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谁是谁的表妹夫

第二天一大早，加奈就带着恪来到了米花町五丁目。

看着街对面那栋前世看过无数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青灰色三层楼房，恪的嘴角不禁抽了一下。他终于知道少年时代那种包裹全身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真的是每扇窗户一个字啊！”他小声感叹。

说起来以前好像确实和小五郎大叔……现在应该叫小五郎表叔，见过面的，只是十几年过去，那时候的事差不多忘干净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二十几年，这里将会上演一幕幕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按照这里的时间线来算竟然不到三年）。

“哥，你在看什么啊？”加奈看着哥哥望着事务所出神，有些好奇。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这里发生了突发状况，我该怎么想办法进去；如果被敌人堵在里面，我又该怎么出来。”恪眼珠一转，撒了个小谎：总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这一世出生之前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了吧。

“你得了PTSD吗？”加奈翻了个白眼：“哥，不管外面怎么样，霓虹还是很和平的。”

“我忽然在想，跟着我们那个表叔学做侦探也是不错的，哈哈……哈哈……。”不得不说，恪在转移话题方面的功夫很生硬，加奈也尴尬地撇了撇嘴。

“咦？加奈酱？！”那栋事务所的楼梯口突然传来悦耳的女声。他们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休闲服的漂亮姑娘正提着一个袋子站在一个名叫“波洛”的咖啡馆旁边挥手。至于她的身份嘛，看在头上那极有特色的独角发型的份上，嗯，无疑就是——

“兰酱？！”加奈也有些诧异，迅速拖着恪过了街。“兰酱你每天都要起得这么早吗？”加奈有些奇怪。

“家里的菜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今天要早点买些菜回去，不然中午就只能光吃米饭了。”小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啊咧？这位是？”小兰好奇地看了眼恪，随后恍然大悟般对加奈挤挤眼睛，略带一丝暧昧地笑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难道说，是我的表妹夫？”

“呵呵……抱歉啊，我听力还行，一不小心就听到你们在说什么了……”恪暗自腹诽：“你们才国中三年级而已，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不是啦！”加奈红着脸大叫：“什么表妹夫啊！他是我哥啦我哥！就是我跟你讲过的很早就去了国外的恪哥！再说你也只不过比我大了几个月而已嘛，还表妹夫表妹夫的叫。”她嘟起樱色的嘴唇，满脸不情愿。

恪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话题，于是上前微笑着说：“你好，你就是毛利兰表妹吧。我叫秋山恪，是加奈的哥哥。”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表哥啊！”小兰兴奋地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见到真人了！”

“传说中的？…………”恪的嘴角不由自主又抽搐了一下。

“对啊，在我小时候爸爸就跟我说，让我好好向定三郎伯父家的哥哥们学习。我知道德光表哥非常用功，也很听话，很沉稳，很会照顾人；恪表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国读书了，所以没有见过。不过听爸爸说恪表哥虽然平时有些贪玩，有些没大没小，但非常聪明，十四岁就大学毕业了。不像我们普通人，都十五岁了才国中毕业。”说到这里，小兰的脸上稍微有些失落。大抵所有的孩子听到自己的父母不停地夸赞别人家的孩子多么优秀，拿他们与自己作比较，都会非常不高兴。

“没有的事哦，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的。”恪微笑着开导小兰：“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是花了多少代价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同龄的孩子们在嬉戏玩耍，我却连看他们玩耍的机会都没有。所谓的贪玩，更多是抓紧仅有的休息时间尽量玩个痛快，不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就再也没机会玩了。我小时候的确是非常出类拔萃，而就是这样的出类拔萃带给了我父母极高的期望，我不得不承担父母的期望，强迫自己过着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生活。在这一点上，我真的非常羡慕你们这些所谓的普通孩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有着干净纯粹的友谊，能够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直到研究生毕业，才下定决心要做一回自己。所以四年前我不顾全家的反对在米国参了军，到今年才退役。”

“是吗？”小兰轻声说。她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表哥就太可怜了。

“兰酱你不是要买菜吗？别站在这里了，快点，一起去吧。”加奈看气氛不对，适时提醒。

“对哦，我要去买菜的！”这次小兰是真的恍然大悟了。

“我们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时间还早的很。”恪说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本来是来我家做客的，却要你们跟我一起去买菜……”小兰手忙脚乱地拒绝。

“什么做客不做客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帮忙是应该的。走吧！”加奈拉起小兰的手，边走边说。

