休息了没多久啊,怎么又想休息啊!”我不满地回答。
“稍微休息一会儿也没什么啊!”她双手紧紧攥着,像两个粉白的小馒头一样放在胸前。“人家坚持不住啦!”
“喂喂,行不行啊,我背的东西重多啦,这么磨蹭什么时候才能把信送到啊!”我据理力争。
艾薇儿终于放弃了,一脸诅咒一样的表情,撅着小嘴说:“好吧,人家想要方便!你个笨狗,笨狗,大笨狗!”
“啊,这样啊!”看到她脸红得像红樱桃,我也脸一红,连忙说道:“你早说啊!我看,那边草挺高的,要不你就那边将就一下?”
艾薇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头一扭就钻进了路边半人多高的草丛。
我只好叹了一口气,连连暗骂自己迟钝,毕竟人家再飞机场也算是个女孩子,想要方便这种事在男孩子前多少还是说不出口啊。
不过,她那红着脸责怪我的表情,总觉得有点那个——撩人心弦?这个词还真怪,让人心痒痒的。
突然,从我们背后的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我手搭凉棚望去,隐约看见了金色的反光。我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妙”,也一头钻进了草丛。
“啊?!死狗,死色狗!出去,出去!”草丛里突然炸了窝。只见艾薇儿一手提着裤子,一只手不停对我又捶又打。
我忍着疼拼了命地捂住她的嘴,硬是用强把她推倒在地,顿时成了我上她下的姿势。她裤子还没提好,虽然上半身被我牢牢压住,可是两条粉嫩的腿却还不停地乱踢。
“别出声!”我低沉着吼道。
一瞬,她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可是接下来的抵抗就更激烈了。看到她就是不肯老实下来,我真是心急如焚。
“是帝国军!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我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道。
她安静了下来。她的眼中也一下子出现了警惕的目光。
可是她的呼吸还是十分急促,微微张开樱色的小口,吐出的气息每一下都落在我的右脖子上。
我鼻子深吸了一下,她的气味好香,不是花香也不是什么香水的香气,单纯的只是她的味道,淡淡的却又那么好闻,每多吸一下都让人觉得好舒服好舒服,让我的心里痒痒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不但整个上半身压在她的身上,我的两条腿还跨在了她的右腿上,我的右膝盖甚至挤进了她的两腿之间,而她的裤子已经褪到了我膝盖的下面。换言之,我的右膝盖与她的整个下半身之间,没有任何她的衣服作为阻碍。
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然后,我就看到她那鄙视的眼神。这女人,居然似乎一瞬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用凶狠的眼神紧盯着我。
大概,我要是做出什么不轨的动作,她就会大叫救命,就算敌军就在身边也会这么做吧。
我顿时软了。
于是,我尽力平静了一下疯狂的心跳,偷偷模开了眼前的草丛。
只见带着金色盾牌的敌人,扛着加长的步枪,如同一道长龙一般在大陆上列队前进。
带着金色盾牌的帝国军团只有一个,那就是拱卫帝都的老将元甲龙的玄武军团。据说他们的玄武盾是特质的金属盾,寻常步枪都不能射穿,而他们使用的步枪都是特别加长的,可是长距离狙击敌人,杀伤力极强,是帝国最强的近卫兵团。这个帝国军团会在这里出现,难道意味着帝国的那个幼女皇帝亲自领兵出征了吗?也就是说,帕芙妮将军和整个第3军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将军……我的心中如同刀割般难受,可是我不能发出一声悲叹。因为,眼前就是最凶险最可怕的敌人。如果我出声的话,不但我们的两人的命保不住,最重要的密信也无法送到大总统那里。所以,不可以出声!
泪水,不知何时已经从我的眼眶中滴滴坠落。纵然不能为舍身赴死的将军和众多战友发出哪怕一声哀悼的声音,无声的泪水已经作为我悲恸的证明,滚滚而下。
这时,我才发现身子下面的艾薇儿用吃惊的眼神望着我,我的泪水分明滴在她的脸上,流淌她在洁白的脸颊上,甚至落在她美丽的芳唇上。
她的嘴动了动,我在心中默读着她沉默的祈祷——“基德,卡雷露亚。”
是的,空色清澄之姬将引领勇者的灵魂回到神的怀抱。为祖国和人民牺牲的英雄将世世代代为一切热爱自由与正义的人们所纪念。
可是,一想到我可能再也无法见到那位斥责我的美人将军,再也无法见到那些连名字也没有留下的战友们,我的泪水就止也止不住。
我,也许只是个只能哭泣的逃兵。
随后,我们就放弃了在大路上回到祖国的打算,而决定翻越卡基山脉回到祖国。毕竟大路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好在卡基山脉内也居住着一些山民,他们使用过的山路也并非十分难找。不过爬山对于艾薇儿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巫女大小姐就有点难熬了。
“笨狗,没有水了,好渴啊!”她又发话了。
现在,她似乎是完全不打算管什么动物分类学了,彻底把我当成小狗来使唤。我早就告诉她我们要把水省着点喝,可是她就是不听。不喝那么多水会死啊,我愤愤地想。
不过,将军似乎在我心不在焉的时候提了一句让我保护这位女孩子回到祖国,我一个堂堂基德男人总不能和女人斗气,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去为她找水。
好在这座山里似乎并不缺少溪水,刚才我就听到过好几次水声。
我凭着记忆在树林里左绕绕右绕绕,终于穿出了苍天大树的屏障,来到了一片潭水前。晶莹的飞瀑从十米多高的悬崖上落下,积水成谭。我双捧起这潭水,泼在脸上,非常冰凉。于是,我取下了水壶,开始汲水。
这时,水潭上突然传来了异动。我吃了一惊,扔下水壶,挺起了步枪。离我20多米处的潭水中站起了一个黑发的少女,因为是在我的侧面所以我们都没有及时发现对方。她的头发黑得像黑炭,身上也被太阳晒成了健康的黑色,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身上的水珠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光。
我因为刚刚才遭遇了敌军,心神很有些不宁。突然见到了一个敌国的少女,我有些不知所措,而对方的反应似乎也差不多。
我撞了撞胆子,用枪朝她的方向指了指:“不许动!你要是乱动我就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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