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是个老司机,很多年前就是,当然现在也是。
按理说荀蓁应该也不差的,但奈何嬴政控制欲强,她又是个惫懒的人。
这也就导致了荀蓁气息不稳地靠在嬴政身上,连剑也被他拿了去。
美人睫毛轻颤,面色绯红,艳若桃李,抬眸间眼中有些微微水汽,仿佛被欺负了一样,却是风华流转,让人移不开眼。
“把剑给我。”
荀蓁平复呼吸,站直了身体,朝嬴政伸手要青霜剑。
虽然在嬴政面前佩剑很不合适,可荀蓁担心自己若是现在不要,怕是嬴政也会装作忘了这件事的样子,收了她的剑。
她可不会忘了那些年被他偷偷藏起来的木剑。
“这剑沉重,我先帮夫人收着。”
嬴政面不改色道。
荀蓁闻言不悦,青霜是一把很适合女孩子用的剑,它剑形古朴,不过三尺,锋利至极,却极薄极轻,那里是他口中的“重?”
“妾身自己会收,不劳烦陛下。”荀蓁不揭穿他的谎言,伸手便要去拿剑。
嬴政当然不可能给她,擒住荀蓁的手,把人抱在怀里。
“蓁儿,蓁儿……”
“把剑给我……”
“你们……,这是在干嘛?”
一道声音响起,嬴政不由抬眼,就看到了踉跄倒地,一脸惊奇看着他们的男子。
“哥?”荀蓁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荀茂,再看看自己和嬴政的亲密姿势,也知道不大妥当,可青霜的吸引力远胜所谓面子,还是在荀茂面前的面子。
荀茂自己就是个不要面子且没有面子的人,她还需要关注他的感受吗?
当然不需要!
荀蓁板着脸,对着嬴政重复道“我的剑!”
话说出来,周围的温度都降了降,荀蓁气势凌厉,大有你不给我我就要动手的架势。
别问嬴政他是怎么知道的,盖聂当年出手时就是这个样子,当然还有卫庄,这让他再一次感慨荀蓁不愧是鬼谷出品,质量有保证,样式也这样一致。
于是,没走正门,学人用轻功进来的荀茂见到自家妹妹和人卿卿我我,心神大震,落地不稳,踉跄一下倒也罢了,最悲催的是还崴了脚。
他都武功高强怎么还会出现英雄救美经典场景中的元素呢?
其实武功高强和崴脚并没有必然关系。
(请大家百度崴脚)
与哥哥相比,显然剑更重要一些,荀蓁拿回了剑,才转身关注一下不走正门的不靠谱哥哥。
“你怎么了?”
荀蓁蹙眉,看到荀茂一副起不来的样子,奇怪地问。
“崴脚了!”
荀茂没好气,对于这么个平常食物链高于自己,且关键时候要剑不要哥哥的妹妹很是失望,觉得政哥可真眼瞎,算了,他爱养就让他养好了。
荀茂想起自家二哥昨天说有在桑海养老的打算,觉得天都要崩塌了,心想难不成我真的要过每天都要背书,出门要自我检查三遍以上的日子?
“为什么不走正门?”
荀蓁果断抓住要点发问。
“……”
荀茂顿了顿,收了幽怨的表情,正色道“换换心情,换换心情……”
“哦。”荀蓁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个荒唐的答案。
虽然这件事不乏她的错,可承认是不能承认的,荀蓁想,纵然她不要面子,可嬴政要面子的啊!
“扶我一把?”
荀茂当然看到了一旁的嬴政,可也只能当没看见,一来,对于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他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二来,他也没法喊嬴政动手。
喊荀蓁吧,反正他这个妹妹虽然美得不要不要的,可忽略这点,他使起来毫无压力。
荀蓁蹙眉,对他的举动不甚赞同,“我去叫颜二先生来。”
嬴政抓住荀蓁的手,对上她略略惊讶的眼眸,嬴政抿嘴,挑眉不悦道:“你就这样去?”
荀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没觉得那里不好,“怎么?”
“面纱。”嬴政当然不想她眉目含情的模样被别人看到,从这里到小圣贤庄,有多少人会看到她?
想到这,嬴政不大爽快,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纱来,覆上她如画精致的面容,唯留一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知道了。”荀蓁心想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关心这个,荀茂的脚还有他们的责任呢,真是小气的男人。
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的荀茂突然想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看这对恋爱狗散发酸臭气息?
荀茂抬头四十五度看天,对身旁人的一切动作只当没看到。
这狗粮真难吃,他拒绝!
云山馆
荀英负手而立,很是洒脱,夺目的日光落下,模糊了他的面容,却使他身上那种莫测的气质更加凸显。
“话说这么多年没听说仲华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
南公状似活跃气氛地打趣道,实在是荀英曾经是真的时刻地冒险,生怕自己死不了似的,无论是为了荀霁几乎无救的病寻那九泉碧血玉叶花还是出入各国权贵府邸,看上去都是那么地让人无法言说。
荀英扭头,挑眉一笑道“放心,祸害遗千年,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南公“……,哈哈,哈哈,仲华可真会说笑。”
荀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纠结这个话题,他对自己的认知是没有错的,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那都是别人的事了!
“话说,这么些年,仲华在忙着什么?”