从便利店出来，他们已经很熟络了，聊得热火朝天。

“没想到恪表哥对买菜也很熟悉呢。”小兰笑得很开心，有这个懂行的表哥在旁边，买菜变得方便多了。

“哥，你在米国也经常买菜？”加奈好奇地问。

“对啊，我到米国的第一年住在父亲的一个魔术师朋友家，那位朋友的夫人经常带我出门，教我怎么买菜。她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人的胃。能做一手好菜是吸引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条件。而学会买菜，则是满足这个条件的第一步。’什么的。后来那个魔术师出了意外，失踪了。我就搬到我一个远房姨妈家里住了好几年。我那个姨妈平时不知道在忙什么，也很少有时间自己做饭，所以那几年的饭都是我做的。……托她们俩的福，我现在倒是上得战场下得厨房，拿得动锅铲举得起来复枪，不管是作战还是家政都能一人包圆了。”恪这么说着，两个姑娘也被这话逗得轻笑出声。

回到事务所楼下，恪看到一个与妹妹们年纪相仿，穿着蓝色西装的英俊少年站在咖啡馆门口张望着什么。

“这就是我昨天说的，兰酱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君。他已经解决了不少学校里的奇怪事件了。”加奈对恪解释。

“哦？”恪思索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是我的表妹夫？”

“什么啊！！！”独角发型的女孩面红耳赤。

“哈哈哈哈，哥你的直觉真是敏锐……诶？你不会听到我们的悄悄话了吧？”

“嗯。”

“呃……”

加奈和小兰懵了二脸。

“哟！小兰！加奈也在啊。早上好啊！”新一隔着老远就看到恪一行人走过来，于是等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就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新一（新一君）。”小兰和加奈笑着回应。

新一好奇地看着恪，过了一会儿才说到：“我想您应该是加奈的那个出了国的哥哥吧。”

此话一出，两个姑娘就被惊得花容失色：这也太神了吧！要知道恪回国就是两天前的事，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是怎么猜到的？！

很显然，新一很享受眼前这两个漂亮女孩既惊讶又崇拜的眼神。

“我想想……按照书上写的，我记得这个时候Dr.华生应该说的是‘您是怎么知道的？’这类话吧。”恪扶了扶眼镜，有心挑衅一下新一。毕竟雄性生物看见同性在异性面前出风头都会觉得不爽，还是两个漂亮的异性。就算异性是一个表妹妹一个亲妹妹都不行！更何况新一一上来就用上了福尔摩斯和华生第一次见面的手段来故弄玄虚。所以他话里带刺，想要挫挫新一的锐气。

“哦？想必您已经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了？”新一不傻，他能听出恪的意图是什么，也很想和面前这个男人较量一下，毕竟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不能输了气势。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继承了父亲的推理天赋，长期对周围的人形成智商碾压，导致他实际上很有些心高气傲，就像后来第一次到关东的服部平次一样。他应该是有了被组织“处理”掉的恐怖经历之后才慢慢变得成熟起来。不过现在，恪并不介意早两年给他小小地增长一下见识，至少也要让他认清楚，这个世界上有着高智商的并不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这样也能让他在以后的调查中更谨慎一点。

“我前天在同加奈聊天的时候，得知你们都是同班同学，而且你们几个实际上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么你应该对她们两个的性格非常熟悉。你知道加奈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和异性如此亲密，那么我肯定是一个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你们从小就认识，从来没有见过加奈跟她的异性同学这样做，所以这样的人选不可能是朋友，同学这一类，更不可能是一个陌生人。那么肯定就是亲戚。”

恪顿了一下，看了看新一。他微皱着眉头，神色凝重。恪心里偷笑，接着说：“是个什么样的亲戚呢？首先，小兰是她唯一的同辈堂表亲。其次，从我的穿衣风格和走路习惯上看，我刚从米国回来不久，而且还是参过军的，这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而加奈又刚好有一个哥哥在米国服兵役，这样这个人的身份就可以大致确定下来。加奈一定告诉过你她母亲那边的表哥是自卫官。基层自卫官是很难以私人身份出国的，最近几年官方也没有公派自卫官长时间出国的记录。那么母亲方面的亲戚这边的可能性也就可以排除了。到这里，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加奈有点害怕了。毕竟身边有个疑似会读心术的家伙不会让人感到惬意。至于小兰，则已经惊讶得目瞪口呆。

“嘁，挺厉害嘛。”这下轮到新一不爽了。但他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推理高手”不切磋一番怎能轻易放过？“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他不服气地问。

“我们可以先上楼，休息一会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吗？小兰她们已经站了很久了，工藤新一君。”恪不想和新一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使出了杀手锏。

