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前,魔教教主无忧宫主人薛蕴清孤身潜入中原武林,意在刺探情况,为魔教大举东进筹谋策划。
孰料,在教众殷殷期盼中,一年后薛清蕴竟携一女子返回无忧宫,从此绝口不提东进之事,整日陪着那女子游山玩水,吟诗做赋,抚琴吹箫,荒疏了教务,渐渐引起教内长老们的不满。尤其是那女子似是十分神秘,脸上蒙了一袭黑纱,从不以真实面目示人,教中议论纷纷,不满之声日盛。
薛清蕴对长老们的谏议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对那女子益发呵护疼爱,终于引发魔教一场内乱。天地玄黄四大护法长老联合金木水火土五旗使趁薛清蕴闭关修炼“忘忧心法”之际率众直闯无忧宫,企图格杀薛清蕴另立教主。就在薛清蕴的护卫死士伤亡殆尽之时,那女子出现了。她俏生生站在四大长老和五旗使面前,怒叱他们违背教规背叛教主,不忠不义。“若弑教主,需从我身上踏过去。”她口才极好,声色俱厉下情理兼顾,竟说动地长老和金、土两旗使当场倒戈,无忧宫前一团混战。但毕竟众寡悬殊,地长老、金旗使战死,土旗使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眼见叛乱的教众就要冲破无忧宫的大门,那个娇柔纤弱的女子突然出手,那狂野霸道的剑气,凌厉狠绝的剑招,让那场内乱中余生的人至今仍是思之丧胆。事出突然,天、玄、黄三大长老和木、水、火旗使措手不及,全然没料到她竟身怀绝世武功,且出手决绝。天、玄长老和水、火旗使当场死亡,黄长老和木旗使身受重创,叛乱的教众更是死伤无数。而她,那个娇弱的女子,浑身浴血,摇摇欲坠,却始终强立在无忧宫门前,直至薛清蕴破关而出。那一天,血染红了无忧宫,染红了黄昏,染红了落日。也是那一天,教众才看见女子的真实面容。激战中,她蒙面的黑纱脱落了,露出了一张魔鬼般的脸。剑痕累累,血肉翻卷结疤。那一刻,所有的教众都惊呆了,都没想到他们风流俊朗的教主喜欢的女子竟是如此可怖。
那一场内乱本已使魔教大伤元气,而薛清蕴心痛那女子,雷霆震怒之下施展铁腕,诛杀异己,叛乱的教众皆被处死,受牵连者数以千计。此后二十年魔教无力东进,只能是修养生息。
那次内乱后,魔教教众再也没见过那女子,无忧宫主人将她养在内室,足不出户。两年后,女子产下一麟儿后难产而死。薛清蕴伤恸欲绝,以指代笔,于墓碑上书刻:爱妻庄晓梦之墓。教众始知女子之名。
此后,无忧宫主人重又发愤图强,重选四大护教长老和五旗使,并设左右光明使,地位尤在护教长老之上。宫哭就是那时投身无忧宫,被薛清蕴识中,立为天地玄黄四大长老中的黄长老。此外,又不知用如何手段,又招来隐退江湖的墨白做了玄长老。至此以后,无忧宫人才济济,又复鼎盛。直到数年前,薛清蕴才把教主之位传给爱子薛尧―――那女子为他生的孩子。
薛尧接掌教主之位后,一反其父的铁腕手段,恩威并重,刚柔兼济,招揽人心。起初本有些教众并不服膺,直至看到薛尧办理教务井井有条,处事冷静果敢,雷厉风行,待人又极公正,渐渐收起小觑之心。一年前更是孤身远赴波斯总教,连败总教十余名高手,夺得圣物长生珏全身而退,立时让教众所有人等刮目相看。此次魔教东来,薛尧更是苦心谋划,审天时,度地利,识运数,决意乘二百年前的武林预言,趁乱入主中原。
宫哭投身魔教是二十年前之事,于那场内乱未曾亲历,知之不详。偶尔私下里听劫后余生的老教众谈及教众夫人,神色里既敬且惧。只是,没有人知晓教主夫人何以会有如此高强的绝世武功,出身是何门派。这些都成了一个谜。只是听传言,当日教主夫人剑锋指处,地裂数尺,草枯树焦,中剑之人如被火炙,全身焦臭,直至哀号而死。宫哭从未相信世上有如此剑法,只当是夸大其词,玄之又玄,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孰料,今晚在通灵宝鉴里窥看到晓晴挥出的那一剑,他虽是远在数十里之外,却如身临其境,感受到了那炽热逼人的剑风气浪,始信世上真有这绝世剑法。他既身为护教长老,心思本就机敏,联想到教主夫人名讳里有晓梦二字,而青玉观主道号晓晴,两人剑法相近,年岁相仿,名字里又都有“晓”字,难不成,教主夫人竟是出身青玉观?甚或二人就是同门师姐妹!而少主竟会暗中传授武功给青玉观女弟子;今夜又要潜入青玉观;还有墨白在少主临行前含有深意的劝告……,凡此种种,足以辅证自己的猜测:此次东来,青玉观极有可能是此行成败的关键!
两人隐迹藏踪,避开八大派的耳目,来到小镇另一端的一所医馆。闪身进门,十数名教众躬身施礼。两人略一颔首,进得房来。
宫哭:“总算安全些啦,”
一路上心思重重,想着心事,宫哭一直没有作声,现下总算松了口气。
墨白:“若是那人真想寻来,天下没有一处可说得上安全。”
宫哭不以为然,
宫哭:“现下镇里聚集数百名八大派的高手,就算那人到来又能如何?到时几百人一拥而上,纵然那人武功再强,怕也是难以全身而退吧?墨兄也太多虑了。”
摇摇头,
墨白:“荧惑星动摇不定,环绕不去,光芒乍隐乍现,实为大凶之兆。于国,为兵乱;于民,为灾祸。”
眉峰紧锁,忧形于色,
墨白:“况且那人在二百年前就能掀起武林中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祸乱武林,杀人无算,各派多少精英命丧他手。这数百好手在他眼里怕也是形如蝼蚁吧。”
宫哭:“怕什么,”
一声冷笑,
宫哭:“要死也是八大派的人先死。待他们与那人拼得两败俱伤,我们就可坐收渔人之利了。”
迟疑了一下,
宫哭:“只是,那人真的就是二百年前的那人吗?看上去怎么也不象,可能吗?也许,是他的传人也说不定。也许,二百年前的预言是以讹传讹。”
墨白:“决计错不了,”
又咳了一口血在掌心。凝视着,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墨白:“你道八大派都是傻瓜,会一拥而上抢着去送性命?他们齐聚翠屏山青玉观,难道只是为了那个劳什子的论剑会?他们是为了邀请青玉观出手。故老相传,只有青玉观才有克治那人的法门。”
不顾宫哭吃惊得跳了起来,
墨白:“现下我只担心少主会一时冲动,逞血气之勇去青玉观寻晓晴报仇,坏了我教入主中原武林的大计,也使那人再无顾忌。”
报仇?宫哭惊得呆了。难道,真如自己所料,教主夫人真的与青玉观有瓜葛?青玉观真的是本教此行成败的关键?
一声长叹,墨白黯然无语。虽然无法运用“慧眼”,但还是隐约感悟到虚空中掠过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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