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夜自从上渊走后,就一直穿着那身血迹斑斑的湿衣服,没日没夜地坐在檀越宫里,仿若大漠中将要风化的石。
眼如月光下的幽潭,泛着清冷孤寂的波光,一直盯着手中的长萧。
当年在云梦泽救回上渊,的确是存了让她为琉光治病的心思。
虽然这样有违仙德,可是琉光当年是为了救他所伤,而她的父亲亦是对自己有恩。
可是……他看着那样可爱的丫头,每天娇憨地唤着师父。为他洗衣、做点心,攀上悬崖寻花,用着自己的全部心意来对他。
日复一日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她正在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内心,随她喜而喜,随她忧而忧。
他觉得这种感觉很是怪异,很是可怕。
就算他再也舍不得把她给琉光做药,可是她毕竟拜入了他的门下,做师父的,怎么可以对徒弟生出别样的心思?
他慢慢的开始逃避她,不再将她的忧愁快乐放在心上,不再把她的努力放在眼里。
他想,也许等她慢慢失望了,不再对他好了,他就能放下他对她的心思。
她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西极等他送她去天宫任职。不
管是哪样,他一个西极帝君总能为自己的徒儿谋份锦绣前程。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琉光胆子大到竟然对她下手。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天意如此弄人,竟在他与她之间斩下如此深寒一剑。
从此他与她之间,隔着欺骗之仇,隔着兄伤母死之仇。
从此他在西极,她在东极,小小的云梦沼泽如同永生跨不去的天埑,只能让他们遥遥相望。
他为长萧取名一念。
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一念可以是执着,一念也可以永恒。
只是后来……救命之恩断绝,师徒情分断绝,长萧破碎在漫天花雨里,他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从此一念再也没有,只留他一个人在无数个月光清冷的夜里,守着他的执着,守着西极的永恒。
拿起手中长萧,放至唇边,轻轻一吻,眼泪再也忍不住冲破眼眶而下。
扶夜帝君:直到今天,无论我如何再对你好,我说的话你却再也不信了。在你看来,从始至终这不过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而已。
——
山门前,两个巡逻弟子坐在台阶上,无聊的打着哈欠。
弟子B:喂,你说,那天西极怎么会出现龙呢?
弟子A: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你说,那天那龙飞走的时候说他日必还于西极怒火,你说是不是真的?
弟子B:瞧把你吓得,它是不是龙神还不一定呢?就算是,那又怎样?扶夜帝君贵为一极之主,乃是身份尊贵,法力高强的神尊,它敢动我们西极吗?它有那个胆子吗?你说是不是?
半晌,见旁边同伴不答理他,他伸手捅了捅了,不满地问。
弟子B:喂,你怎么不理人啊?
同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弟子A:你你你看,那那是什么?
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远方云雾翻涌,电闪雷鸣之中,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空中翻腾朝着西极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里,突然刮起了狂风,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弟子B:龙,是龙,好多龙!
两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大声惊叫。
弟子B:快去禀告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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