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夜--来自日本的报道

我的名字是河野秀明，我是《早日新闻》的一名体育记者。这不是我的故事。

这甚至不是一个神所宠爱的十一人光荣与梦想的故事。

这是一个永远的逆转神话。

这是在神的荣光所照射不到的角落发生的故事。

这是十一人在绝望的地狱中挣扎奋斗的故事。

这是那些男人的故事。

我在那天踏入韩国队的训练场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那许多的事情。如果我不是个初出茅庐的体育记者，如果我不是鲁莽的问出那个问题，也许我根本不会与中国国足相遇，也不会接触到那被视为暗黑的历史吧。当然，下面的故事也就不会存在。

也许，到现在我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体育记者，泯然于众人吧。

“你说，我们韩国队将针对中国队采用何种战术？”韩国队主教练许乙茂的脸庞阴沉的可怕，用充满了鄙夷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孤零零地站在一众记者之间，一时间茫然无措，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就是《早日新闻》派遣我去韩国队训练场参加韩国队的小型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事情。

许乙茂一拳砸在背后的黑板上，震得灰尘和粉末不住落下。

“我们韩国队对中国队的战绩是二十七战十六胜十一平，三十二年历史完全不败！”他仿佛在做着胜利宣言，“中国对韩国的胜率是1：2000，换言之，概率上即为不可能！”

那个瞬间，我才意识到，所谓的弱队中国队在对手眼中就是一个烂队，烂到根本不用考虑的地步。而不了解这一点的我，只是他们嘲笑的对象。是的，不但韩国队的教练在嘲笑我，连那些其他报社的记者也都用看某种稀有动物的眼神打量着我。

在那瞬间，我简直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战术？对中国队还需要战术吗？对于问这种愚蠢问题的记者，我根本不打算回答。不，以后也请你不要来采访我们韩国队了！”他毫不留情地说道，丝毫没有给我任何面子。

而我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韩国队的训练场。而接下来，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从电话里向主编哭诉，“抱歉，采访韩国队的事情泡汤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这样说。

而主编非常亲切地安慰我，让我倍感惶恐。

“主编，您对我真是太好了！真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要做主编那样的人！”

“嗯，河野君，毕竟你是新人嘛，第一次搞砸了也情有可原。接下来就不要采访韩国队了，我对你另有安排。”

“啊，是什么安排？我一定尽心尽力完成！”

“以后你就负责采访中国队吧，不用采访其他球队了。”主编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如此残酷的话语，让我不寒而栗。

“中、中国队？”一个仅仅属于陪衬的超级烂队，除了输球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新闻刊载。我等于是无事可做了，换言之，我离被开除不远了！

“主、主编大人，请您再考虑考虑吧！”我立刻哀求道。

“以你的水平，如果是采访中国队这种程度的话，应该还办得到。请加油吧！”

然后主编就挂了电话。

“可、可恶！”我怀着绝望的心情来到了中国队的训练场--大东京体育馆。

其实中国队能在条件这么好的体育馆进行赛前集训还是蛮奇怪的，明明是只那么烂的足球队。也许，是他们花了大笔金钱吧，听说中国人最近大量抛售美国债券套现，手里美元大把的。

中国队接待我的是他们的教练高剑波和日本方面的翻译--石动征尔，一个戴着墨镜面色阴沉的男人。正式由于有了翻译这层关系我才得以见到主教练，从某种意义上我也够幸运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日本足球界的一个传奇人物，曾经创造了鹿岛鹿角的不败神话。不过我了解他的情况也是后来的事情了，当时我并没有把他当成什么重要人物。

“听说你想要采访中国队，为什么？”石动翻译着主教练的问话。

“作为东亚四强赛的一只参赛队伍，有记者来采访是很正常的吧！”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来到日本以后，从来没有任何记者来采访我们，除了你之外！”

“是、是吗？”原来中国队的处境竟然比我想的还坏。

“请回吧。不但日本没人来采访，就连中国国内也封杀了一切针对中国队的报道。在四强赛比完之后，只要输球了中国国足就会彻底解散。这样的球队没有什么采访和报道的。”石动这样转达着主教练的意思。

