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梦之所兆

四周弥漫着白色的雾气，无穷无尽，混沌不清。

　　顾长欢在这方天地里困了很久，前方有道飘渺模糊的身影，反复地说着一句话。

　　“沐玦，你我情绝，此后死生不复！”

　　“沐玦，你我情绝，此后死生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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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冷悲凉的声音犹如魔咒不停回荡在幽静密闭的空间里。

像一把巨大的鼓槌重重击在顾长欢心上，神魂四分五裂。

　　顾长欢痛苦地捂上了耳朵，蜷缩在地上，不停恳求。

顾长欢：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顾长欢：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沐玦……沐玦，沐玦是谁？沐玦是谁？

　　正在这时，前方的身影赫然转过身来，长欢一瞬间看清了她的面容，不可置信的惊恐尖叫。

顾长欢：啊～

　　一瞬间惊醒，顾长欢从床上坐起，打量着眼前熟悉的环境。

顾长欢。：原来是梦么？

　　望了望头顶的紫色帐顶，呆愣了两刻，抬脚下床，屐上绣鞋，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迎面扑来花草的芬芳，院里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犹如一把巨大伞顶，遮天蔽日。

　　廊下，旋覆坐在绣凳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仿佛梦到什么美味，还咂了咂嘴。

顾长欢好笑地摇了摇头，轻轻地从她身边走过并未惊扰她。

　——

　　沐玦推开房门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手中抱着的琉璃花瓶“哐啷”落地，碎成无数片。

　　旋覆被惊醒，慌忙进屋，看着床上没有了长欢的身影，惊叫了声。

旋覆：小姐！

　　望着沐玦凝满寒霜的面容，双腿一颤，不由跪倒在地。

旋覆：殿下饶命！

　　沐玦并没有理会她，转身疾步朝门外走去。

　　满园栀子绽放如雪，摇曳于枝头，散发怡人香气。彩蝶飞舞，蹁跹其中。

　　顾长欢摘下一朵放于鼻尖闭目轻嗅，微风撩起她的长发，容颜精致，空灵柔美，如九天坠落的仙子。

　　忽闻脚步声响起，转头望去。

　　黑衣青年身姿挺拔，立如修竹，向自己走来。

　　眼前似乎有片刻眩晕，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顾长欢。：……二哥……

　　青年缓缓站定，眉目如空山新雨渲染的丹青妙笔，对着长欢温柔一笑。

沐玦：长欢，我是沐玦。

　　是啊，沐玦！

　　那日昏迷中就听他说他是沐玦，这大魏沐姓也只有一家而已！

　　能得顾清和如此相护，并不惜以心爱之人性命为代价都要护的人，除了这大魏皇室还能有谁？

　　只是今上至今只生育了一位皇子，且身体孱弱不常现于人前，年纪也只有十岁，与沐玦对不上。

顾长欢。：当年，我娘见到的那个女子？

沐玦：他是我的母妃，宁妃。

沐玦看着顾长欢缓缓说道，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顾长欢陷入了沉思，宁妃！那个死在大火中的宁妃！听闻宁妃出自唐国公府，其母出自顾家，与顾清和之父一母同胞。

　　脸色苍白，缓缓问道。

顾长欢。：所以我爹当年并没有背叛我娘对不对？

　　看着她眼里闪过的震惊，沐玦忐忑不安。

沐玦：当年是因为我父皇所托……而药……丞相他不知道……

顾长欢：够了，不要再说了！

顾长欢打断了他，长欢讽刺一笑。

顾长欢：那又怎么样呢？因为你们，我母亲她至死都受着被心爱之人所背叛的痛苦而你们现在告诉我，她没有被背叛！

顾长欢：只是因为她爱的人忠君爱国，心怀天下，所以必须要保住陛下心爱之人，必须要保住陛下的血脉！哪怕以她的性命为代价！呵！多么可笑！天下人的生死与我母亲何干？又与我和哥哥何干？

　　顾长欢说完，面无表情地抬脚离开。走过沐玦身旁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声音干涩而沙哑、卑微而祈求。

沐玦：原谅我好不好？我愿意用一生来赎罪，只求你能够原谅我……

　　顾长欢抬了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缓缓飘过，狠心扯出了沐玦手中的衣角。

顾长欢：那便不要再来了。

——

　　沐玦在院里站了很久，神情受伤而落寞。

　　一朵干枯的栀子慢慢被风花吹落，孤零零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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