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继续上行

“长歌”号武装卫星。和余海心目中的卫星相比，这武装卫星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一艘飘在天上的大船。在运载机呼啸着接近而去时，它的体积更让余海惊叹得一直合不上嘴。

“这也太大了吧？”下了运载机，青年伸腿踩了踩舰载机升降平台的地面；就在前方远处，卫星的指挥雷达与火控中心在稀薄的大气中清晰可见，“告诉我这玩意是一艘星际战舰我都信了。”

“余上校，别乱踩哦，”宁荣略带戏谑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你脚下踩着的都是太阳能板，拿来给卫星供电的；如果踩坏了，卫星就掉下去了。”

余海吓了一跳，急忙收住脚，但他立马就意识到了宁荣这俏皮家伙是在耍他、拿他寻开心——这升降平台的地面就连运载机降落时的冲击力都能承受得住，怎么可能会被自己一脚踩坏？

察觉到余海嘿然不语了，宁荣哈哈一笑；面前的运载机前驾驶舱的舱门被一把推开，穿着动力装甲的女子利落地跳落下来，沉重的动力装甲震得她口中的“太阳能板”地面轰隆隆响。

——“长歌”号武装卫星。按照规模和武器配置来形容的话，它的等级会更趋向于战列舰那种火力极猛的大块头；余海也很难想象，这么大一个卫星是怎么悬浮在半空中的。

“‘长歌’号卫星左右两侧的太阳能板兼负发电和运输的职责。”在迈步走向卫星球体时，宁荣也在通讯频道中向余海解释，“左侧太阳能板提供给运载机升降，右侧太阳能板则是空投舱基地。”

余海探头朝着卫星太阳能板的边缘看。甚至能让运载机成批降落的太阳能板像是宽阔的跑道，跑道的边缘还立着齐腰高的护栏。

而在护栏的末端，地球的形状已隐约可见。余海看见的地平线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直线，而是一道曲线愈来愈夸张的弧形。

弧形以上，深邃漆黑的苍穹中正闪着无数光点。相当稀薄的大气对光线的削弱作用近乎不值一提。

——“余上校，”女子的声音将余海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该走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要去哪儿？”余海晃了晃脑袋。低温休眠仓的后遗症还没有彻底消散，这让他总会无意识地陷入浑浑噩噩的出神状态。

她朝着卫星的球体形建筑的后方努努嘴：“去空投舱发射场。你、那位叫路小晓的后勤人员，还有柔荑的身躯，都要送去华夏星盟总部——算了，我陪你走一趟吧，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

——运载机的引擎再次轰鸣了起来。余海循着声音望过去，那一架小飞机正缓缓地向前行驶，没入了球体建筑前不知何时拉开了的仓门中。

——而在运载机进入卫星机库之时，一台叉车模样的机械也将运载机的后仓门撑起，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具覆盖着白布的躯体。

“空投舱？”将视线收回的余海再次表露出好奇心。

“啧……其实你不用管那么多的，等你的记忆容器修复了、读取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宁荣咂了咂嘴，“运载机的功率只能让它飞到这个高度，还要继续向上飞的话，就得用空投舱。”

说话之间，众人也穿进了卫星的球形建筑；宁荣随意地扬扬手，那些披着动力装甲的行动人员们懒散地打着哈欠立即就散开了，跟着女子一并走的就只剩下余海与路小晓二人了。

宁荣边走、边调试着装甲中的通讯器，几下就完成了频道转换：“后勤组，检查空投舱发射情况。”

“宁中尉，空投舱发射装置燃油已装填完毕。”

“通讯组，与星盟总部联络，申请在五分钟之内进行空投舱对接。”她又咳嗽了一声，动力头盔的观察窗前又投影出了一片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红色的跳着秒的倒计时，“开启人工智能偏差纠正。”

“宁中尉，总部交通署已知晓，并完成对接预备工作；人工智能已完成对发射装置的精密调试，您随时能够出发——祝您们一路平安。”

“好了，出发吧。”她默不作声地将频道转了回去。

在疾步穿过球形建筑的内部时，余海也在好奇地左顾右盼。建筑的一层呈着银色的材质，也不知是由什么金属铸造而成；而且，和他想象中相比，这建筑物的内部也空旷得出奇、不见任何设备。

他仍在沉思时，宁荣已漫步走到了墙壁的尽头，伸手按在了墙上的某处。片刻后，墙体像是溶解般地缓缓散开，呈出了一条路来。

——墙后的世界仍然是千篇一律的黑与白。白是太阳能板微微反射而出的光线，黑则是颜色亘古不变的高空的宇宙。

那台叉车也重新出现在了余海的视野中。它举着那具身躯，轻轻地将它平放在了一个舱门大开着的金属舱中；叉车的操作者又捣鼓一阵，金属舱的舱门便缓缓关闭了。

穿着动力装甲的宁荣毫不迟疑地选中了一个闲置的空投舱，返身躺了进去；即使她身上的动力装甲看着庞大得不像话，空投舱也仍然将她容纳其中。

“空投舱会在三分钟后发射。”望着眼前又恢复至一片漆黑，躺在空投舱中的宁荣盯着观察窗中投影的倒计时，冲着麦克风道，“快躺进去吧。如果错过了这趟，那你就得再等十八个小时了。”

看着路小晓有样学样地睡进去，余海也随意找了一台空投舱窝了进去，感应到生物体信号的空投舱立即自动关闭了舱门：“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十八个小时后，‘长歌’号卫星才会再次和星盟总部处于最近距离；即使是能够跨轨道运输的空投舱，也没办法飞越大半个地球、抵达目的地啊。”

三分钟后，轰然巨响——一阵巨大的推力让余海顿感浑身炙热，但舱内自动喷涌而出的白色水雾又让他的体感温度迅速下降。

与其同时，一阵失重感也正无声地弥漫，在空中飞扬着的雾气水珠逐渐地飘浮而起，又在空投舱剧烈的颤抖下左右晃动着四处飞散。

而在空投舱的某个角落，一个红色的闪烁着的数字正在极速攀升——它代表的是当前空投舱距离地球地面的相对距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空投舱缓慢地减速时，那个数字也最终固定在了一个值：“35768KM”。

————————华夏星盟内部资料库————————

情报保密等级：S+（最高）涉及科技：？？？

“对不起，少将，我不认为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下，人类还会继续内讧、相互攻击……”

“不论你的‘认为’是从情感上讲、还是从逻辑推断上讲，你都是有道理的——但即使我们认为这个论点是正确的，我们也仍然有防患于未然的义务。如果我们不这么做，那我们就是对全体华夏星盟成员与子民的不负责任。”

“……少将，那……”

“启动武装卫星职能分化计划吧，小薇。我们并不知道黑暗时代何时终结，但我们能预见，黄金时代的曙光必然来临——曙光或许是‘基地城’计划，也或许是再在以后提出来的什么什么计划……”

“……但只要人类重新踏足地球的地面，那武装殖民的进程就会再度启动。我们的敌人可能是虫群与灾兽，也可能是我们的同类。”

“少将……”

“不必多说了，小薇，将来你会懂的。让研发中心对武装卫星进行改良分化吧；大至‘战列舰’、‘驱逐舰’、‘巡洋舰’，小至‘潜艇’、‘鱼雷艇’——将来的武装卫星必须进行如此详细的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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