这根本就是彻底绝望的境地嘛。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同病相怜，虽然我知道我的采访就算形成文字也根本就不会被报道出去，不过一种作为“输家”的倔强给了我超乎寻常的勇气。反正我已经输了一切，也不在乎再多被嘲笑一场。于是，我索性侃侃而谈。

“我无法认同阁下的观点。”我用从来没有过的放肆语气说道，“哪怕是弱队，哪怕实力上合对手有着巨大的差距，国家队依然是国家队，是承担着全体国民梦想和希望的足球队。就算是要参加必败无疑的比赛，我相信中国的人民也会关注着你们，关注着你们踢的足球。哪怕是一点点的消息，贵国的人民也一定会想要知道的。所以--”我低下头，“请让我报道你们吧！”

“参加必败无疑的比赛吗？你还真是敢说的说，小子！”高教练突然用日语说道。

“原来、原来您会我们的语言？”我大吃一惊。“真是抱歉！”

“稍微从石动君那里学了点。”他操着稍微有点生硬的日语说。“有趣，竟然当面说出来了！可是，尽管如此，还是这么坚持想要报道我们这只烂队，真有你的。好吧，你就当我们的随队记者吧！”

“什么，随队记者？！”这、这可是可以得到第一手资料的绝佳机会啊！可是，“我一个外国人，成为随队记者真的没有问题吗？”

“高兴吧，小子！高桑这么说，就没有问题。”石动替教练回答，“不过，如果是我们不允许进行报道的内容，当然就不能对外公布，这点可以做到吗？”

“当、当然！”我有点受宠若惊的连忙说道。

“走了，石动君！”高教练看了下手表，立刻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还真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而石动君则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结果，我成了没人理的状态。

“石动桑！请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他回过头，似乎不耐烦地催促我，“中国队的训练时间就要开始了！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那些男人是在怎样训练的！”

于是，我连忙也跟着他们出了这件屋子。我的耳边隐隐传来了某种奇怪生物嘶鸣的声音，不过我的心中已经被参观中国队训练的好奇心充满，完全没有想到我将会有一个怎样奇妙的遭遇。

在不知不觉之间，大东京体育馆已经化为了魔域，即使了听到了那来自地狱的声音，即便已经踏上了地狱的入口，那时的我却还是一无所知。然后--

我看到了。

在我的脚踏上大东京体育馆的训练场的时候，和煦的风吹过绿的如同大草原一般的绿茵场，碧空如洗，万里如云。一只只矫健的梅花鹿在红色的跑道上奔驰，和我擦肩而过。

在那一瞬间，我的心情非常平静，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自然中。不过，我很快就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鹿？！为什么训练场里会有鹿？”

不，不止是鹿！那是--

穿着白色球衣的人在奔跑！在飞奔的群鹿之前奔跑！而且--他们还在踢着足球！

那些男人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幅步伐，仿佛混不着力的在鹿的前面奔跑，举重若轻，身轻如燕，宛若闲庭信步。这是何等的速度！这是何等的耐力！更加恐怖的是，足球还在那几个男人脚下传来传去，在那种高速度下还能兼顾传球带球，简直不是人！

在那一瞬间，我就被他们惊人的体魄和傲人的健美所深深吸引了。而把我从那凝望中唤醒的，是野兽暴怒的吼声！

我向那可怕声音的方向望去，顿时惊呆了！

身躯庞大的黑熊和凶悍强壮的猛虎在绿茵场上对峙！

不--那是--在两只凶兽的中间，是一个男人！是中国队的球员！他踩着脚下的足球直面黑熊与猛虎，毫无惧色，伸起了一颗手指！

黑熊仿佛也被激怒，猛然人立起来，露出了胸口的白毛，足有两米多高，可谓威风凛凛！可是，那个男人只是一踢足球，用毫无花哨的带球强行突破！

在那瞬间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与黑熊冲撞到了一起，而黑熊竟然也被震的倒退了半步，被他硬生生挤出了一条路！