“做大夫,给人治病。”荀英淡淡道,他在各地做摇铃大夫,行踪不定,加之他有意隐瞒行迹,南公当然不会听到他的消息。
让他们以为自己死了也好,省得每天还得多操一倍的心,荀英觉得他很好,至少解决了他们伤神劳心英年早逝的问题。
“阴阳家最近很活跃。”荀英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们准备干什么?”
“这是机密,仲华还是莫要再问了。”南公还是很好心,看在陶夫人的份上没有把荀英拖下水的打算。
荀英嗤笑了声“好像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似的。”
荀英会不知道?不好意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虽然不是他哥那种走一步想八步的人,但到底还是有脑子的。
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年岁纵然有时候不代表必然的优势,但终究还算是是一长处,荀英的确是老,可他经历了这许多年的岁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是都知道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没错,可当这人是个举世无双的高手那就要另当别论。
南公从不怀疑荀英的果决,他说要做什么必然是要做的,没看到他说完找妹妹,荀蓁就被找回来了吗?
姜还是老的辣,南公再一次感叹,古人诚不欺我。
“该收手就收手吧!”荀英开口,语气很平淡,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对南公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骗人也要有个限度,什么长生不死,起死回生,若真的有,他早八百年就把这拿回来了。
“仲华这话不如对儒家掌门说?给我这老头子说什么呢?”
儒家纵然没明确反秦,可也没明确说支持秦国,这暧昧不明的态度,让李斯韩非可是抓耳挠腮,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李斯韩非:我抛出橄榄枝,你不想接怎么办?心真累!
要知道法家的代表先贤商鞅商君可是燔诗书,明法令的倡导者,虽说这二位是荀子的高徒,饱受儒家经典的荼毒,那要说没一点想法,他怎么就不信呢?
荀英面色如常,他看了眼南公说“难不成什么事都要我来干?”
“能者多劳,且小圣贤庄还是荀卿的隐居地,自然要劳烦仲华多操心。”南公很不客气地荀英戴高帽子,如果能让他接下的话最好,接不下也没啥。
“南公可真是古道热肠,”荀英状似感叹道“真不愧是说出了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人啊!”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好的,看上去并没有,换荀霁来操作真是妙极了,可荀英嘛……,虽然结果可能是好的,可过程就也许让人一言难尽,不堪诉说。
荀英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任何一个在他手里吃过苦头的人都会这么说。
荀英看着楚南公,神情专注,好像是在看一张如花似玉的美人面,他轻轻张口道“南公怎么不说了?”
“仲华让人无话可说,便是老夫也不知如何接。”
南公摸了把自己长长白白的胡子,很是直白地回答。
闻言,荀英笑了,他笑的很肆意,就像他这人一样肆意,南公却紧了心神,荀英不会做无用功,他来桑海,见了他,怎么会就独独说这一句威胁寥寥的话呢?
是的,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威胁力,只要他咬定自己是之前未见大秦雄风,如今见了,才知何为天下正道,便是人们再鄙薄,又能如何?秦皇又会如何?
“千丈之堤,溃于蚁穴。阴阳家倒是好打算。”
韩非曾言: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用来说明小事可酿大祸,但荀英此刻用在这里,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蚁穴在堤内,而强大的家族和国家往往又是亡于内部的。
荀英没有特别针对阴阳家,事实上他年轻时可是把儒墨道法等等都针对了个遍,可参考荀子批判儒家其余各脉,嘴毒惹人讨厌,奈何他武力值也高,说的也不算很离谱,大家看在他爹和他哥的份上也就将就将就忍了。
当然荀英本人高明的医术也是一个原因,谁还没个三灾五病?
“仲华是在为令侄操心?”南公再一次摸了摸胡子道“与其威胁我老头子,不如你自己来?岂不更好?”
“南公想多了。”
他有多操心扶苏吗?并没有,这件事是荀茂该操心的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逼他读书这么多年难道是玩笑吗?
荀茂此人是心有沟壑,奈何学识跟不上他的视野,他的晕血毛病拉了他的武力值,颇有一事无成的感觉,但也只是感觉罢了。
而感觉,是最会骗人的。
总而言之,荀英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给荀茂了,他前面有两位师兄,后面有他,上司还算是他妹夫,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荀茂:我上司要真是秦始皇我才怕啊!还是秦时明月里的秦始皇,他旁边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赵高,据说他还精分成了东皇太一。
皇帝是这种威胁性巨大的生物,他怎么能不怕呢?
可惜无人能理解他这份莫名地恐惧,他们都认为他太过胸无大志,就是空青也不能理解他爹为什么如此咸鱼。
荀茂最终还是没等到颜路来,因为荀子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
此刻,半竹园,荀子哼了一声,猛地一动,把错位的关节给恢复了原位,其手段高明,老练,让人愧不自如,当然免不了的还有荀茂仿佛公鸡被拔掉尾翎凄厉的叫声,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荀茂因祸得福,他最近是出不去小圣贤庄了,也不用担心被人寻上门来,而且有人吸引了来自暴躁老父亲的注意力,也就没他什么事了,如果他故意晃悠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还是荀英那句话,愚蠢到自己撞晕的兔子,不要就太可惜了。
愚蠢且沾沾自喜的咸鱼兔子荀茂并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在反赵高胡亥联盟第一线。
可喜可贺,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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