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投舱稳稳地停下之时,余海也察觉到了来自空投舱外部两侧的压力。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舱门就倏然打开了——但亮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浩瀚星海、或是漆黑虚空,而是一个摄像机探头。
那个探头凑到了他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扫了好一阵子——在这期间,余海一直紧张地骨碌碌地转着眼珠子。最终,摄像机探头似乎心满意足地缩了回去,它后面的庞大机械也逐渐地挪开了。
“余海,后勤部规划处处长,军衔上校。余上校,欢迎回到华夏星盟。”
他犹豫着从空投舱里走出来,又左右看了一番,一眼就看见了同样从里面爬出来了的路小晓。女孩正双手上撑地将硕大的玻璃头罩取下来,又伸手用力地按揉着脖子与脊椎。
“这里就可以脱防护服头罩了吗?”余海试探着将头罩取下来一截,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外边漆黑一片的天空,“这里……好像还是空投舱升降的地方的啊,所以说这里不应该是室外吗?”
“这里有铁幕力场,已经算是室内了。”路小晓喘着气用力地摇脑袋,又伸手拔掉了防护服上的一个气阀一样的东西,胀鼓鼓的衣服登时就噗一声响地干瘪了下去,露出了她原来穿着的衣服。
余海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拔防护服的气阀,但路小晓却神情古怪地制止了:“等……等一下,你先不要脱防护服。”
“为什么?”余海指了指少女身上裹着的那一件橙色的工作制服,那件有些紧的衣裳将她饱满的胸脯与拉着弧度的小腹线条都勾勒而出,“你不也把防护服给脱掉了吗?”
“你忘了你从低温休眠仓里出来时穿的衣服吗?”路小晓反问一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身上的衣服裤子都烂得不成样了,上面还都是血!”
余海登时吓了一大跳,低头就往自己的衣领里面瞧去,但他瞧了半天都没瞧出什么门道。
“别看了,你穿着防护服进室内也没关系,不会有人把你当异类看的,”女孩拍着他的肩膀煞有介事地安慰道,“他们顶多把你当成即将要出任务的工作人员而已——说起来,宁荣姐姐呢?”
余海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他回头去看他身后的空投舱:那三个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空投舱还在那儿摆着,其中之二舱门大开;最后一个空投舱的舱门则被一个大机器堵了个结结实实。
他试探着走过去两步,才隐约听见封闭的空投舱里响起来的瓮声瓮气的声音:“凭什么!你这破人工智能机器,这都认不出老娘来?!我是‘长歌’号武装卫星的负责人,宁荣!老娘是你爹!”
同样跟了过去凑着耳朵听的路小晓疑惑地发表了见解:“她的话是不是有逻辑错误?”
“哎呀,你知道大概意思就好了啊……”余海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将脸贴在了冰冷的空投舱外侧,冲着里面喊一句,“宁中尉,怎么回事?”
“我脸上化妆了,这个探头识别不出我的身份!”里面的宁荣抓狂地大喊,“机器,申请人工审核!”
那个机器里突兀地冒出来一个柔和的女声:“已接受申请。空投舱内单位,相关审核人员正在前来的路上,请您稍安勿躁。”
余海扯着腮子无声地狂笑,嘴角都要咧开到耳根那儿去了;但他偏生没有发出一点儿笑声,只是一本正经地说:“宁中尉,要吸取教训……以后化妆不要化太浓的妆,要化淡一点。”
“老娘化的就是淡妆!素颜妆!”
负责人工审核的人还在路上,余海也就不等这位宁中尉了。她的任务已经圆满地完成,跟着自己来华夏星盟的最后目的不出所料应也是她的私心而已——她可能是怕自己不听她的话、放弃掉“基地城”计划,所以才会跟来跑了一趟。
“宁中尉啊,我和小路先走了,你加油啊。”
宁荣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叫:“没关系,你先走一步吧,我很快就能跟上来……会议室大厅见!”