那是最强壮的男人和最强壮的野熊的对决！而胜利者，属于那个男人！

可是这时，猛虎也扑了上来，它那巨大的身躯激荡起了无数杂草！它露出了锋利的尖牙，想要一口咬下。

那个男人只是轻灵地一盘球，就闪过了猛虎的落地扑击，身形快的像幻影，从虎和熊的狭间带球杀出！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我惊呆了，半晌之后才想起向身边的石动发问，“石动先生，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露出了似乎有些得意又有些讽刺的笑容，“你不是想看中国队的训练吗，这就是中国队的战前训练啊！”

“可是，可是，那些动物是怎么回事？”

“还是让高桑亲自给你解释下吧。”他这样对身边的主教练高剑波说道。

“多亏了石动君的关系，才能把这些动物运来日本并放进这个训练场。”高桑这样对石动说道。

“哼， 我只是想看看真正的暗黑足球罢了。不用谢我。”

“凑齐这些动物可真不容易啊，对了，石动君，那两万块钱快些给正龙兄汇到账上，跟他说，中国足球不会忘记他的义气！”

“这些话不是该你自己去说吗？想出用纸板这种烂主意，还真有你的！”

高桑老脸一红，转向我的方向，“河野君，中国的历史有五千年之久，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早在五千年之前，中国人的先民就在中华大地上游荡，他们为了强健体魄，锤炼意志，所以创造了最早的足球运动。足球运动从一开始就代表了人类像自然挑战的决心和意志。”高桑这样解释着，仿佛有着无限的自豪，“自然是残酷的，苍茫大地上野兽横行。中华民族的祖先把与猛兽搏斗的技巧融入了人类最初的足球之中，而诞生了暗黑足球！”

“暗黑足球？！”

“没错！”高桑补充，“中华五千年历史暗面的最强足球！暗黑足球！那些与猛兽搏斗的技巧，被东汉的神医华佗汇集而成为了神功--五禽戏！而常人所不知道的，就是--五禽戏其实就是暗黑足球最大的奥秘啊！”

他指向球场--“五禽戏，顾名思义就是以五种禽兽为对手而锻炼的足球神技！虎戏、鹿戏、熊戏、猿戏和鸟戏--胜过这五种禽兽就等于足以战胜这自然界的一切生物！看吧！这就是守护中国五千年的暗黑足球！这就是我的足球！！！”

虎戏，带球盘带戏耍猛虎，如果稍有不慎就是重伤甚至丢失性命。只有心静如水，泰山崩于眼前不变颜色的强者才能做到面对虎口而盘带传射！

鹿戏，与耐力和速度都远远凌驾于一般哺乳动物之上的梅花鹿赛跑，并且还要一边带球和传球！

熊戏，单纯依靠身体与成年黑熊正面对抗，只有最强壮而大无畏的男人才能突破这道难关！

猿戏，又名遛猴儿，在10*10的小场地里与猴子群进行传球训练，用超人的灵巧动作戏耍猴子，不让成群的猴子中的任何一只接触到足球！

鸟戏，训练传球射门准确性的终极训练，放飞的飞鸟刚开始加速飞向天空就把足球踢到它的面前，让飞鸟也瞬间无法飞向前方而落地。那不断飞出的足球总是精准的出现，于是飞鸟也无法飞出那个无形的牢笼！

虽然我毫无任何足球方面的经验，也不是一个足球的爱好者。可是，在我看到那地狱般的训练方式之后，我就明白--这已经不是人类所踢的足球了，这是--神的足球！只有在死亡与存活的狭间，在孤高的山岭与黑暗的深渊的边缘，才有中国足球的希望存在！

在那一刻，我确信--中国足球复活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成为了中国队的随队记者。虽然我和那些男人吃住在一起，用我的笔，用我的相机记录着他们的一切，可是我没有想过去报道这一切。并不是因为石动君--或者说，足球界的鬼才石动参谋阻止了我，而是因为即使报道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即使是我这样一个异国人，也衷心期待着，他们一鸣惊人的那一天！

可是，随着我越来越了解他们恶魔一般的力量，我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大。我辗转难眠--我知道那是为什么，可是那理由只是让我更加痛苦。