新一看了看稍显疲惫的小兰，不爽地接受了恪的提议。

“真是的，小兰，买菜怎么买了这么长时间啊！我都快饿疯了！”一行人刚进门，屋内就传来了一声懒散的抱怨。

“这个语气……嗯，没错了。”恪暗自思索。新一则是一脸早知如此的无奈表情。

虽然恪站在上帝视角上看，知道这只不过是小五郎经常使用的语气，但加奈并不知情，她担心小兰遭到训斥，索性抢在前面进门，笑着说：“早上好，小五郎表叔，我过来玩了。”另外三人也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哟，加奈来了，早上好。”蓄着小胡子的小五郎大叔坐在办公桌前，语气中充满了对晚辈的温和。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本来微笑着的脸瞬间垮下，没好气地说：“新一，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嘿嘿，嘿嘿……”新一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嗯？你是？”小五郎看着最后进来的恪，感到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开口询问。

“表叔，这是恪哥哥，您应该见过他的。”加奈说。

“嗯？……哦！小恪啊！难怪我看着这么眼熟，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小五郎惊喜地说。

“好久不见了，表叔。”恪礼貌地笑着回应。

客套一番后，小兰也把早餐准备好了。因为有客人，所以这顿早餐非常丰盛，除了每人一份蛋包饭和腌秋刀鱼，还有一大盘海鲜天妇罗。大家边吃饭边聊天，其乐融融。其间小五郎讲了许多恪小时候的糗事，多是捉弄别人，当然有时也会被报复，人群中不时发出笑声。

“哥，你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没想到小时候这么皮哪！”加奈总是不忘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揶揄恪。

“嘁！”恪咧了咧嘴，表达着不满。

“哎，话不能这么说。”小五郎放下筷子，摆了摆手，装出一副高深莫测，先知先觉的预言家样子：“我很早就看出来了，小恪这小子以后必成大器。别看他平时跳得很，他那股聪明劲儿不是谁都有的。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小时候调皮的人长大后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哈哈哈哈！今天我侄子侄女难得来一趟，小兰啊，从冰箱里拿几罐啤酒出来。”

“爸爸你真是的，这才上午几点啊就要喝酒！”小兰嘴里不满地说着，但还是准备起身去拿酒。

“有什么关系嘛！”小五郎嬉皮笑脸。

“表叔，现在还早，喝酒恐怕有点不合适。而且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拜托您。您如果想喝酒，我答应您，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恪思索一阵，突然想到万一这个便宜表叔又喝高了，光天化日之下在警视厅胡言乱语一番，那他真的是跳进东京湾都洗不清了。于是慌忙阻拦。

听到这话的小兰也迅速改变原本准备起身的动作，又稳稳地坐了下来，向恪递去感谢和歉意的目光。恪笑了笑，表示丝毫不在意。

“好吧。”见恪也坚持暂时不喝酒，小五郎只好放弃这个打算：“不过说好了，今天晚上事情处理好后咱们一醉方休！”

“一定。”

“那您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毛利叔叔帮忙？”新一好奇心旺盛，吞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道。

“新一君，喊我恪就好。如果你愿意的话，在后面加上‘哥哥’我也不介意。”

“哦。”新一翻了个白眼，很快又正色道：“恪君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恪见这个问题混不过去，于是只好准备将他拉下水：“新一君，你想要持枪证吗？”

“持枪证？！”新一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道：“你准备拜托毛利叔叔帮你弄持枪证？”

“对啊。”

“我记得持枪证是可以直接自己去考的，为什么你要拜托毛利叔叔呢？”

“这个嘛，如果我要的持枪证不只一张呢？”

……

“你要那么多持枪证干嘛？”毛利小五郎终于问起了“专业上的”问题，打破了餐桌上的尴尬气氛。恪也趁此机会将组建自己的安保力量的想法透露给了在场的人。

“听起来不错。”小五郎沉吟一会后说：“表哥做生意做到现在这地步，的确可能会结不少仇家，小心一点也好。行，等会我去跟目暮警部打个招呼。你就放心吧。”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新一似乎也对这个持枪证有了兴趣。

“小孩子家家的，你还没成年，要什么枪啊？！”小五郎有些不爽。

“表叔，让他一起去吧。没准那个警部真能给他发本持枪证。”恪说着，心中暗自腹诽：目暮警部的确有可能给你发持枪证，谁让你有个大名鼎鼎的老爹呢。不过这两件事好像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于是，一行人在汤足饭饱之后坐上了去警视厅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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