与少女路小晓并肩走着,余海掰着手指沉思了一阵,迅速地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一,先去一趟他的宿舍,把衣服给换了;二,去后勤部,让后勤部的人把记忆容器修一下……
……接下来该去哪儿余海还没有想好,但他非常清楚,只要他的记忆回来了,那他自然抓得住主意、能决定他的下一步棋该走哪儿。
“路小晓,我原来是住哪儿的?我有办法取得我自己原本的衣服吗?”离开了人来人往的空投舱接收站、走进星盟总部的室内走廊,余海有些茫然地张望了片刻,“我想先换一换衣服。”
“啊……”正将拇指抵在嘴边的路小晓沉吟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骤然间被余海惊醒了,才张皇地晃了晃脑袋,“什么?你住的地方?哦,这里往前走,然后右拐进电梯,去五楼的员工宿舍区……”
室内走廊中同样人山人海。但几乎没人像他们那样、悠闲地背着手四处晃荡;大多数人都披着简洁的工作服或臃肿的防护服,摆着双臂地小跑,这让余海顿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焦灼感。
留意了一下路小晓的精神状态,微微皱着眉头的余海心中更为不安了。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让她带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更也打消了“随便抓个人来问一下电梯间怎么走”的念头。大家看起来都那么忙,如果被他抓去问路的兄弟因为他的原因而迟到了就不好了。
果不其然。路小晓领着余海向右拐时,青年并没有看见任何像电梯的东西,他看见的是另外一条白花花的空无一人的走廊——
“电梯呢?”他摊着手哭笑不得地问。
路小晓伸手往墙里一摁,墙体某处立刻分裂出了一道宽阔的缝口。少女迈步走进去、将原本背着余海的身子转过来,以面无表情的神色正对向一脸懵的青年——她看余海的眼神像在看脑瘫。
赤红着脸走进缝口里面去、看着路小晓娴熟地在操作台上摁下“5”的按钮,好一阵子才讷讷地开始自我辩解:“我这不是,记忆没了嘛……”
“记忆没了不可怕,不信任别人才可怕!”少女毫无顾忌地冲着余海翻白眼,“你明知道你记忆容器坏了,怎么还这么不相信我?”
——柔荑也要求我相信她……难道说,被别人所信任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吗……
他抿着嘴沉思着。直到电梯“叮”一声,他才抬起了头,下意识地迈步要走出去——但电梯门上显示着的数字“3”让他硬生生止住了步伐。这里只是三楼而已,还没到五楼的宿舍区呢。
电梯门口走进来又一个昂首挺胸的少女……为什么余海总觉得这个“又”字用得有些奇怪?
“咦?”走进来的少女一眼就望见了青年的脸,疑惑惊喜地喊了一声,喊得余海一头雾水,“余上校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是……”——对着一位“熟人”说这样的话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余海不得不小小声地问。
所幸路小晓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一看电梯里的气氛不对劲,她立刻就出来为余海解围:“华莺小姐,余上校他……记忆容器坏了,记不起您了。”
见余海用看救世主的目光望着自己,路小晓苦涩地咧咧嘴表示笑过了:“余海,这边是后勤部的仿生学专家华莺……”
“这样啊。”被称作华莺的少女若有所思地捂了呜头上顶着的瓜皮帽,而后冲着余海嫣然一笑,“记忆容器的修复工作也在我最擅长的领域,上校就放心地将这份工作交给我吧。”
——华莺,一个有些矮矮的少女——在她走到余海身边时,她顶着的瓜皮帽才刚到青年的肩膀处。
余海目光下撇地留意了一下她的装束:瓜皮帽下是一席瀑布般的长发;扎着领带的黑色长袖衬衣;腰下甚至还穿着轻飘飘的小裙子,再往下则是两筒灰色斑纹的过膝的长袜。
在成群的工作制服之中,华莺的打扮还真算是……漂亮且与众不同啊。
“话说回来……上校,既然您的记忆暂时丢失了,那您知道路小晓是您的什么人吗?”
——余海留意到,路小晓正拼命地伸脚去踩、去勾华莺的小皮靴,后者则轻巧地踱着小步子,躲掉了对方的全部攻击——她的步子颇有蝴蝶步的模样。
“路小晓是您的学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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