“0-10！中国队的球员都是怪物吗？！”解说用颤抖的声音沙哑地嘶吼着。

3名日本队球员因为抽筋而倒在绿茵场上，其中一人更是口吐白沫，昏倒在担架上。

“玉田！玉田队员被送去急救了！”

身穿我们熟悉的蓝色队衣的日本国家队的球员因为恐惧而僵直地站在草坪上，他们脸上那些恐惧的表情毫无疑问地表明他们已经错愕到近乎崩溃。

那个瞬间我清楚地知道，就算他们活着离开这片杀戮战场，他们也已经很难重新踏足绿茵场了吧。

而他们的敌人--那些身穿纯白球衣的球员们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的对手，仿佛冷酷的白色死神。

不，那不是死神。我甚至可以看到不祥的黑色雾气笼罩着他们的身体，那是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邪恶妖气，从虚空中肆意地飘散着纯洁的绿茵场上。

然后那些中国人动了。他们的动作如幻影般鬼魅，他们的眼中似乎射出了赤红的邪光。

足球像附着魔力般飞速旋转着，在那些飘忽不定的鬼影脚下诡异地传递着，甚至令以技术自夸的日本国家队完全接不到球。

转瞬间，他们就把球带进了禁区，起脚怒射。

足球划出一道违反物理规律的曲线，直扑日本队大门，而守门的酋崎队员竟然毫无反应！

“躲开啊，酋崎桑！！”我坐直身子拼命的嘶喊着，我的右手五指张开，45度角直直伸向屋顶--“啊，是梦吗？！”

我因为可怕的噩梦而惊醒。虽然我立刻明白自己坐在自宅的榻榻米上，可是冷汗却浸湿了我的睡衣。

日本队的球员们还丝毫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命运。

我知道，作为一名得到了高桑信任的随队记者，告密是最为可耻的行径。

可是，我所将要做的是为了我11名同胞的生命啊！

这件事如果被曝光，不会是被打发去随队采访超级弱队那么简单，大概我会直接被开除出体育记者界吧。

不过，我已经决定豁出去了，就算一生背负卑鄙无耻的骂名也无所谓！古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11名年轻的生命！

“必须提醒日本队，他们的对手根本不是那个所谓的弱队，而是一只可怕的暗黑恶魔足球队！”

我走进了日本足球队训练场的大门。出乎我意料的，在大厅里有一名我完全预料不到的人在等我。

“石动参谋？！”

石动征尔--匿称石动参谋，J联赛鹿岛鹿角不败神话的幕后推手，出身名军师世家，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可是却在去年突然从J联赛中消失，孤身潜入中国大陆。如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石动参谋，身份只是一名随队翻译。我在成为中国队随队记者之后也了解了他的为人。正是在这个人的协助下，我才能深入虎穴，得到中国国家队地狱特训的第一手资料。

“河野秀明，”他低沉的嗓音一顿一顿地吐出我的名字，那仿佛野兽在吞噬对手之前的凝视让我不自觉地颤抖。他的身体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又黑又瘦。可是这个男人威压般的气势却让我不寒而栗。“你来干什么，是打算告密的吗？”

我挺起胸膛，握紧了我胸前代表我荣誉的单反相机。

“参谋，您想要阻止我吗？”

“不，”出乎我意料的，他毫不犹豫地说，“请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不要顾忌我们的立场。那个人让我这么传话。”

“所谓那个人指的是？”我谨慎地问。

他摘下了墨镜，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石动参谋的眼眶上有一道可怕的伤口，那是他在旧满洲国遗迹（即中国所谓之伪满洲国）寻找满清遗留的五千年暗黑足球传说时留下的伤痕。

“高桑这么让我传话，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那么再见了--不，应该是不会再见了。最后的封闭训练已经开始了吧，中国国家队的最后的特训。”

说完，他就重新戴上墨镜，自顾自地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请等一下！”我叫住了石动，“为什么，究竟为什么高监督要告诉我这句话！这么说的话，这么说的话，”我突然哽咽了，“我不是更加不能背叛那些中国朋友了吗！？”

