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不再耽搁任何时间的余海先将庄妍的头盔重新合上,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捧着少女大步地走出了机舱,急匆匆地迎向了那一片代表暂时安全的刺眼的光明。
“警告:检测至你已脱离铁幕力场。防护服耐久情况:一般。预计可停留时间:二十分钟。”
啐了一声,余海低声命令着让挡在他前观察窗的投影面板关上;但它才刚缩回至视野的角落里,他的眼前就又跳出来一条紧急通知:“作战部S行动组已连接至您的通讯频道。”
那条通知一下子就跳走了。眼前一片昏花的余海摇了摇头,正要集中一下注意力,耳麦里骤然响起的一阵急促的吱吱喳喳议论声和喊叫声又登时让他血压飙升上去了不少。
所幸,他一贯灵敏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关键的声音:“余上校!快过来,运载机可能要殉爆了!”
急匆匆地应了一声的余海急忙拔腿就跑。这时候的青年也无暇观察周围的环境,驱使着他行动的核心因素不再是逻辑与理智、而是求生的本能了。
穿过随风卷起的浓重烟尘、踏过遍地松散的沙砾与碎石,让余海喘息着停下步伐的也不再是涌上心头的安全感,而是极端的疲倦。
在加速着奔跑到了某个陡坡上后,他才压抑着急速蹦跳的心脏、几乎累得要瘫倒在地。
穿着沉重的防护服,再抱着同样穿着沉重防护服的同伴加速着冲刺、跑出去将近两百米——这个动作足够让一个缺乏锻炼的正常人累趴。
“好了,余上校,足够了,您可以在那儿就地休息了!”传进耳边的声音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青年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一阵和谐安宁的白噪声骤然响起。余海的眼前一花,他的视野所触及的空气像是被顽童搅动过的池塘、泛起了一片涟漪与波纹。
“检测至你已进入铁幕力场。警告消除。”
过了约莫十多秒,跑得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洛邱才赶到了余海的身边;少女撑着膝盖呼哧了好一阵子,才气愤地谴责起无情的余海上校:“余上校真是绝情!居然就这么把我抛弃了!”
余海就连和她斗嘴(亦或是调情)的兴致也彻底失去了。他呆呆地坐着,双眼茫然地打量着正呈现着混乱与暴力的地面的世界。
一片荒芜。地上甚至没有土壤,而只有一层零散地铺着的碎石。待青年拨开碎石时,下面坚硬完整的岩石层便显露而出。
远处则是连绵而去的石质丘陵。没有任何生机的荒原无止境地蔓延,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唯一的人类活动痕迹是那一蓬蓬燃烧着的烈焰。
苍穹则仍被厚重的剧毒与辐射尘埃笼罩着,不见曦月;正负电荷在尘埃层之间疯狂地摩擦着,时不时地甩出一条条粗大的闪电,将整个天幕映亮。
“那个……我们现在在哪儿?”
“旧时代华夏的浙东地区,舟山群岛附近。”回答他的声音虽有条理,但却带着几份急切与惶恐。
余海思索了一阵,决定还是不要打扰这群负责作战的特勤精英们了。在将耳麦的通信频道调成“私人”过后,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庄妍的头盔,仔细地捧起了少女的头颅。
此时的庄妍已面如金纸。她痛苦地蹙着眉,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威风与果决;伸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的余海稍微调整了一番她躺下的姿势、后将手抽了回来,低头一看,才看见了他满手套的血。
有些恍然的青年费力地一抱,让庄妍堪堪翻了个身、以看清楚她的情况:她扎成马尾的温顺秀发都变得湿漉漉一片,显然是被鲜血浸透了。
“余上校,别这样!”旁边的洛邱突然失声喊叫了出来,“铁幕力场里的空气还在初步净化,力场内部还有很多还没有被排出去的剧毒与辐射尘埃!”
“等那些有毒物质被排干净了,庄总指挥早就流血流死了!”余海大声反驳,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洛邱,有没有什么紧急医疗工具?我得给她止血!”
可惜,从来都不靠谱的变态萝莉于此时此刻又犯病了:“没有,没有止血工具——实战没办法了,余上校,快给她做人工呼吸!”
靠人工呼吸来给伤员止血……洛邱真是个小天才。
咬着牙的余海回头瞥了那群还在酣战着的特勤精英们,伸手一拍通讯盒子:“我是余上校——庄总指挥正在流血,我需要帮助!”
不远处的另外一处高丘陵上突然传来了震耳的巨响——那是一头足有三层楼高的钢铁巨兽。此时的巨兽正挺着粗大的炮管、吐着浓厚的硝烟。
“缪缪,紧急撤离战场,去帮一下余上校!”
——紧接着,那头钢铁巨兽又缓慢地从丘陵的陡坡上爬下,烧得通红的炮管兀自在左右摇摆。片刻以后,它又沉重地咆哮一声,庞大的身躯在火药的作用力下向后拱了一拱。
“是,我明白了——麻烦各位掩护我!”
在漫天飞舞着的火光与弹幕中,一个黑影倏然地放大了——那是本在远处的半空中作战的“缪缪”在听清楚命令后、奉命而迅速地逼近余海。
余海看着那穿着银白色轻便装甲的少女急速地飞跃至了力场的上空、后又狠狠地在力场护盾上踹了一脚,借力来稳住自己因惯性而仍在不断前进的身躯——这一脚所带来的重压让他心惊肉跳。
旋身着下落的少女很快就轻盈地跳在了余海的面前,触碰了地面的脚尖也只激起了一小片尘埃。
披着短发的缪缪只和余海对视了一眼,就大踏步地走向了微弱地呼吸着的庄妍。
“我需要对庄总指挥进行战地急救。因为这里不是无菌环境,庄总指挥的伤口感染几率很高。”蹲下身子的她检视了片刻伤员的情况,就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诉求——
——“所以我需要全神贯注地进行治疗工作。请两位不要打扰我。”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过后,缪缪像是不信任他人般、又伸手掐断了耳麦的通讯,才俯下身子去、轻轻地揽起了庄妍的脖子,将手掌抚在了她的伤口上。
与其同时,一抹柔和的银光也在她手掌处的装甲表面微微亮起,温柔地舔舐起了庄妍仍在淌着血的血肉模糊的创口处。
青年也没来得及对这番神奇的景象发表感慨,他的身侧便又传来了那一声绵长的吼叫。他恐慌地转过身躯,抬头望向了充斥着血与火的天空。
巨大的身躯。像小山包般的身躯。剩余两架尚未被击落的运载机仍在顽强地与它缠斗,但在这名敌人的面前,运载机就像是两只嘤嘤叫的苍蝇。
它咆哮着,笨拙地扭转着身躯——在它微微调整躯体姿态之时,满天席卷的大风也变得更为猛烈,飞沙走石如枪林弹雨般洒得整面力场护盾哐哐响。
它的低鸣悠长得像吹响的号角。即使它的声音因时间流逝而缓缓消失,但其仍然会回响不绝着、在众人的耳边萦绕上至少半分钟。
余海还看见,山坡上的钢铁巨兽仍在疯狂地倾吐着火舌;即使因高温而略显变形的战术机甲炮管几乎报废、它也仍在不间断地开火。
炮弹确实轻易地击中了目标,但那也只是在目标的身上蹦出了一抹漂亮的光焰。就像是……孩子洗澡时身上拱起、后又破裂开的肥皂泡。
“那到底……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余海听见了自己因颤抖而有些失真的嗓音。
小洛邱的充斥着恐惧和绝望的声音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是……是甲级灾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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