那个男人只是背对着我说，“我只是负责传话，没有任何义务回答其他问题。”他微微转过头，“高桑的心意，不要辜负啊！河野秀明！”

那个瞬间，我全都明白了。高桑完全明白我的苦衷，明白我在义理与人情之间的苦痛抉择！所以，他为了让我不至于被驱逐出记者界而决意把泄密的罪责完全承担在自己身上！我们不过是相处不足一周的异国朋友，可是他却为我考虑到这种地步。这是何等伟大的人格！正是这样的人才能带领那样的弱队创造奇迹吧！可是，亲自对队员实行那种非人的魔鬼地狱特训的不也是高桑吗？杀生佛陀，大概就是说的就是高桑那种人吧！

我的两行热泪再也止不住，“是！请转告监督，在下，河野秀明对于高监督的恩义永生不忘！”

然而，在一个小时之后，我却遭到了本国同胞最无情的讽刺和嘲讽，甚至被赶出日本足球队的训练场。

“什么？地狱特训？魔鬼般的实力？可、可恶啊，韩国队！杀入世界杯4强果然不是盖的，实力竟然又有非凡的进步了吗？！很好，刺探情报辛苦了！”

“不，不是韩国队，实际上是中国队……”

“什么？！中国队？”

“是，是的。中国队进行了可怕的特训……”

“那个，警卫，这个家伙‘这里’有点问题，请把他请出去，不要让他接近球场50米之内。你知道的，最近有些冒充记者的疯子……”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为了……啊！”

回忆终止，以下部分自动过滤。

“可恶，可恶的日本国家队！”我捶着地板，在自宅里一边哭一边骂。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我甚至不敢观看电视转播的比赛。那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日本队不知道。全体日本国民不知道。我知道，而且我尽力了。可是我失败了。

我只能一边嘲笑着自己的无能和懦弱，一边缩在关闭了电灯的房间的角落里，战战兢兢地等待比赛结束。

“0-0？！”当我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这个结果时，我震惊了。

按照我获得的第一手资料，中国队对日本队的实力比大概是5-0的结果，最差也要3-0以上才正常。虽然纯粹是运气使然，才让日本守住了致命的点球，不过--中国队球员的动作太过不自然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那一点呢？不，正因为是“超级弱队”中国队，所以动作不自然才是正常的吗？！

无论如何，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一定要彻底调查清楚！

所以，我立刻整理了装备，趁着夜色潜入了中国队的大本营，已经化为魔窟的大东京体育馆！

我带着手电翻越围墙潜入了训练场，历经千辛万苦的我，终于进入了中国队的训练场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见毫无异状我进入了他们的休息室中。借着手电的灯光，我发现了整整齐齐排列在墙边的一排--“什、什么，这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就是穿着、穿着这种东西上场比赛的吗？！他们真的是人类吗？！”

2010年2月10日。

我徘徊在味之素体育场的大门外，任由冷雨打湿我的大衣。

“我们韩国队对中国队的战绩是二十七战十六胜十一平，三十二年历史完全不败！”韩国队主教练许乙茂那狂妄的声音仿佛还徘徊在我耳边。

“中国对韩国的胜率是1：2000，换言之，概率上即为不可能！”

中国队能否抓住那不足千分之一的机会，击败宿敌韩国队？恐怕对所有看客而言，答案都无需选择--“No！”

然而，对我而言，对于一个曾经看过那些男人在地狱中挣扎的样子的人而言，对一个看过那些男人在风雨中流下泪水的人而言，对于一个看过那些男人抛弃了一切化身恶鬼的人而言，答案不言而喻。

“时间到了。”

我拉开袖子，用陪伴我三十年的老式手表最后确认下时间。

雨越下越大了，仿佛上天也在以此为一只曾经的东方强队献上最后的挽歌。

“高监督，传说中的暗黑足球神话，请让鄙人好好拜见一下吧！”

我怀着敬畏而渴求的心情，踏入了即将化为魔域的东京味之素体育场。

那时，没有观众知道，这将是足球界的噩梦的开始，但是这也将是席卷世界足球界的变革的开始。

18时15分，随着一声哨响，那些来自地狱的十一个男人开始了他们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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